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沈镌被他那样的眼神看上两秒，就基本上没有什么理智和原则了。
  好。沈镌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等下我再去找经理。
  听说沈队要拖家带口地请假，经理非常不痛不痒地把他训了顿，然后就让两个人走了。
  果然只给了两天假期。
  沈镌先买了三个人的夜间车票，然后带着商玄回家。
  沈爸爸看到两个人忽然回来，很是惊喜，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沈镌低声跟商玄道，你先坐。
  然后跟爸爸说：医院忽然通知要做最后一次手术，我去给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今天晚上就走。
  说完就转身去卧室了。
  沈爸爸哦了声，喃喃自语道：这么着急吗？
  商玄温声说：伯父您坐下吧。
  沈爸爸坐到了商玄身边，忽然叹息道：小镌跟你说过我们家里的事吧？当时我跟他妈妈开车去学校看他，结果没想到路上竟然发生了车祸。
  因为这件事，这几年小镌直觉得是他害了我跟他妈妈，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沈爸爸轻声地道：我的腿早点好起来，让小镌的心里也好受一点。
  这次商玄是实实在在地愣了下。
  沈镌只是说家人出了车祸，但是却没有跟他提过还有这个变故在里面。
  可是那时候的沈镌怎么知道会遭遇这种飞来横祸呢？
  商玄只觉得心疼。
  他甚至不知道沈镌是背负了怎样沉重的挣扎与愧疚，违背了父母的心愿，最后选择跟他在一起的。
  商玄的喉结轻轻滚了下。
  垂下了眼睛。
  过了大概十五六分钟，沈镌拖着个行李箱从卧室里走出来，夜里降温，你们两个都穿件衣服。我们现在就去车站。
  因为他们车票订的很仓促，卧铺早就卖光了，最后只剩下三张坐票了。
  车站里人来人往，商玄小心翼翼推着沈爸爸的轮椅，沈镌在他的身边拿着所有行李。
  找到他们的车厢，沈爸爸先慢慢从轮椅上站起来，走到了最里面的椅子上坐下。
  行有四个座位，他们旁边还有个位置，不知道是什么人。
  沈镌转头对商玄道，你坐中间。
  商玄点点头，坐到了中间的位置。
  中间五个多小时的路程，商玄上车之后很快就睡着了，脑袋枕在沈镌的肩头上。
  凌晨两点多，火车马上到站，开始缓慢减速。
  有很多人在这站下车，车厢里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商玄迷迷糊糊地嗯了声，揉了揉眼睛，还有点没睡醒的茫然，带着点鼻音问，到了吗？
  嗯。沈镌把商玄的外套拉链拉到了最上面。
  三个人在人流的最后下了火车，然后打车去了医院。
  沈镌安排好了沈爸爸的病房，又去办理住院手续。
  医生已经提前帮他预约好了手术时间，后天早上就能进行手术。
  今天要先做个简单的全身检查，当天就能出结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准备手术了。
  他们起码要在医院里住上两天。
  但是，病房里只有个陪护床位，而且非常窄，根本不可能睡下两个成年男人。
  晚上，沈镌让商玄睡在小床上，自己打了地铺。
  手术是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开始的。
  沈爸爸进手术室的时候，商玄还没醒。
  他昨天晚上就没睡好，下午跟着沈镌在医院跑了天，应该是很困了。
  沈镌看了商玄眼，没有叫他，跟着医生起走出去，又轻轻关上了门。
  手术中的红灯亮起。
  我可是看着你长大了。沈爸爸的主治医师过来看了眼情况，笑了笑，跟沈镌比划了个姿势，记得你第一次一个人来医院的时候，才只有这么高，还是个小孩。现在都出落成这样了。
  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啊。
  沈镌喉结滚动，轻声道：谢谢。
  这个主治医师当时看沈镌个人可怜，不仅给他开后门省了许多治疗费用，还经常把沈爸爸的手术提前插队安排。
  沈镌生感激的人不多，这个医生定可以算个。
  医生在沈镌肩上拍了拍，这次手术完，以后基本就不用再来了。恭喜你。
  我还有事，先下去值班了。
  沈镌点了点头。
  手术室前就剩下他个人。
  商玄不喜欢烟的味道，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沈镌几乎从来不会抽烟。
  但可能是因为这个时刻实在太重要，沈镌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浮起很多情绪，焦灼、忐忑、期待，还有些别的什么。
  沈镌忍不住抽出一根烟，咬在了嘴里。
