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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节

  就在高邈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之际,一声焦躁的断喝声突然在高邈的身后响了起来,登时便惊得高邈一个激灵,忙不迭地转头看将过去,这才发现一身风尘的李显不知何时已到了身后不远处。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
  一见来人是李显,高邈立马便惊喜地叫了起来。
  “说,情形究竟如何了?都生了么?”
  李显心挂着三位飞人的安危,又怎有耐心去听高邈的废话,毫不客气地一挥手,打断了其那些个无甚营养的啰嗦,微皱着眉头追问了一句道。
  “没,还没呢,可也快了,稳婆说了,一切都好,估摸着就在这个把时辰就该生了,只是不知道是谁先谁后,奴婢也正等着内里的消息呢。”
  李显是主子,他可以不耐烦,高邈却是不敢有甚小心思,这便紧赶着将实情禀报了出来。
  “嗯,那就好。”
  为了三位夫人的顺利生产,李显可是专程化大价钱从关中请来了六名极富经验的稳婆,各项生产所应准备的物事也是早就备齐了的,按说应该出不了甚乱子,可这时代不比后世,生孩子乃是过鬼门关一般的事儿,真不好说会不会出甚岔子,只是到了这个份上,李显便是再担心也无用,除了等待之外,却也没旁的事好做,这便随口应了一声,也不去更衣沐浴,就这么一身狼藉地站在了院子中,神情不甚宁静地观望着院子里一并排开的三间产房。
  生孩子的疼那可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真有着撕心裂肺般的痛,这不,李显刚到不多会,先是正中的王妃赵琼第一个哭喊了起来,紧接着,有若传染一般,左右两边的明月公主与嫣红也尽皆狂嚎了开来,音量一浪高过一浪,光是听着便令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饶是李显一向沉稳,到了此时,那也一样紧张得面色都有些子发青了,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的青筋跳得如同打鼓一般。
  怎么还没生下来?这帮稳婆都是做甚吃的!耳听着三间产房里嘶吼声凄厉地响个不停,李显当真急得直欲跳脚,尽管明知道生孩子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可李显还是忍不住有种骂娘的冲动,好在城府深,这才没弄出甚失态的举止来,只是一双眼中的焦虑之色却是浓得惊人至极。
  “啊……”
  就在李显等得心急欲狂至极,左边明月公主房中一声高分贝的惨嚎声响到半截,却又戛然而止了,登时便刺激得李显猛然一个哆嗦,心跳加速之下,竟失态地冲向了产房,试图进内里去瞧个究竟。
  “殿下,请留步!”
  李显的动作虽快,奈何把守在产房前的一众丫鬟老妈子们早就料到了李显的冲动,不等李显靠近房门,一众人等已是拥上了前去,生生拦住了李显的去路。
  “孤……”
  李显前后两世都当过爹,自是知晓产房里有着甚多的忌讳在,丈夫不入产房便是其中的一条,姑且不论这些忌讳合不合理,可约定成俗的事儿却是不好违反了去,若不然,纵使于产妇的身体健康并无不妥,可却极易引起产妇的心理变化,万一要是落下个心理病根,那后果可就不太妙了的,故此,此际尽管心急如焚,却也不好再行强闯,嘴巴张了张,待要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直急得汗都淌了下来。
  “啊……”
  没等李显说出个所以然来,正中产房里又是一声嘎然而至的惨嚎声起,登时令李显的心神跟着又是一颤,顾不得理会左边这群丫鬟老妈子们,一跺脚,人已向正中产房冲了过去,结果么,自是不出意料地再次被人拦了下来,可把李显给郁闷得脸都有些子绿了,偏生又无可奈何,只好搓着手在原地打着转转。
  “哇哇……”
  或许是青天有眼,不忍心让李显等待过久,不多会,先是明月公主房中响起了一阵洪亮的儿啼声,紧接着,赵琼房里也跟着响了起来,两个小家伙一唱一和地哭个没完,那声音谈不上有多悦耳,可听在李显耳中,却是有若仙乐一般动听,嘴不由地便裂到了耳根上,正兴奋无比间,嫣红房里的小家伙也跟着凑起了趣来,当真给李显上演了一回童音三重奏。
  “殿下,大喜了,明妃娘娘母子平安!”
