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一只阿袋袋

  白承珏道:疼就说出来。
  薛北望赶忙摇头:不疼,没事,兄台无需顾虑我。
  白承珏哑然失笑:居然还敢揽下刺杀闵王的活,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绝玉今日会来吗?
  白承珏冷笑,这榆木脑袋表面上看着不聪明,脑子动的可一点都不慢,想从他嘴里撬出有用的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在他有的是耐心
  我去帮你端药进来,老鸨子管她管得紧,一时半会没机会出来见你,再等等吧!
  那兄台能不能帮我告诉绝玉我很好,也别让他知道我受了那么重的伤。薛北望说到这里笑容尴尬了不少。
  知道又如何?绝玉不过就是青楼女子,不至于为了一个匆匆而过的恩客难过。
  薛北望抬起头怒瞪着白承珏不快道:我不许你这样说她,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白承珏听着薛北望的傻话,轻笑出声,仿若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被轻触了一下。
  原本的处理伤口的动作温柔了不少,直到将最后一处的结系上。
  薛北望握住白承珏的手腕,道:兄台,刚刚我说的那些话你能不能答应我。
  白承珏扒开薛北望的手:放心,我也不想她因为你这些槽心事难受。
  第5章 这是给你的赔罪
  白承珏离开屋内,继续煎药。
  薛北望坐在炕上脑海里那日月光倾洒时,绝玉站在窗边伸出手哄他进屋的场景,心里暖意流动。
  这样一个神仙似的的人儿,关心他,照顾他,还特意求人救他,想着想着他忍不住搂着被褥痴痴的笑出声来。
  白承珏倒好药进屋,看着薛北望卷着被褥傻乐的模样,轻笑道:薛公子现在才开始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薛北望摇了摇头,拉起被褥掩上笑意。
  满脑子都是绝玉的一颦一笑,还有那双盛满星辰的眼眸,荡起的涟漪便久久无法平息,他头埋在被褥里不住笑出声,又放下被褥轻咳了两声一脸正色的看向白承珏。
  还为请问兄台应当如何称呼。
  白无名。说完,白承珏将药递到薛北望面前,喝了它,盖好被子睡觉。
  刚才还满是敌意的薛北望,现在毫无防备的接过白承珏手里的药碗,咕咕咕便将瓷碗乌黑的汤药一饮而尽,他抬起袖口擦掉唇角残留的药渍,本就占有血迹的内衬,又多了一抹黄褐。
  药汤喝完,他笑容灿烂的将手中的药碗递到白承珏跟前。
  白承珏接过药碗道:喝的那么干脆,不怕我在药里下毒?
  薛北望道:我相信绝玉姑娘,也相信白大哥。
  之前不是还担心,我会害你?或者对你有所图谋?
  薛北望尴尬的笑了笑:是薛某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白大哥,白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我这一次,可好?
  白承珏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若不是他凭借玉佩猜到薛北望的身份,他现在哪还有机会活着。
  我也懒得计较,不过我提醒你闵王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府中高手如云,这种蠢事还是不要再做了,稍有差次,说不定会连累绝玉。
  薛北望垂下眼眸,听着白承珏这番话,恍惚间想起了他此行来吴国的目的,不住咬紧牙槽,扣着被褥的指端在不自觉加大的力度下微微泛白。
  见薛北望迟迟不应,面具后的神色一冷。
  果然比起大业,一个女子对于这些人而言算不上什么,想到刚刚提到绝玉惺惺作态的模样,白承珏眸光中不住流露出杀意,他紧扣着瓷碗,背过身来掩饰此时的神色,开口时,语气一沉。
  此事若还有下次,哪怕绝玉姑娘以死相逼,白某都不会再出手相救。
  白承珏看的出来薛北望应当不是来吴国寻求结盟的人。
  恐怕大老远跑来不过是为了他人做嫁衣,自视兄弟情义,其实却是亲近之人送到吴国来卖命的棋子。
  多谢白大哥照顾,我薛北望起誓,日后我定不会因我之故,让绝玉姑娘受牵连。
  白承珏没有转过身,低声道:这番话你可要牢记住,屋内有饼子,饿了便吃,晚些再回来帮你换药。
  多谢白大哥。
  白承珏道:这句谢谢,留给绝玉姑娘吧。
  入夜,处理完王府中行刺之事的收尾。
  白承珏换上绝玉的装扮从酒楼里打包了吃食回返,茅草屋内除了一片写着告别的布条再无其他。
  这小皇子倒一点都不安分。
  他脸色一沉,掌风将桌上餐盒击碎,看着瓷片混杂着已经一塌糊涂的菜色,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眸子已是覆上一层寒霜。
  夜深露重,薛北望摸出腰间的竹简,轻叹。
  当随着竹简中的信息到达目的时,来人头戴斗笠坐在主座上,无论衣物装扮哪怕是衣服上的绣纹都能显出对方的贵气。
  来人,将人带上来。
  玲香在人的推搡下跪在了主座男子脚边,脸色煞白,双颊有些肿胀,看模样像是受了重刑。
  男人抬手,身旁的侍卫手狠狠的捏着玲香的颊边,迫使着玲香张开嘴,所见的场面不仅让薛北望愕然,玲香舌头没了。
  他虽不喜这女子纠缠,但看着她被割了舌头叫不出声的模样,心里还是生出不适。
  薛北望沉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既是喜欢乱传话,害的使者平白受累,差点毁了大忌,那东西在她口中便毫无用处。男人手指轻敲了两下桌面,盛着玲香设舌头的白瓷碟端到了桌上,这是给使者的赔礼,希望我与三皇子的合作切莫因为这个女人生了间隙。
  若是使者还不满意,那再砍掉她的四肢,一并当做赔罪如何?
