悲慟

  轩辕昊煬回到客栈,没有看到伊薇的人影,命令莫禾将马车里的东西搬进去。
  走到伊薇的客房敲门,却没有听到回应:〝她又跑到森林了吗?〞
  他扬起无奈的笑痕:〝小傢伙总是闲不下来。〞
  轩辕昊煬看到莫禾正巧搬完最后一箱宝物,他幽幽地道:〝我们去森林。〞
  莫禾的身子狠狠一僵,最后认命了:〝属下知道了。〞
  轩辕昊煬想快点将伊薇带回客栈,让她开开眼界,瞧瞧银香国的宝物,他可以想像伊薇觉得新奇的表情了。
  只是轩辕昊煬一走进森林时,马上察觉到异状。
  〝莫禾,你去处理无的事情。〞
  〝是。〞
  通常轩辕昊煬陪伴伊薇时,莫禾一直待在暗处,自然晓得无和阳儿一事,因此他马上执行轩辕昊煬的指令。
  莫禾轻跃树枝,迅速赶往无的住处,而轩辕昊煬继续寻找伊薇。
  〝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轩辕昊煬微蹙眉宇,照道理讲,伊薇不熟银香国,除了森林之外,应该不太晓得其他地方,然而伊薇如果待在森林,无那边就不会发生问题。
  想到这里,轩辕昊煬的脸色沉下,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轩辕昊煬瞭解伊薇的个性,她不可能待在人群多的地方,因此他打算前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寻找她的踪影。
  想起银香国人烟稀少的地方,轩辕昊煬马上想到那座湖畔,那里以前是妖怪的地盘,没有人敢接近湖畔,儘管现在已经有阴阳师的存在,但是岛民也会下意是远离那座湖畔。
  正当轩辕昊煬在寻找伊薇时,伊薇坐在柔软碧绿的草地上,静静地凝视湖畔,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想起过去的事情,被嫌弃过、被辱駡过、被甩巴掌,也被丢过石头......她年幼时不懂明明她没有危害任何人,为什么受到这样的遭遇?
  长大之后,渐渐明白那是恐惧,她年幼天真的话让人们害怕,变得疑神疑鬼,深怕自己身旁有不祥的东西,为了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才用那些方式驱赶她离开。
  遭受到伤害的她,常常躲在没有人的地方,像小兽般独自舔拭伤口,独自流泪,直到重新振作之后,再替灵魂们传话,之后再被厌恶,不断地重蹈覆辙。
  遇到雨绘之后,雨绘常常阻止她替灵魂传话,因为雨绘知道人类一定又会伤害她,儘管如此,她还是当传话的角色,因为灵魂总是不断恳求她,也从灵魂的口中得知他们的故事,面对强烈的感情,连死亡也无法安心离开的情况下,她心软应了他们的请求。
  她对人类的感情......
  不知不觉,温热的泪水滑过脸颊。
  走到湖畔的轩辕昊煬,终于看到伊薇的背影,走到她的身边,扬起笑容唤道:〝伊薇。〞
  只是,那抹笑容很快敛去,因为他看到伊薇在哭。
  轩辕昊煬的脸色阴沉冷峻:〝为什么哭了?〞
  面对轩辕昊煬突然出现,伊薇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慌张地擦拭脸庞的泪痕。
  伊薇低头,勉强微笑,不敢直视轩辕昊煬的脸:〝我、我没事。〞
  轩辕昊煬沉声,带着恼怒:〝伊薇。〞
  〝我、我只是认为待在你的身边很好......〞伊薇勉强笑着,不敢直视轩辕昊煬,编着彆扭的谎言。
  〝你在说谎。〞
  伊薇愣住,抬眸看到轩辕昊煬如此冰冷的神情,加上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涌上一股委屈,她的眼泪不自觉流下。
  轩辕昊煬紧咬着问题不放,不同于冰冷的话语,他的手温柔抹去她的泪水:〝怎么会哭?〞
  看到轩辕昊煬坚持得到答案,指腹抹去脸庞的温柔,伊薇委屈,颤抖双唇。
  〝我......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担任巫女,但是我会做好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造成伊薇的情绪起伏这么大,但是轩辕昊煬的语气变得温和许多:〝伊薇不是已经做很好了?〞
  伊薇摇头,无声反驳轩辕昊煬的话。
  〝我还不够好......〞
  〝那么顺其自然就行了。〞反正他要的女人,就算不是强大的巫女也无所谓。
  〝所以我会更努力做好,所以不要连你都讨厌我。〞伊薇哭着恳求。
  聆听心碎的语气,轩辕昊煬抱住她,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温柔顺着她的背:〝我不会讨厌你的,所以不要担心。〞
  面对轩辕昊煬的话语,伊薇哭得更凶,眼泪不断流下,双手紧紧着抓住他的玄色衣袍,泪水染湿他的衣袍,温热得让他的心都刺痛起来。
  过去的记忆如同荆棘缠绕她的身躯,凌迟她的心,她始终无法得到救赎。
  〝对不起......〞
  她还不够坚强,否则怎么会因为刘昂的那些话而哭成这样?为什么还会回想过去的事情?