  “殿下,恭喜了,王妃娘娘母子平安!”
  “殿下,奴婢给你贺喜了,王媵(嫣红本姓王,受封为媵)母子平安!”
  ……
  没等李显乐呵个够,就见三名中年产婆从三间房中先后冲了出来,一迭声地向李显报着喜。
  “哈哈哈……,好,好!赏,高邈,打赏,人人双份!”
  李显本人虽对生男生女无甚太多的所谓,不过么,能生儿子自然更开心上一些,这一听三位夫人都如此争气,心里头自是别提有多得意了,笑将起来自是格外的豪爽,这打赏起来么,自也就格外的慷慨,登时便令满院子的丫鬟老妈子们全都兴奋得雀跃了起来……
  第四百八十七章五年发展纲要
  “参见殿下!”
  值此三位女主人临盆之际,整个大都督府上下尽皆乱成了一锅粥,可张柬之却是并不为所动,兀自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书房里,埋首于公文之间,纵使是下人们前来禀报三位麟儿降生的大好消息,也没见张柬之有甚反应,直到见着盥洗一新的李显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这才不紧不慢地起了身,无甚表情地见过了礼。
  “先生请坐罢,呵呵,孤今日可是高兴坏了,哈哈哈……”
  一家伙得了三个儿子,李显自是得意得紧,也没去注意张柬之的表情,哈哈大笑着便走到上首的几子后头端坐了下来。
  “殿下喜得三子,确实可喜可贺。”
  张柬之饶有深意地看了李显一眼,口中说着道贺之语,可那木讷的表情怎么看也看不出半分贺喜的样子,登时便令李显为之一愣。
  “先生似乎有心事?”
  这一见张柬之这话说得有些子蹊跷,李显眉头微微一扬,狐疑地看了张柬之一眼,试探着问道。
  “殿下有后,社稷也算是有所托了,张某又怎敢不贺之。”
  张柬之虽生性刻板,可却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之辈,自是知晓有些话在李显面前不能说得太明,也就只能是含糊地点了一句道。
  嗯?敢情是这事儿,呵呵,还真难为了这老夫子!李显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便已知张柬之要说的究竟是甚子,左右不过就是立储之事罢了,对此,李显却是早便已有些定夺——有过后世经历的李显好歹也算是通读过不少的史书,又怎会不知道帝位争夺的残酷与艰难,别的不说,光是开唐以来拢共立过六位太子,除了高宗本人算是捡便宜上了位之外,剩下的李建成、李承乾、李忠、李弘尽皆不得好死,至于现任太子李贤么,也断然逃过临头的一刀,这等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李显自不可能视而不见,早在当初决心与武后争一高下之际,李显便已想好了自个儿上位后该如何处理此事的办法,只是此事尚不到说破的时候,哪怕是面对着张柬之这么个绝对心腹,李显也不愿多言,这便笑着打了个哈哈道:“先生所虑甚是,孩子们都还小,过些年再看看也好。”
  “殿下圣明!”
  张柬之乃是智者,自然清楚这等立储的事情只能是点到即止,这一见李显不想多谈此事,自也不会再纠缠不清,这便恭敬地称颂了一句,也不再多言,走到原位端坐了下来,摆出一派恭听李显训示之状。
  “好叫先生得知,北部诸部族皆已重新编排完毕,各项事宜进展喜人啊,待得来年,南部诸部族只怕全都要坐不住了。”
  张柬之这等恭敬的架势一出,李显不禁有些头疼,奈何时机未到,李显是绝不愿将立储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的,也就只能是打着哈哈地转开了话题。
  “启禀殿下,五年计划已尽皆编制完毕,请殿下过目。”
  张柬之一听李显这没话找话的言语,又怎会不明白李显的用意何在,却也不出言点破,而是拿起了几子上的一大叠公文,双手捧着,行到了李显身前。
  “哦?好,孤这就看看!”
