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六、关山别离
许是一进门就发过怒火了,也可能是觉得慕云泽也拿月琉璃没办法,北日皇开口的时候明显语气平静不少。
“太子妃毕竟是你的妻子,你好好管教一下,你看看这外面的传言多难听,好歹你也是北日太子,总是要名声的。”
北日皇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带着深意的语气对着慕云泽循循善诱。
慕云泽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但是恭敬的态度让北日皇感到了慕云泽的服从,还是心里舒服不少。
北日皇缓了缓语气,继续说道:“太子妃毕竟是晚辈,妙妃也是为了你们好,以后还是注意一点吧。”
慕云泽低着头上前行礼。
“儿臣遵旨。”
妙妃坐在一旁,眼中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慕云泽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默默认同北日皇的话,是要好好注意一下。
怎么让月儿为了这种人生气呢?
真是不值当!
北日皇把慕云泽叫过来,本就是想借此敲打一番,既然慕云泽态度还是恭敬的,北日皇也没有多说就让他退下了。
至于那些想来议事的使臣们,也都被北日皇打发去找慕云泽了。
北日皇也是神奇的想法,一方面想要有绝对的权威,权力掌握在一人手中,一方面又沉迷炼丹,不愿理会朝政,把所有事情都扔给慕云泽和下面的大臣。
于是使臣们只能带着方案去找慕云泽,将会谈的各种情况和北日需求一一提出,经过多方讨论之后,将意见呈给北日皇审阅。
整个过程,北日皇都没与大臣交流商量,基本只要上报的方案没有大问题,北日皇都看一眼就决定了。
有时候就算是顺利通过北日皇的审阅,有的大臣心里还是难免觉得太草率了。
从来都没有了解情况,就这么简单看一眼就决定了。
万一有人图谋不轨,故意糊弄北日皇,那可如何是好?
路上积雪,大家都走的小心翼翼,加上车上还有一个有孕的妙妃,整个使臣队伍走的并不算快。
但是五六日过去了,眼看就要出冀州了。
过了冀州再走两天就到了六盘山了,到时候慕云泽就要和月琉璃分开了。
毕竟这也是当时就说好了的。
此去玉门关参加各国会谈,依照惯例通常都是要近一个月才能结束。
毕竟涉及问题众多,国与国之间的问题,还有西域十三国的较量,每一件事情都需要好好商谈。
在离开前夜,慕云泽拉着月琉璃反复嘱咐,就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月琉璃只能无奈的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
“我都知道的,你不用再说了,我会在关山别院等你的,别担心。”
月琉璃语气一顿,忍不住往左边的帐篷瞥了一眼。
“我有分寸的,我又不是妙妃,我知道你也很不容易,我才不想去玉门关经历风沙呢,关山别院舒舒服服的好的很。”
慕云泽听着月琉璃这么没心没肺的话,一把将人抱住,咬牙切齿。
“真想把你放到口袋里,随时带着。”
月琉璃戳了戳慕云泽的腰间,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惜你做不到了。”
“月儿!”
虽然慕云泽表面气的咬牙切齿,但是月琉璃知道他还是真的没有生气,不然也不会还叫“月儿”了。
月琉璃靠在慕云泽怀里,很认真的说道:“一定要平安回来。”
慕云泽摸了摸月琉璃的乌发,轻笑出声:“不过是去参加会谈,不会有事的,况且我还要回来给君悦生妹妹不是?”
月琉璃被慕云泽的话弄得恼怒,直接轻锤一拳在他胸口。
“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啊!放心吧!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平安回来的。”
天一亮,再行半天路就到了关山一带。
在距离还有六盘山一段距离的官道上,慕云泽向北日皇告假,亲自送月琉璃到六盘山脚下,直到暗卫完全接管,才放心的追上队伍。
舍弃礼部配的马车,月琉璃坐上了暗卫特制的马车,才在一行人的护送中前往六盘山。
不过之前已经给六盘山的暗卫送过消息了,此时关山老人应该知道他们要来关山别院。
上山的时候,需要舍弃马车,只能步行,月琉璃让暗卫直接返回山下,只留下了夜在暗中保护自己,掬菊和青竹作为贴身婢女,之前就去过关山别院了,问题倒也不大。
只是月琉璃还是低估了关山老人顽劣的性子,明知道她要过来,竟然还派清浅出去采草药了。
虽然关山老人再三保证是她来之前就出去了,根本没想到她今天就能到,而且清浅身边还有八角和阿呆陪着,绝对是没有危险的,整个六盘山都被他走遍了。
但是月琉璃还是微微一笑,当场决定将带来的好吃的和药材先收着,等君悦回来再说。
面对关山老人垂涎欲滴的眼神,月琉璃也实在是受不了,让掬菊先给他做了几个小吃解解馋。
至于北日千里迢迢带过来的好吃的,自然是要等清浅回来才能享用了。
这半年来,月琉璃和慕云泽也算是对这个关山老人有了深刻了解了,就是一个老顽童。
清浅的家书中没有少抱怨,更是将关山老人和她的日常当做趣事写给他们看。
其实慕云泽和月琉璃心里都清楚,正是关山老人对清浅的好,才能让清浅当做亲人一般抱怨。
对于关山老人,月琉璃内心是感激的。
但是看到他逗趣的一面,也实在忍不住和他对着干。
月琉璃也算是明白了清浅开朗的由来了,有这么个好玩的师父,才能让清浅这么亲密,清浅话语之中对关山老人的亲昵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月琉璃这次来关山,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带给关山老人的礼物也都是精心挑选的,自然是最符合他的心意了,不过此时月琉璃还不打算拿出来。
等到清浅从山里回来的时候,看到清浅的那一刻,月琉璃也忍俊不禁的笑了。
实在是变化太大了。
如果说之前的清浅是一个虚弱的病秧子,那也是一个白皙可爱的小女孩。
可是现在出现在月琉璃面前的,却是一个身着粗布衣裳,扎着男孩子的冲天辫,一身泥垢,就跟一个泥猴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