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告白

  圣诞节假第一日。
  这是一个灰蒙蒙的日子。
  自初雪降下以来，少见地下了一场大雪。天空一片混沌，乌云慢慢靠近白云，一步一步，然后一点一点的吞噬白云，用着奇异的魔法，使其悉数化作雪花，随着风蹦极似的飘下来，落在坚硬的路径上，却不愿消逝，执着于给这个世界添上自己的痕迹。
  “总感觉今天要扫积雪啊。”
  亚梦轻笑着慨叹。
  母亲寄了信来，伴着一本相册集，一盒巧克力，以及她在旅游途中编写的旅途手札。不出意外圣诞节期间他们不会回来，但亚梦没有先前的落寞，只觉得相册集与手札十分有趣，期待着未来属于自己的旅行。
  楼下门铃响起，她推开窗低头看去，恰巧行一路风雪路程，撑伞矗立在飘雪中等待开门的少年也抬头望她，如《月亮与六便士》中斯特里克兰德抛下世俗的六便士，抬头望月。
  “早啊，亚梦。”
  “早上好。”少女欣喜地去为他开门，故作玩笑道：“相马前辈莫非是是特地来门前扫雪的？”
  “啊。”少年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眼神飘向还在下雪的空中，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她的问题：“是啊，特地来给你扫雪的。”
  亚梦一愣：“诶？我只是开玩笑一说……”
  “知道啦。”轻轻束着的粉色短发被少年揉得散开，雪花因风飘来，别上了她的发间。空海撵去雪花，刻意忽视女孩的红颊，替她扎好了头发：“是这样扎的吧？”
  一边捋着发丝，一边为她消除疑惑：“家里长辈出去玩了，所以不用担心扫雪的任务。”
  相马家里的长辈也同日奈森夫妻一样，寻着不错的时机决定去外旅游。至于家中那几个兄长……
  都是体育生，不至于连雪都扫不动吧。
  空海在心中吹了一声口哨，完全不觉得丢下哥哥们来别人家扫雪的这种行为有多么可恶。
  “哦对啦。”被少女请到公寓内，他献宝似的拿出礼盒，比了个wink：“圣诞节礼物。”
  “豁啦豁啦，快打开看看。”
  在空海的不停催促下，亚梦好奇打开，是一条带有爱心样饰的蝴蝶结项带，颜色设计很衬她的校服，而且是少有的符合她时装美学的设计作品。她看向空海：“欸，好漂亮！谢谢空海，这是今年第一件圣诞礼物呢！”
  “不过。”话音一转，她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链接。“我还没有准备好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呢。”
  “嘛，本来就是给你提前准备好的……这个确实很衬你。”空海拿起项带，替她扣在颈间，拉着她到镜子面前，也替她自顾自欣赏一番。
  他又松开她的头发，粉发披下来与项带的黑色相配合，少年一会儿换这个角度，一会儿又去换那个角度，打量叁四番，很是满意地笑了，像是摇晃着大尾巴的狗狗。
  可能是因为亚梦没有平常放得开的缘故，他撩开她有些遮住眼睛的碎发：“怎么了，不喜欢吗？”
  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是少见的琥珀色，像是琥珀宝石。
  每当她用这双眼睛注视别人时，都会让人觉得她的眼睛是在闪闪发光的。
  按耐住想亲上去的念头，空海开始寻思起有什么物品可以用来点缀女孩的眼睛。
  “没有的事。”亚梦摇摇头，迎上他的注视：“空海之前有说过，喜欢我，对吗？”
  问题在抛出来之前，本应该是一个陈述句。
  “嗯。”空海欣然承认，那副开心的模样反而让亚梦怔然。
  少年又熟稔地拿起叉号发饰给她夹上，娓娓道来：“那天傍晚说喜欢你，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后来他假装很轻快地转移话题，但那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紧张，站在他旁边的女孩压根不明白，当时他紧张得几乎想要去绕着操场跑十圈。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告白……
  “那天傍晚夕阳红霞特别漂亮，满怀喜悦送花而来的你也特别漂亮，鲜花衬得你很可爱，气氛十分美好，就脱口而出了。”
  他回忆了告白的那一刻。
  应是欣喜值超出了预料，鬼使神差的，将心里的呢喃吐露出去。
  “虽然是偶然场景下的脱口而出，但是是真心喜欢你。”
  少年是半蹲着身子，亚梦只一低落下脑袋，便可看见他那双被笑意压弯了的眼睛，几乎要弯成月牙弧。
  她一时不知应该如何回应。
  手心被少年按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可以先不回应。”
  “嘛，也不用那么纠结，专心在学业学习上面就好。”他还是像一个邻家哥哥一样，亲近地拍拍她的肩膀。“我单方面喜欢你，想让你开心，这是我的事情，就不劳烦大人您多有忧虑啦。”
  少年的感情太过热忱，让本来点名话题想要回绝的她无法回应，又让在脑海中过了一大堆台词的她沉默下来。
  空海又塞了一张纸条给她：“喏，篮球赛门票。”
  她摊开来看，是一张亲笔手画的门票，上边有一个穿蓝色衣服的棕发小人在扣篮，旁边有一个粉发小人在鼓掌，大标题是一个时间，12月27日，在四天后。
  空海想揉揉她的脑袋，又想起来这发型是自己好不容易弄好的，可不能给他自己“毁于一旦”了。
  于是改为一个拥抱。
  “下次来看我比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