  李显做事素来重视计划,自打降服了河西诸部族之后,便已下令由张柬之领衔的一众王府文书们开始按五年为期编制发展纲要计划书,原本给出的期限是三个月,却没想到方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张柬之便已将计划书整了出来,颇觉意外之余,也不禁为之欣喜不已,这便紧赶着应了一声,伸手接过厚厚的计划书,细细地阅读了起来,只是看着看着,李显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了起来,倒不是这计划书有甚不妥之处,实际上,这计划书的纲要本就出自李显的手臂,张柬之等人只是将其细化下去罢了,可就这么一细化,问题就出来了,一个字——钱!
  李显规划中的河西不光要振兴经济,更要加强武备,以为攻伐吐蕃之用,这两者间,前者是基础,后者则是战略目标之一,在李显的设想中,两者乃是相辅相成的关系,问题是要想达成李显的设想,时间却是个绕不过去的坎——倘若有个十几、二十年的时间的话,这两者本可顺理成章地衔接起来,奈何李显就只给出了五年的时间,纵使河西经济发展再迅速,那也难以支撑得起李显的雄心宏图,如此一来,钱便成了个大麻烦,按张柬之的算法,资金缺口高达六百万贯之多,那还是充分考虑到“邓记商号”的盈利能力的情况下,所差之额已是难有补足之处了的。
  哪怕一文钱之差都可能难倒英雄汉,更别说这缺口有着六百万贯之多了,偏生李显在制定战略目标时,还真没怎么细想过缺钱的问题,毕竟其手下的“邓记商号”乃是天下第一大商号,盈利能力极强,说李显是富可敌国也绝不为过,可此时一看所需的资金居有然如此之多,李显不由地便有些子傻了眼,竟半晌而无一言。
  “先生,这钱……,唔,这缺额能否设法消减些?”
  李显愣了好一阵子之后,有些个头疼地将计划书放在了几子上,口中吞吞吐吐地试探了一句道。
  “殿下若是肯消减项目,这缺额自是可以少了去,若是那大航海计划就此终止,或许该能补上一半多。”
  张柬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便顶了回去——限于眼界的局限,张柬之对大航海计划一直以来便颇有微词,只是因李显始终坚持,这才勉强同意了去,可却每每不忘应景儿提醒李显一回。
  “大航海计划?呵呵,先生这话倒是提醒了孤,这缺额有着落了,最迟明夏,这缺额便能补上大半!”
  张柬之不说大航海计划还好,这一说起此事,李显立马便乐开了——旁人或许不清楚海运的利润率有多高,可李显却是心中有数的,别看大航海计划所费甚巨,可一趟远洋走下来,所有的投资至少能收回一半以上,就眼下李显所拥有的舰队之规模而论,一趟波斯湾行将下来,所得便是再低,也绝对能超过四百万贯之纯利,这个数还是保守估计的结果,实际上只会多,而绝不会少,要知道丝绸在欧洲可是与黄金等价之物,精贵无比,再算上从南亚购回的香料以及从黑衣大食购回的宝石之利润,四十艘大船所能带来的利润之高绝对是个骇人听闻的天文数字。
  “但愿罢。”
  张柬之可没李显那般乐观,在他看来,所谓的大航海计划纯粹是在烧钱,前头投入了两百余万贯造大船,后头还得投入差不多相同的钱数去购货以及雇佣人手,耗资巨大不说,风险也大得紧,万一要是一家伙全砸在海里头,李显怕是哭都来不及了的。
  “先生无须过虑,此事孤心中有数,断不致有闪失之虞的,先生且放宽心好了。”
  海运之事古来已是有之,只是规模都不大,即便是最盛时的隋朝,也仅仅只是些零星小船在海上冒着险,发财者固然有之,可血本无归乃至命丧大海者更是不在少数,这一点李显自是心中有数,不过么,李显却并不太过担心,只因他所下令造的船乃是根据大唐水师楼船改建的巨型海舟,无论是扛风浪能力还是载货量都不是民间那等小帆船能比拟得了的,对于成功,李显自是有着相当的把握在,更遑论李显搞出这么个大航海计划并不单单只是为了经济利益,还有着更重要的战略目标在内,哪怕是不赚钱或是亏本,李显都绝不会放弃这个大航海计划的。
  “殿下圣明!今河西诸部族既已不足为患,‘燎原计划’是否可以开始了?”