  玲香慌忙的摇头,还没等薛北望开口,她像是绝望了一般,甩开身边的侍卫,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
  薛北望倒吸了口凉气,看着地上还在抽搐的尸体,蹙紧眉头。
  他知道玲香犯不着因为勾引不到就他说假话,只不过这件事需要一个人用性命揭过去。
  看来她活着是没办法给使者解气,这尸体应该怎么处置,也由得使者,只望使者莫要心怀芥蒂。
  薛北望道:我没有这样的癖好,人既已死,便揭过吧。
  甚好,使者宽宏大度实属难得。
  薛北望瞥了一眼玲香的尸体,额头被撞到凹陷,那双死不瞑目的大睁着,目光不舍的看着屋外。
  就为了让我来看,就是为了看你怎么杀人?
  一是为了给使者寻个公道,二是眼下刚好有一事希望使者去做。
  男人站起身,缓步走到薛北望跟前:闵王府刚治罪了几个奴才,都是我的人,那群蠢货混在闵王府两三个月,什么消息都没探到,反而是把命给搭进去,此番恐要劳烦使者混入闵王府打探消息。
  闵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何必对他死盯不放。
  男人笑了,口中喃喃念了一遍闲散王爷,面纱下的脸色渐显阴鸷:那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若是无用,先帝早就带着那贱种一同去了。
  薛北望道:事情我应下了。
  男人满意的颔首,眼神瞥了一眼的玲香的尸首,对了,听玲香说你与青楼里的姑娘有所往来,使者倒是个情种,你这份深情到了别苦了那姑娘飞来横祸,香消玉殒。
  第6章 与君再不相见
  威胁之下,薛北望冷色一沉,掌风将旁边的木桌一掌拍垮。
  见状,跟在男人身旁的侍卫赶忙拔刀,护在男子身前。
  放肆!主子是看在三皇子的面上才尊称你一声使者,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
  他眸光一冷,握住侍卫手腕,巧劲之下,银刃没入肉///体发出闷响,皮肉被利刃撕裂开来,他冷着脸将刀刃在体内转动,热血浸没他的指节。
  当他松开手时,没了声息的侍卫,双眼大睁着,身体笔直朝后倒去。
  男人沉声道:使者这是什么意思?
  薛北望恶嫌的看着沾染上指节的血迹,道用行动告知你,我这人比较小气。
  男人瞥了一眼侍卫的尸体,呼出一声鼻息:别忘了,我与三皇子是盟友。
  薛北望道:要忘了,刚才那番话后,躺在这里的人是你才对。
  他全然没有和绝玉独处一室的呆傻羞涩。
  你安排的事情我会去做,不要再派你的人跟着我。
  这招杀鸡给猴看,不过是以彼之身,还彼之道。
  他本可以不杀那侍卫,可偏偏对绝玉的那番威胁,听得他不适,他耳朵终究是进不得脏东西。
  面纱下男人皱紧眉头,言语比刚才所有收敛,从身上拿出一张字条递到薛北望的面前:在城北客栈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住所吃食,使者待在哪里,我会派新的近卫与你接应。
  薛北望接过字条,看了一眼上面地址,将字条守好。
  男人欠身道:今日之言是我逾越,还望使者海涵,不过还是应当提醒使者一句,花楼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使者的在心只会成为她们的催命符。
  薛北望道:哦,还有别的事吗?
  男人摇头,薛北望转身离开。
  待薛北望走远,十多个侍卫后堂走了出来,男人摘下带纱的斗笠,淡漠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首,抬手示意属下处理。
  要不要派人教训那小子一顿?