  过去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直没有人出来。
  倒是商玄醒了，从病房里找了出来。
  他明显是没换衣服，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皱皱巴巴的衬衫，几根呆毛翘着，很不修边幅的模样。
  沈镌看到他走过来，神情顿了顿，刚想把烟掐了
  商玄却从他侧面俯身下来，冰凉柔软的嘴唇在沈镌的唇上轻轻掠过，然后用牙齿咬住了截白色烟尾就这么把那根烟从沈镌的嘴里抢了过来。
  然后衔着丢到了旁边的烟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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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商玄走到沈镌的身边，垂下眼睫望他，轻声道：怎么不喊我？
  沈镌看他的精神好了很多，道：没事，你多睡一会儿。
  商玄看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问：一直没有医生出来吗？
  沈镌有些疲倦地摇了摇头。
  商玄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安，轻轻握住沈镌的手，柔声道：手术会顺利的，别担心。
  沈镌的喉结无声动了动，双手揉了下脸，忽然靠到了商玄的身上。
  沈镌闭上眼睛，难得地在商玄面前流露出一些脆弱来。
  他的额头贴在商玄的怀里，鼻腔里都是商玄身上淡淡的香气。
  商玄知道沈镌期待这一天真的太久了。
  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带着一些安抚的意味。
  沈镌这两天都没有睡好，脸色看起来也很差，他安静地靠在商玄怀里，脑海里忽的涌了些倦意上来，但是却不敢睡着。
  直到将近十一点，手术室里才走出来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问：谁是病人家属？
  沈镌站起身：我是。
  手术结束了，很顺利。医生摘了手套平静道，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没问题的话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沈镌微微屏住呼吸，问：我爸爸这段时间恢复的怎么样？
  算很好了。医生和善地对他笑了笑，老爷子有福，以后吃喝玩乐都不会耽误，就是注意别剧烈运动就行了。
  沈镌缓缓呼出一口气，低声道：谢谢您。
  医生离开之后，商玄转过头道：等这次出院的时候，伯父说不定就能自己走下去了呢。
  嗯。沈镌唇角一弯，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释怀的笑意。
  以前他几乎不敢奢望的两件事，一个是爸爸能像平常人一样生活、一个是能跟商玄重归于好。
  现在竟然都能够得偿所愿。
  真好。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麻醉效果还没过，沈爸爸还在沉睡着，可能下午才会醒。
  沈镌把一直在照顾沈爸爸的两个护工叫了过来，又额外请了一个医院的专业护工。
  安置好了这边的一切事务，沈镌在晚上带着商玄赶回LCG俱乐部。
  回到本市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这个点出租车都很少，在机场等了许久才打到一辆车。
  他们坐到基地的大门附近，然后一起走进俱乐部。
  道路两旁的灯光从后照射而来，把两个人的影子在他们的身前拉的很长。
  可以看到二人十指交错的双手。
  商玄看着地面上两道模糊的影子，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沈镌以为他想到什么事：怎么了？
  商玄道：没什么。
  沈镌看他表情正常，正要继续往前走，就听到商玄又说：就是看到夜色刚好，忽然很想吻你。
  沈镌：
  商玄就是这么随口撩拨一句，倒也没三更半夜真在大门口干点什么。
  踏上台阶，两个人走进大楼，披星戴月地回到了卧室。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商玄很快脱了衣服，缩在被窝里懒洋洋地打哈欠。
  沈镌把行李放到门口，不打算收拾了，简单洗漱了一下，也准备休息。
  商玄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顺势翻了个身，熟门熟路地滚到沈镌的怀里，伸出赤条条的皓白手腕抱住他。
