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末日那日(谢忱x施若宁)
结婚以后,施若宁的试卷上只留下了谢家的题目。
谢惟是嫡系,但这并不意味她就可以放得下揣度他人的心思。
前些日子,谢惟和谢忱的三叔三姨一时兴起,热衷上了草缸造景,为了和他们搭上话,作为家庭主妇的施若宁学起了建模软件。
——谢惟刚刚离开首都,去了外地。
谢忱在家可以教她,花了一周,她终于在电脑屏上建出了一个完整的3D房屋。
鼠标拖动,建模成果是一间“陋室”,但施若宁还是想给谢忱看看。
施若宁下了楼梯,走到谢忱的卧室,门没有关,她站在门口还没出声,就听见里面的谢忱应道:“嫂嫂?”
施若宁推门。
谢忱站在穿衣镜前,正在系领带。他身姿挺拔,西装笔挺,打领带的动作却有些生疏。
“要出去吗?”她怔愣。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穿西装,但她每次都会暗自感慨,谢忱虽然才二十出头,穿西装却很有味道。
像是二十二岁的青年躯壳里住着一个老灵魂。
他看向她,手指依旧停顿在脖颈处:“相亲。”
“相亲?”
理解到他含蓄的求救信号,施若宁走进卧室,谢忱从镜子前退了一步,让她站在自己面前为他打领带。
她也时常为谢惟这样做过。
她为他打好领带,微微避过镜子站在一边。
谢忱理了一下衣领,透过镜面看她的眼睛:“不,应该说是相亲彩排。”
“什么是相亲彩排?”她笑,谢忱很喜欢温开水一般说些玩笑。第一遍的表意,很难给出反应。
“朋友刚从澳洲回来,去接风。不过,她应该会是我下一个相亲对象。”他的语气平淡认真,但他这么说了,施若宁却莫名感觉到他的预感是神准的。
“所以你说算是彩排?”
“嗯,先去见一面吧。”
她看见他桌上摆着的一只表,A牌,不适合他这个年纪,却是他这个年纪拥有的东西。
谢忱戴上那只机械表,背对她说:“我大概八九点回。”
施若宁目送他出了卧室,却突然出声,叫住他:“阿忱,你今天晚点回吧。”
青年顿住,却答应了她。他已经相亲了几次,他的条件找到门当户对的对象并不是难事,但每次告吹前,他都是很早就回到谢宅里。
施若宁正准备从谢忱的卧室里出来,余光的一角,却无意瞥见了他床头柜上的书。
《SU建模使用教程》。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走到他床边,把那本书拾起来,她翻开第一页,印刷时间竟是今年,20XX年,往后掠过几页,看见谢忱的笔记。
施若宁的手微微凝滞,飞快合上了书。
她努力挤出这个信息,不留深思的余地,就连看见的印刷日期,也当做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
也许是她错意。
但这天晚上,谢忱还是很早就回到了谢宅。
谢忱回来的时候,西装已经破败撕裂,胸膛和大腿处都沾着大片的血迹。
这是最初的一夜。
回过神来的人们,才意识到,那一天是灾厄降临。
如果没有左上角的中央台标志,和底端一条接着一条滚动的坏新闻,谢宅里的电视液晶屏像在放一部没有节奏可言的丧尸片。
但,那是实况转播。
施若宁打着谢惟的紧急备用电话,但按惯例一样,出任务的谢惟并没有接起。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见谢忱也是深眉紧锁。
“联系不上?”
施若宁摇摇头,脸上有些动摇无助:“该怎么办?”
谢忱坐在她对面正欲张口,她却重新翻起了通讯录,联系她的“妈妈”。
通话中……名字变了,谢忱自然看在眼里。
这时,一瞬间别墅里的灯却全部熄灭了,因为突然陷入黑暗,施若宁无意挂断了电话。
静谧黑暗里,外面隐隐传来不知多远的尖叫和怒吼,也许是人类发出的,也许是非人的东西发出的。
“我去找蜡烛!”
她急忙站起身,明明伸手不见五指,却被谢忱拉住了手。
他抓住她的手,没有松开,施若宁没有拒绝他,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未来两年里都被这双手紧紧拉住。
谢忱的声音在黑暗中并无不同,年轻但沉着:“没时间管别的了。”
“……”
“你家现在都在S市度假吧?”他感觉到她的手紧了紧,她母亲和妹妹们确实都远在S市,谢忱继续说,“我们只能保全自己,谢氏这边的人我都不会去联系,同样的,你家那边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
“嫂嫂,独善其身吧。”他说得很干脆,但因为声音很轻,听起来像是建议,实际上却是不容拒绝的现实。
“可是谢惟……”
“我哥?他起码不会死,何况他一定会来找我们。”
施若宁沉默。这世界难道已经失去秩序,失去安全了吗?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没有实感,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但谢忱从外面回来,已经目击了混战和那些行尸走肉,他只能给施若宁一些信念:“在见到他之前,我们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