  男人摇了摇头道:与三皇子来往的信件中,他说过此番会派他七皇弟来此,这人十三岁从军,五年拼到军中将领之职,到底是陈国皇室,没必要闹僵,何况你们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亲信道:王爷恐是高估了他,之前他差点就折在闵王府。
  能活着从闵王府出来,又岂是易事,别看小小一个闵王府守卫布局可同当今皇宫相比,他初来乍到,对吴国所知甚少,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锁定闵王寝室,藏匿行刺以非常人所能为,将他放进闵王府说不定能探出些端倪。
  男人垂眸,思虑了一番,将斗笠递给身旁近卫:说来十多年没见过我那弟弟的模样,那铁头盔怕都要长在他脸上了。
  上次一别,白承珏便再没见过薛北望。
  派去跟踪的侍卫,在一条小巷内被薛北望杀死。
  平常在他面前只会脸红傻笑,连句话都说不利索的人,几乎将那侍卫一刀毙命。
  听闻这些消息,他不由愕然,只能把宝压在之前约定好的期限,与手中那块玉佩上。
  七日之期到。
  薛北望拿着亲卫送来的银两去赎回当日留在绝玉身边的玉佩,怀中还揣着那一夜她为他拭去水迹的香帕。
  他站在不远处,待白承珏背着行囊从百花楼阁大门而出。
  薛北望攥紧袖口,抬头道:绝玉姑娘。
  白承珏脚步一顿,看着上钩的鱼儿,近些日子烦乱的心绪才得以平息。
  白承珏拉了一把背上的囊袋,浅笑道:上次匆匆赶至茅屋,不料公子已然离开,我原以为哪怕今日公子都不会来了。
  今日来一是赎回玉佩,二是把锦帕还给姑娘。
  他边说边拿出钱袋和锦帕:里面除去偿还姑娘的五十两,还有三百两银票,上次锦帕薛某也一并还给姑娘。
  当真要算的那么清?白承珏垂眸,拿出玉佩递到薛北望跟前,妾身想过许多送行场面,从未料想过是今日这般,玉佩还你,锦帕你也一并留着吧
  薛北望取回玉佩,弯腰将钱袋与锦帕一道放在白承珏脚边:绝玉姑娘到底是青楼女子,今日你我二人两清之后,不会再有牵扯。
  说罢,他转身离去。
  白承珏看着地上的钱袋,眼神疑惑的望向薛北望决绝的背影。
  前两日还张口闭口三句不离绝玉,提到有关于绝玉两字,都会脸红心跳。
  还没过几天,丢下钱袋和锦帕走的倒挺决绝。
  白承珏之前还思量着怎么利用英雄难过美人关将薛北望把控在鼓掌之中,突然的改变,打乱了之前的考虑。
  回想起刚刚的场面,从两人说话到结束薛北望都不敢正眼看他。
  他双眼微眯,俯身捡起地上的钱袋在掌心中掂量了两下,原本沉下去的脸色有所缓和。
  另一头,薛北望站在街尾转角处,舒了口气,怀中的玉佩还带着绝玉掌心的余温。
  他低下头,咬紧下唇,继续埋头向前,生怕绝玉追上来再唤一声薛公子,他会忍不住心软。
  身后很安静,一直到他回到客栈,合上门的那一刻,薛北望后背依靠着门扉,手拍了拍脑袋不敢再去想绝玉的模样。
  窗外声音吵闹,像是在议论着什么,薛北望向窗边径直走去,刚探头往外看,便见绝玉站在客栈楼下,那一刻绝玉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吓得薛北望一时间蹲在窗台边。
  心里拿不准绝玉是不是默默的跟他走了一路。
  爷,客栈外长着个可好看的姑娘,从我们这个窗口探头出去就能瞧见,爷要不要看看,她定比你喜欢的那个花楼女子还要漂亮。
  小木子你闭嘴。
  小木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在薛北望身边蹲下打趣道:楼下那位姑娘,该不会是爷的心上人吧?
  不是。
  爷真不干脆。
  薛北望时不时朝窗口看,绝玉从白天站到黑夜,他让小木子送去被褥和吃食,绝玉也丝毫不沾,一整夜她就像个木头一样站在楼下,仿若感知不到寒冷饥饿。
  他在客栈里无法安眠,绝玉从天黑站到天亮,他便在离窗不远处坐到天亮,全然没有睡意。
  直到午时,桌上的早膳还没动,小木子叹了口气,命人上来将桌上的餐点收走。
  小木子遥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道:爷外面天色,我瞧着今日恐会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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