  他早就困的有点睁不开眼了，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黏黏糊糊的，带着一点撒娇的感觉：小镌，睡觉了。
  嗯。晚安。沈镌关上灯，伸手把被子往商玄的肩上拉了拉，将人抱进怀里。
  商玄困的半死不活，也没忘了耍流氓，还是趁着夜色在沈镌的脖颈上亲了一下，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
  第二天，沈镌跟商玄一起出门，来到训练室。
  黎梨摘下耳机，惊喜道：队长，玄玄子！你们回来了！
  沈伯伯怎么样？
  沈镌点点头，回复道：手术很好，大概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打完下一场比赛，我再去接他回来。
  黎梨不由笑起来：那就太好了！
  闻玉也道：这样就好。
  他们这几个人都知道沈镌刚到俱乐部的时候，就带着一个残疾的爸爸，这几年一直在东奔西走地寻求治疗。
  现在沈爸爸的身体好起来了，他们都替沈镌感到高兴。
  沈镌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不太擅长回应别人的好意。
  顿了顿，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抱歉耽误了两天时间。开始准备接下来的比赛吧。
  12进6的比赛全部结束，只淘汰了一支来自KPL的队伍，还有五支都在场上。
  LCG的第二场比赛，是跟保送世冠的WAG打，只要这局比赛赢了，就稳定晋级四强。
  如果输掉了，就要跟其他两个战队争夺一个晋级位置。
  但是WAG作为春季季后赛的冠军，毋庸置疑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就算这时的LCG也不一定能吃的下来。
  免不了一场苦战。
  因为比赛将近，俱乐部不想给选手们太大的压力，中间只打了两场训练赛，剩余的时候大都是自己安排。
  又过了三天，下一场比赛如期而至。
  好在这次比赛是在LCG的主场，不用再来回坐飞机。
  晚上，在医院的沈爸爸给沈镌打了一个电话。
  喂，爸？
  小镌，在忙吗？沈爸爸问。
  没有。沈镌道，刚吃完饭，有什么事吗？恢复的怎么样？
  沈爸爸道：医生说，手术伤口长的差不多了，以后回家静养就行，明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沈镌思索了一下，道：我明天打完比赛，后天早上去接你，好吗？
  不用。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让你不要来了。沈爸爸道：你这三天两头请假，肯定会给你们工作添麻烦。
  让小宋他们带我回来就行了，再说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你别担心我。
  本来打比赛的这段时间就已经很累了。
  沈爸爸不想再让沈镌千里迢迢地赶路。
  沈镌没答应，只是道：到时候再说吧。
  次日下午三点，夏季冠军杯6进4第二场比赛开始，由WAG对阵LCG。
  WAG战队的粉丝完全不比LCG少，这两个队基本上可以说撑起了电竞圈的半壁江山，粉丝都非常热情，再加上LCG的主场，观众席直接人满为患了。
  当然也有很多两个战队都喜欢的双担粉，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战队被淘汰，已经开始提前哭倒在观众席了。
  沈镌他们来的时候还见到有一个粉丝拉着横幅，上面写着手心手背都是肉。
  比赛正式开始之前，是惯例两队的首发队员到台上去露个面，跟观众姥爷们打个招呼。
  商玄穿着他们战队白色的队服。
  他的个子高，只能穿最大码的，但是又实在很瘦，看着有点撑不起来。
  有时候就会松松垮垮地落在肩膀上，不太周正。
  上台的时候，沈镌抬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然后垂下目光，柔声道：走吧。
  商玄很自觉地把手伸过去，沈镌拉着他的手，落在身边。在主持人的介绍声中，几个人走上前台。
  让我们欢迎lcg战队的五位选手！
  台下粉丝的尖叫声瞬间就大了起来，顶着屋檐跑了似的，尤其那些小姑娘，嗓门直接拉满，手里的应援牌顿时舞的跟三叉戟一样。
  最有钱的都是cp粉，坐在第一排的风水宝地
  有两个小姑娘四只手一起举着一个特别显眼的滚动横幅，上面不停滚动着几个红色大字：玄七专属民政局。
  导播老师还故意使坏，把镜头特意在两个人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沈镌只是扫了一眼，目光轻轻顿了顿，然后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