  〝没关係,哭出来是好事。〞
  他从来不知道伊薇积压那么多情绪在心中,听到她的哭声,他的心彷佛被狠狠剜了一半。
  伊薇带着哽咽:〝我很害怕......很害怕连你也讨厌我。〞
  〝小傻瓜,我保证我不会讨厌你。〞
  听到伊薇这么说,理应该开心,他却苦涩地扬起嘴角,只因为怀中的人儿总是让他轻易地为她心疼。
  〝真的吗?〞她茫然抬起头,想要确认。
  轩辕昊煬微笑:〝嗯,是真的。〞
  〝太好了......〞伊薇轻柔的声音,彷佛风一吹就会消失了,她露出静謐的笑顏,心痛的同时,听到轩辕昊煬的保证,感到安心。
  伊薇笑了,然而她的眼泪依旧止不住,不断滑落脸颊。
  为了不让伊薇的情绪起伏太大,轩辕昊煬使用温和的咒语迫使她睡着,直到再也听不到伊薇的哭声,轩辕昊煬凝视她哭肿的眼睛,俯身轻吻她的额头。
  〝我不会讨厌你,我只会要你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
  当轩辕昊煬抱着伊薇回客栈时,莫禾才刚找到阳儿,看到无躺在血泊之中,已经失去性命,阳儿呆呆地坐在他的旁边,脸颊的泪痕没有干,眼神空洞地独自说话。
  她轻声说道:〝无,为什么连你也拋下我了?我会好好听话,再也不会到处乱跑了,你醒来好不好?〞
  阳儿继续说着:〝求求你了,快点醒来吧......〞
  莫禾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走上前,没有任何情绪:〝让他安心走吧。〞
  阳儿渐渐瞪大眼瞳,不等她回应,莫禾转身拿把铲子,找个地方开始挖洞。
  〝你要做什么?〞阳儿惊慌的看着莫禾的动作。
  〝当然是找个地方将他埋起来,要不然要让他身首异处吗?〞
  阳儿生气地抡起拳头打他:〝无才没有死!你住手!〞
  莫禾轻叹一口气,她的攻击对他而言不痛不痒:〝人死了无法復活,妖怪也是一样。〞
  莫禾的一句话,让阳儿停止攻击,失意地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莫禾将无埋葬在土里,从此天人永隔。
  起初,阳儿的脑袋一片空白,直到看到无的坟墓,她的眼神再也无法无动于衷,佈满痛楚,不像是同年纪该有的眼神。
  莫禾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无依无靠的她,只想到伊薇:〝你知道伊薇姊姊吗?〞
  〝知道。〞
  〝请你带我去找她。〞
  莫禾想了许久,最后答应,露出以往的笑容:〝好啊。〞
  〝然后,谢谢你帮我埋葬无。〞阳儿很有礼貌的鞠躬。
  莫禾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难过的话,痛哭一场就好了,儘管你是小孩子,但是也要学着接受。〞
  〝嗯。〞
  看着眼前的女童,莫禾的心情愈发复杂,她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莫禾带阳儿回到客栈之后,先到轩辕昊煬的客房,虽然对方想要找伊薇,但是必须先通过轩辕昊煬才行,否则向来心疼伊薇的轩辕昊煬愤怒,不是他承担得起。
  他都可以想像轩辕昊煬用各种花招整他,忍不住冷颤。
  〝莫禾大哥?〞
  〝我、我没事。〞莫禾对她勉强笑着。
  敲门,却无人回应,于是,莫禾直接打开门扉,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既然在轩辕昊煬的客房没有看到他,莫禾想都没想,直接走到伊薇的客房。
  莫禾试着出声:〝皇上。〞
  〝进来。〞
  听到开门声,轩辕昊煬的视线才从伊薇身上离开,看到跟在莫禾身后的阳儿后,起身道:〝去我的客房,不要吵到伊薇。〞
  ......
  轩辕昊煬坐下来,劈头就问道:〝无已经死了吗?〞
  〝嗯,等我到达时,他已经没了生命。〞
  这件事情出乎轩辕昊煬的意料,淡淡地说道:〝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出手了。〞
  看来对方急着了结无的性命,就算只有一点线索也不想让外人得知。
  当轩辕昊煬正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做时,阳儿跪下来:〝求求你,杀了那个妖怪!不管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请求你杀了那个妖怪!〞
  看着小小的身躯磕头跪在地上,轩辕昊煬问道:〝即使我要你用一辈子偿还,你也愿意?〞
  〝但是我没有阴阳师的能力......〞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拋弃。
  轩辕昊煬往阳儿丢出符咒,有道蓝紫色的火焰燃烧她的周围,在她来不及反应时,火焰就消失了。
  他淡淡地说道:〝我也没有阴阳师的天赋。〞
  阳儿的脑袋一片空白,儘管轩辕昊煬这么说,但是刚才的术式很明显就是阴阳师的能力。
  〝就算没有天赋也无所谓,假如你想要学,我会派人教你。〞
  轩辕昊煬的话,让原本已经无法实现的愿望,在阳儿的心中,產生一丝希望。
  〝你的决定是什么?〞
  阳儿抬头,双瞳坚定地看着轩辕昊煬:〝我愿意!〞
  最后,轩辕昊煬简单安排阳儿的去处:〝那么你之后就随我们回国,至于要做什么就看你的能力而定了。〞
  轩辕昊煬对于这件事情彷佛知道结局,没怎么上心地说着,毕竟他的心思全掛在伊薇身上。
  阳儿感激眼前的男人:〝谢谢你!〞
  轩辕昊煬看向莫禾:〝等一下叫小廝进来整理客房,这间客房就给她了。〞
  莫禾明知答案,但还是想确认,硬着头皮问道:〝那么皇上呢?〞
  轩辕昊煬睨了莫禾一眼,眼神彷佛透露着你是问废话吗?
  〝当然跟伊薇同一间客房。〞轩辕昊煬一脸理直气壮。
  〝......〞
  就连这种时候也不忘坑伊薇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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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伊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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