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7-6

  在某天的下午，当我从厕所回教室的途中，苏鈺瑜神情有点不对劲向我走过来。
  她告诉我，说她告诉沉裘生了。
  当下的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却在下一秒的时候看到她落下了泪水，我整个人愣住，随即才意识到她是指告白的这件事情。
  即将升上高二的我们，最近在选读组别，我选择了自然组，周子钧与沉裘生两人也是选自然组，而苏鈺瑜选择了社会组，这些结果跟她当初认为的完全一模一样。
  因为知道自己即将与沉裘生拉开距离，所以她趁着还没有分班的时候告白了。
  「夏念雨，你知道他怎么对我说的吗？」
  我内心突然被一个无形的东西狠狠撞击一下，所有的内脏紧揪成一团，接下来是一阵紧张感，这一瞬间，我突然想逃离她的眼神。
  「沉裘生他对我说……他有个想要好好守护的女生……他想要待在那女生的身边……」苏鈺瑜的声音在抖，她又擦了擦眼泪，「我觉得自己好像笨蛋，我明明知道会被他拒绝，明明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你，明明知道他的目光从来就没有停留在我身上过……」
  「苏鈺瑜……」此刻的我很想说沉裘生不可能会喜欢我的，但这些安慰的话在她耳里听起来一定很不好受、甚至觉得刺耳吧……
  「夏念雨，我真的是傻子，喜欢上那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却还是喜欢上的人。」她的眼睛迷离，眼眶中满是泪水，又满是闪烁。
  我沉重的叹了口气，也许被苏鈺瑜的情绪感染到，我的眼眶也不禁一热。
  我想，这就是青春吧？
  是啊……我们都是傻子……都偏偏喜欢上不可能会喜欢自己的男生……
  「你愿意为自己勇敢一回，但我的勇气却连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如。」我看着苏鈺瑜，下一秒她朝我靠近，抱着我，我感受到双肩上的重量、也感受到那看似无止尽的哀伤、更感受到了那浓稠般的无奈叹息。
  远远的看到沉裘生他们教室外，周子钧正站在那里远远的盯着我们的方向。
  而我那藏在眼眶中的泪水终究还是滑落了下来……
  失恋的不是我，我却哭了，因为我早就知道自己註定会失恋了啊！
  苏鈺瑜很快的就振作起，眼泪很快的就流乾。
  只是偶尔在上课的时候会恍神，惹得那一天台上的老师叫了她的名字好几次。
  我趁着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传了简讯给沉裘生，说今天会陪苏鈺瑜去逛街走走，沉裘生则回传说他会跟周子钧留校打球，并要我好好的陪在苏鈺瑜的身边。
  这明明是沉裘生对苏鈺瑜的体贴，但我却觉得此刻的他有点无情，可是又仔细的想想，如果沉裘生这时候来安慰苏鈺瑜，这岂不是又给苏鈺瑜一个伤害吗？
  我沉下脸，觉得有点疲惫。
  放学的时候我看到周子钧站在我们教室外面，他直直的盯着我跟苏鈺瑜的方向，脸上满是担心的神情，我看向苏鈺瑜，她还在收拾书包，我便跟她说我去找周子钧一下，她也往教室那边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周子钧。」我走到他面前。
  「嗯？」明明我人都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他却还是盯着苏鈺瑜看。
  「你有话想对苏鈺瑜说吧？」我语气很平稳，目光却深深地凝视着他。
  周子钧的目光终于在我身上了，他嘴巴微微张开，却又闭上嘴，最后摇摇头。
  我盯着他的脸，没有任何思考的直接说：「我知道你喜欢苏鈺瑜。」这样子的直接让我自己也很不敢置信。
  周子钧瞠眼，觉得很讶异，「为什么你……？」
  因为，我一直在看你。
  因为，我一直注意着你……
  我轻轻扯着嘴角，不愿意说过多的理由来搪塞，「我就是发现了啊……」
  他现在的表情很尷尬，我举起手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没有告诉她。」
  「真的？」
  我点头，「这是你的事情，若要让他知道应该是由你自己说，我不会这么无聊。」
  他垂下眼，「……那她还好吗？」
  「不怎么好，所以我才会陪她。」我看着周子钧的眼睛，「周子钧，你也辛苦了，喜欢的女生喜欢着自己的好朋友，这感觉很不好受吧……」
  我能体会，喜欢的人喜欢着自己的好朋友这种感觉，只能以无奈的心情来承受这道伤痕……这苦楚形容不出来，更是不容易的化开来……
  「我……我承认一开始是很不好受。」他看着我，一脸正经，「但是……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听到他这样说，我愣了住。
  他难得的抿笑，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夏念雨，谢谢你。」
  看着笑容与那离去的背影，我迟迟回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