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

  H市的气温降得很突然。
  周二还有十几度，到了周五已经降到了几度，看气温实时预测，夜间可能降到零度。
  从姜聿明回来之后，尤弋这两天下了班都是回家住的。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恢复到从前的那种和谐轻松的模式，姜聿明两头跑得勤，早上天不亮就送尤弋去学校，晚自习还没下课就早早过来等着了，一天跑四趟，每天在路上的时间凑起来都能看两场大电影了。
  尤弋觉得没必要，跑来跑去不仅浪费时间，还浪费油。
  跟姜聿明沟通了一次，说他非要接送她上班的话，还不如白天就留在她的公寓里，晚上再一起回去。
  姜聿明嫌她的公寓又冷又小，一个人呆着无聊，不如回家睡觉。
  尤弋又提议干脆还是像以前一样，她工作时间住在学校，等周末再回家见面。
  姜聿明又不乐意了，说什么夫妻两老是分开不像话，还跟尤弋撒娇：“一天见不到老婆会睡不着的。”
  他自己都那么说了，尤弋也不好再提异议。
  姜聿明如此积极的变化让尤弋很不习惯，想着和姜凌的约定，她心里多少有了些负罪感。
  周五小组会议结束，学校的学生基本都走空了。
  尤弋回到公寓后，给姜聿明发了一条微信：下个星期有考试，今晚得留在学校整理试题。
  消息发送出去后，在等回信的过程中，尤弋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恍然。
  放在一年以前，她怎么会想到自己会为了一个来往没多久的男人向姜聿明撒谎呢？
  周六是姜聿明爷爷的生日，通常要去姜家待一天一夜，如果周五不见面的话，那和姜凌的约定就无法实现了。
  尤弋不在乎约定，对于她来说，这种男女之间的口头契约跟废话没什么区别。
  这次之所以如此在乎，大概只是因为她想和姜凌见面，仅此而已。
  手机铃声响起，姜聿明直接给她打了电话。
  “老婆！”
  电话那头出乎意料的有些吵闹，除了姜聿明的声音外，还有乱七八糟的说话声。
  “今天要留在学校？”他问。
  尤弋听到键盘敲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心里便有了数。
  “阿杰他们在？”
  “对啊，我们在打游戏。本来想晚上打烧烤的，你居然不回来。”
  尤弋心里莫名轻松了些，她还想着，要是姜聿明非要来接她的话，她就趁此机会和姜凌说清楚，以后不见面了。
  “那你们玩得开心，我明天早上开完会就回去。”
  “我会想你的老婆。”姜聿明说完，隔着电话给了她一个夸张的亲亲。
  晚上七点半左右，尤弋开车到金子塔停车场，她停好车，徒步从停车场走到金字塔一楼A口，路上发现天空飘起了细细的小雨。
  她拉起外套的帽子遮住自己的脑袋，双手抄在兜里，心情有一种微妙的悸动。
  密会情人的感觉，听起来有点矫情，但尤弋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兴奋的体验了。
  约定好在A口大花坛见面，她老远就开始张望，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花坛边沿熟悉的身影。
  尤弋快步走近，借着商场大厅透出来的光，她看到姜凌穿着藏色的夹克，肩膀上背着黑色背包，叉着腿低头看手机。
  她从后面绕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姜凌从花坛上站起来，认出是她后，表情先是惊讶，随后笑了起来。
  “尤弋老师还会开玩笑。”他眯起眼睛，露出一排整齐牙齿。
  才几天不见，尤弋就发现姜凌变得有些陌生了。
  “怎么一直看着我？是我今天穿得太帅了？”他低头注视她。
  “感觉你今天很不一样，我都不敢认。”
  “为什么？哪里不一样？”
  “像个学生，好像以前你还在读高中的时候。”
  “怪不得你那么激动。”姜凌挑眉，神情中带着戏谑，“所以尤老师喜欢我高中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样子？”
  尤弋眨眨眼：“都一样，反正都是你。”
  这是个满分答案，话音一落，姜凌黑色的眸子里便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尤弋说完，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来。
  她平常最听不得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情话，但今天自己却主动说了。
  “既然尤老师这么喜欢我，那从现在开始，就是正式约会了。”
  “什么正式约会？”
  “就是像一般情侣那样，该做的都会做的约会。”他脸上带着坏笑，眼神却坚定又严肃。
  尤弋脑子里还没转过弯来，下一秒，自己的手已经被另外一只不属于她的手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