  张柬之生性执拗得很,没亲眼见识到的事情,要他相信却是极难,这会儿见李显不听劝,自也就不愿再多费口舌,这便将话题转了开去。
  “孤看可以,只是这领军人选问题孤却尚有些拿捏不定,唔,常之、成斌、李贺、明武诸将虽都是合适人选,只是如今皆已在明面上,势不好轻易动用,至于子明么,忠勇有余,而机变不足,且于军略之道尚欠磨砺,余者军中资历又不足,孤也甚难放心得下。”
  所谓的“燎原计划”乃是李显军事改革上的一个重要尝试,那便是建立一支火器部队,并以此为基础,摸索出一套完整的建军计划,从而为将来军事学院的建立乃是军事体制改革打下个坚实的基础,而这正是五年发展纲要里的重中之重,在其领军人选问题上,李显自然是不得不慎之又慎的。
  “殿下,张某倒是有一人选,或可合适。”
  张柬之身为计划的制定者,自是知晓李显慎重的根由之所在,对于领军人选问题自不会不详加考虑,此际见李显犹豫不定,便即捋了捋胸前的长须,不苟言笑地说了一句道。
  “哦?先生属意何人?且说来与孤听听?”
  一听张柬之如此说法,李显立马便来了兴致,这便紧赶着追问道。
  “萧三郎。”
  张柬之微笑地看了看李显,一字一顿地念出了个名字。
  “他?”
  李显显然没想到张柬之会提出这么个人选,不由地便愣住了——萧三郎说起来也是王府的老人了,还是萧潜的堂侄,出身大族萧氏,倒也算是文武兼备,只是文上的能力却比武上来得强,虽没少跟随李显征战南北,却并无甚过人的功绩,到如今也不过是亲王府队正罢了,勉强算是李显全盘军事计划里的第二梯队培养目标之一,但却绝称不上拔尖人物,要将如此重的担子交到此人手中,李显实在有些子不太敢放手,可此人选乃是张柬之隆重推荐的,没个合适的理由,李显却也不好当场拒绝,犹豫也就是难免之事了的……
  第四百八十八章木军传说(上)
  靠山镇,原本不过是兰州远郊的一座小镇子罢了,可自打去岁十月河湟军主力李贺所部进驻之后,便已迅猛无比地发展成了一座比河西普通县城还更繁华上几分的小城,所不同的是这城中来来玩玩的大多数都是军人,可以说靠山城已是座名符其实的军人之城,毫无疑问,军人扎堆的地儿自然也就少不了军演之事,这不,此际的城南演武场正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军演正在进行之中——演武场的左边一切正常,左右不过是一大队新进的骑兵正在进行冲锋训练,动静虽闹得不小,却也属寻常之事,可右边那头的军演就有些子古怪了,至少对于正在训练的骑兵们来说,着实是不曾见过的稀罕,以致于不少轮休的骑兵们全都一股脑地跑边上围而观之。
  “立正,稍息,向左转,齐步走!一、二、一……”
  演武场的右边,一千余名士兵排成九个方阵,正在队官的口令下踏着正步,气势倒也颇有客观之处,只是这帮子士兵们无论从服饰还是武器装备上都显得格外的古怪,且不说那黄绿相杂的上下两截衣裤的军装看起来稀罕,也不说这群士兵们踏正步的模样颇显滑稽,就说这群士兵们扛在肩头的武器便能令围观者捧腹不已——木棍,一千名士兵们肩上所扛着的竟然是根不算多长的木棍,上头连丁点铁都没有,光溜溜的一根,比起烧火棍来也着实强不到哪去,样子更是稀奇,上细下粗不说,还外带一个尺寸不算小的歪把子,天晓得这玩意儿拿将出来能派甚用场,打兔子都嫌短了些不是?这等滑稽样子生生令一众刚奉调来此的新进骑兵们全都为之捧腹爆笑不已。
  “怎样?兄弟们,长见识了罢,瞧瞧,这就是咱靠山城里有名的‘木军’,威风不?”
