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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寒江孤舟,不再漂泊

  数年匆匆,任何事都有可能会发生。
  像是江氏集团打破昔日的传统,破天荒迎来首位女执行长。像是商界崛起了一家近乎垄断翱都半壁的科技公司。亦或是翱都曾经着名的作曲家,也终于后继有人...
  时间悄然地消逝,许多人与事,亦在无声间泛起无数的变化。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万物常变,才是不变的常态。
  舒言彻底康复后,也没回牵梦当导师了。她追寻着自己的初心,加入权淼淼的音乐工作室,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共事,将对音乐的热忱也融入工作。
  她经常跟权淼淼到各处各地办音乐交流会,也常被权淼淼推荐参加各式的公开赛。她不负众望,扫空界内无数的冠军奖座。
  这替权淼淼长脸之余,也算是在钢琴界混脸熟了...
  作为翱都钢琴界的新血,公开赛的“冠军专业户”,她在短短几年积累了不少粉丝,也迎来她首次的个人钢琴演奏会。
  合作的团队依旧是张鑫那支弦乐队,但同时也加入未合作过的管乐队。
  权淼淼动用人脉资源,替她订下雾都演奏厅的档期。地点虽离翱都颇远,但厅堂能容纳的人数远比在翱都更多,她诚然接受权淼淼的好意。
  她的首场演奏会,江寒自然也不容错过,他专程包机包票,邀约亲朋好友出席。可却在表演当天,公司项目的竞标价出现严重疏忽,他与顾琰得留在翱都及时处理。
  最终,也就只剩吴可瑜和江敏能如期而至了。
  演奏会的序幕缓缓拉开,是她钢琴独奏的琴音。她以一首改编的《劫》,默默在心间,致敬着自己已逝的父亲。同时,也告诫着自己,暴风雨般的劫难,也会有跨过去的一天。
  起伏跌宕的《劫》后,便是一首接一首她未曾公开过的自创曲。有些是她在雾都大学时未完成的作品,有些是她成了舒言后而创写的曲目。
  十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轻划,犹如行云流水般地行走着。轻快的旋律如川流不息的小溪,偶尔也似春末夏初的暖风。一首首摄人魂魄的乐曲,不止扣人心弦,也令听众聆听得淋漓酣畅。
  任何形式的音乐都有助人们抒发情感。优越的音乐,自有洗涤心灵的能力;而优异的演奏家,则让音乐拥有传递故事的魔力。
  数小时的演奏,表演也将近尾声。帷幕降下之际,弦乐队与管乐队的伴奏逐渐减微至无。钢琴琴声被缓缓放大,潺潺流淌而过。仿若寒雨中独撑孤舟之人,落寞孤寂,凄零萧疏。
  音节几度转折,琴声变得欢快悠悠,在耳际缭绕几番。仿佛融去冰川的凛寒,将迎饱暖和熙的暖意。琴音的尾声,如徐徐清风拂过木林,亦如本是漂浮在孤舟之人,终有了一处栖息之地。
  她以最后一首《孤舟》,替今日的演奏完美落幕。
  她缓缓离开琴凳,站在舞台中央,携着台上的乐队,以鞠躬致礼,深表谢意。
  数米深的台下,传来如雷贯耳的掌声;她在台上站直身躯,余光不自觉地瞥过台下。
  目光划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惟见那男人衣冠楚楚,仍坐在观众席上为她鼓掌。
  那双薄薄的唇瓣扬起一抹深意的笑,俊眸里的倒影只映入了她一人。
  男人甚是骄傲,也难掩激动的喜悦。他正感慨,她,终于登上了属于自己的舞台。
  钢琴家瞧见他的那一瞬,已将往日的优雅全数舍弃。她踏着细跟的高跟鞋,一身袭目的黑长裙,飞快地跑到台下。
  他深怕她跌倒,也只好跨步跟前,快步走到舞台旁的楼梯,打算接着她。
  “别摔着了。”
  舒言未闻,激动得将他紧紧搂住,“你怎么赶来了?”
  喜悦缭心,他笑道,“总不能错过那么完美的演出。”
  舒言缓缓松开他,转眼间又变得有些紧张兮兮,“你来了雾都,那悦文呢?”
  对了。
  他们的生活也在前阵子迎来了巨变,喜提了新身份。
  以往的她,生活中只有钢琴,朋友与他。
  可江悦文的到来后,她都是女儿优先,钢琴其次,朋友第三,最后才轮到他。
  可江寒一想起家里的那只小黏人精,还是会忍不住暖心一笑。
  “我把保姆和悦文送到江宅了。老爷子说他能帮忙看着。”
  前些年,江寒与顾琰另起炉灶,表面上虽与江权冰释前嫌,但经常仍会为集团的继承权而大吵一番。
  后来,她怀了小悦文。江权担心两口子没经验,总借着替她进补为由,让他们俩经常回江宅吃饭。
  自打小悦文出生后,江权的整副心思只想着含饴弄孙,渐渐也不再为江寒不继承家业的事而起争执了。
  小悦文还真是不知不觉中,化解了这两个男人之间的世纪矛盾。
  江寒见她沉溺在思绪,问道,“怎么了?”
  舒言晃回神,应道,“有爷爷帮忙看着她,我就安心多了。”
  江寒端量着她典雅的淡妆,轻抚着她精致的脸蛋,低声轻笑道,“今晚又是我们久违的度蜜月了...”
  舒言欲接话,却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
  “度什么蜜月。先把你老婆放下片刻,让给我们合个影。”
  江寒无需转身都懂是哪位程咬金。他忍俊不禁,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舒言见他这般无奈的模样,也不禁失笑。
  她轻声说道,“你要是累了,就先回酒店休息。我看我今晚还有得忙。”
  江寒摇头淡笑,婉拒她的建议。未料,他道,“顾琰今天没到场,你总得需要另一名合格的摄影师。”
  她打趣道,“那就有劳江先生纡尊降贵了。”
  “我可是要酬劳的。”他凑到她耳边,以彼此能听清的声量道,“那就有劳秦同学,教会我弹那首《孤舟》为止。”
  虽说以他的音律天赋,她恐怕要教他一辈子,也未必能学会。
  她向他嫣然一笑,不再言语,点头连连。
  在悠悠长梦里,她犹如在寒江的孤舟,承载着血泪模糊的记忆。
  她在梦中漂浮多时,被风雨周折几番,难以渡过令人窒息的梦靥。
  幸在,每次从梦中惊醒,总有个人会在江口的对岸等待她。
  心,随之安定。
  从此不再漂泊。
  (全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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