  哄笑声中,一名明显是老兵油子的骑兵伙长指点着场中正操练得起劲的那些个方队,哈哈大笑地出言调侃了一番。
  “刘哥,这‘木军’是咋个说头来着?咋听咋古怪,可是有甚来历不?就请刘哥给大家伙说说罢。”
  “刘哥,您就说说罢,小弟还真不懂这么支乞丐似的玩意儿也是咱唐军?还真是怪了,拿根烧火棍吓唬谁啊。”
  “去,王三,别乱打岔,听刘哥的!”
  “是啊,刘哥,您就说罢,咋就叫‘木军’了?”
  ……
  一众骑兵都是刚入伍不到两个月的新兵蛋/子,先前是在城东演武场进行封闭式训练,今日方才转场到了城南,还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支古怪的军队,这一听那名叫刘哥的伙长说得有趣,自是全都来了精神头,一个个七嘴八舌地便嚷嚷了起来。
  “哈,瞧见那面旗没,上头的字尔等怕都不识得罢?嘿嘿,咱读,尔等都听好了,那上头写的是‘陆军第一团’,这帮家伙们自称便是陆军,可扛着的吃饭家伙却是根木头,所以啊,大家伙都叫他们‘木军’,意思就是拿木棍的军队,这回该懂了吧?”刘哥就一老兵油子,口舌毒辣得很,嘻嘻哈哈地将正在操练的陆军第一团贬得个一文不值。
  “哈哈哈……像,实在是像,木军,哈哈哈……拿木头的军队,有趣,太有趣了!”
  “刘哥说得太对了,这木军能作甚,拿木棍打耗子么?哈哈哈……”
  “屁用全无的木军,就这般模样,咱弟兄们一个冲锋就全砍光了,废物一群,我看啊,该改为废物军才对!”
  ……
  一众骑兵虽都是新兵蛋/子,可能入选得了河湟军,自然都不是得闲之辈,一个个心气高得很,一听刘哥说得有趣,尽皆对着正踏着正步的第一团官兵指指点点地狂笑了起来。
  “哪里来的狂鸟,弟兄们,给老子打将出去!”
  陆军第一团的官兵都是从各部唐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士,不止个人勇武,还大多识些文,说起来一个个都是原先各自军中的好手,血气自是旺盛得很,本来么,连着三个月操练这等枯燥到了极点的所谓“步兵操典”已是尽皆怨气满腹了,再被这帮子新兵蛋/子一嘲讽,一个个都火大得不行,即便是那名年近三旬的带队连长也看不下去了,气急之下,也顾不得甚军令不军令的了,大吼了一声,拔脚便向场边的冲了过去,他这一冲不打紧,早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泻的士兵们也尽皆红了眼,呐喊着便朝那帮子骑兵们杀了过去,一场混战便就此开始了,先是两拨士兵互殴,紧接着,双方各部全都卷了进去,演武场上登时便打得个人仰马翻,好不热闹!
  “住手,都给老子住手!”
  并不是所有的官兵都失去了理智,双方都有些头脑清醒的军官在竭力地嘶吼着,想要制止住这场大动乱,奈何这会儿双方都已是打红了眼,自是无人去理会那些个官职并不算大的军官们的喝止声,混战一团的场面着实是火爆异常,只不过占了上风的不是人多势众的骑兵军,而是少而精的陆军,双方大战下来,以新兵居多的骑兵们愣是吃了个大亏,被打得节节败退不已,虽无人丧命,可躺倒哀嚎者却是不在少数。
  “混帐,这都能打输,一群废物,上,冲垮他们!”
  这支骑兵军归属于阿古泰的名下,乃是用于补充其前次剿灭房当部落之战损的,此番正是其亲自率队前来城南操演,先前双方开打之际,他并没打算制止,只因他对这支所谓的“陆军”本就相当瞧不起,也有心给陆军一点难堪瞅瞅,可却没想到双方冲突下来,居然是他的骑军吃了大亏,登时便恼了,一挥手,便领着两百余亲兵策马冲上了前去,打算依仗骑军的冲刺优势,一举将陆军冲垮。
  “阿古泰,你想作甚!”
  阿古泰方才一动,断喝声暴响中,数名身着陆军服饰的骑兵已策马冲到了近前,当先一人正是第一团的团长萧三郎。
  “哟,这不是萧团长么?呵呵,怎地,也打算跟兄弟过上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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