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4)

  她家宝贝儿子有次抢了邻居家小孩的,吃了一口,之后每天都哭着喊着要吃炸鸡。
  梁凤霞知道那个炸鸡店离沈鱼的店近,从来都不往那条街走。
  再有,炸鸡那么贵,听说一对炸鸡翅就要一块多钱,一块多都够买一斤多猪肉了,买一对鸡翅膀,多不划算。
  反正家耀哭闹,婆婆会心疼,老爷子老太太手里有钱,让他们给买就好了。
  昨天魏鹏过生日,请了家属院几个玩得好的小孩,就没请她宝贝家耀,抠门死了。
  那些小孩子被分了一点儿蛋糕和炸鸡,高兴得整个家属院都是孩子们的尖叫声,家耀没吃上,哭得嗓子都劈了,怎么哄都哄不住,点心鸡蛋糖果全不管用了。
  肖老太心疼极了,只好带着孙子去买蛋糕,买炸鸡。
  梁凤霞也不开心,觉得魏家这事做的不地道,那么多孩子都请了,凭什么不请她儿子。
  她心里憋着火,准备下楼找借口骂魏鹏他妈几句,结果刚下拐角,就听见魏鹏他妈和另外几个邻居在说话。
  她们刚才看见肖老太带着孙子出去了,路过的时候还故意大声说:乖孙儿别哭,奶去给你买蛋糕,买炸鸡,不给别人分,你一个人吃!
  几人正在嘲笑肖老太,魏鹏他妈挑着眼角,不屑道:傻不傻啊,那店都是沈鱼开的,她们当初要是做得不那么过分,现在肖家耀得吃蛋糕吃炸鸡吃到吐吧。
  没福气呗,沈鱼这种福星都压不住肖家的霉气。
  我看梁凤霞才是最傻的,亲儿子啊,你对他好一点儿怎么了?何苦来哉!
  几人说说笑笑,梁凤霞给听呆住了。
  原来,那两家新开的炸鸡店和蛋糕店,竟然也是沈鱼开的?
  她都不知道怎么走回去的,回家之后呆坐了半晌,一直到肖老太骂骂咧咧回来。
  走的时候,她信誓旦旦说要给宝贝孙子买这买那,要买比魏鹏那还大的蛋糕,要买更多的炸鸡。
  结果走去一看,魏家买的那么大的生日蛋糕,上面还有奶油花有字的,一个得八九块钱。
  一整套炸鸡套餐,也得七块多,加起来小二十了。
  肖老太哪舍得花这个钱,更何况她也没带那么多钱,她就带了三块钱,以为够了!
  最后只好给宝贝孙儿买了个小的奶油蛋糕,那么点儿一个就要八毛,心疼死她了。
  这还不算,她宝贝孙儿还要吃炸鸡,肖老太犹豫了再犹豫,觉得炸鸡腿比炸鸡翅划算一点儿,就买了一对炸鸡腿。
  还没走出那条街,就被肖家耀狼吞虎咽吃完了,吃光了就赖着不走,还要吃。
  肖老太哪还有钱,她剩下的钱连份最便宜的炸薯条就买不起。
  哄了半天,许诺下次再带他来买,肖家耀才勉强收起眼泪跟她回家。
  回来后肖老太就骂个不停,说魏鹏他妈是个不会过日子的惹事精,那么贵的东西都买,还给别的小孩分,就不给她孙儿,一定是故意的,想馋她宝贝孙儿。
  梁凤霞听了肖老太嘴里那些蛋糕炸鸡的价格,又听她念叨说这么贵竟然还有那么多人买,生意很好,心跳快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这些都是沈鱼的,是她儿子的!
  梁凤霞都不知道自己一整天怎么过的,今天去了工厂,找了个借口说不舒服请假了,然后立刻就按照之前打听的地址来找沈鱼。
  第101章
  沈鱼不知道梁凤霞因为什么突然找上门来,也没兴趣知道。
  反正没什么好事,无非就是想占便宜,或者觉得有利可图。
  虽然以沈鱼现在的身家,拿点钱打发她轻轻松松,但沈鱼不乐意。
  这种人就是属蚂蝗的,喂不饱,不把人血全部吸到自己身体里,不会善罢甘休。
  况且,凭什么呢?
  梁凤霞她配吗?
  就是把钱拿去给给贫困山区修路,建小学,也比给梁凤霞这种人花强。
  让沈鱼惊讶的是,梁凤霞这次竟然不是空着手来的。
  她提了一包点心,觍着笑脸:看妈给你带了什么?江米条,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沈鱼冷漠脸堵在大门口不动,爱吃江米条的不是他,是沈余。
  另外,沈余也不是爱吃江米条,而是他从小唯一吃过的点心就是这个,所以在他印象中,觉得江米条是最好吃的点心,无上美味。
  实际上江米条可以算一众点心中比较便宜的了,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城里多了好些家老式糕饼店,做的好吃花样多,价格也不太贵,江米条都不像之前卖的那么好了。
  梁凤霞提的这一包江米条,怎么也值个两三块钱吧。
  怪大方的,以前连几分钱一斤的玉米面都舍不得给他吃呢。
  你这孩子,怎么还站着不动,这大太阳,晒着怪热的,走,咱们进屋说。梁凤霞笑眯眯的就去推沈鱼。
  沈鱼挥手打开她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去关门。
  诶,干啥啊!梁凤霞急得一头汗,手脚并用终于抵住了大门。
  因为沈鱼的不识趣,梁凤霞有些恼怒,她都提着礼上门了,竟然连大门都不让进,这小白眼狼太不孝了。
  不过想到她来的目的,梁凤霞勉强压住这些负面情绪,依旧觍着笑脸:你这孩子,你听妈把话说完嘛,妈找你,是有好事。
  沈鱼气极反笑。
  好事?真的吗?我不信。
  不管他信不信,梁凤霞生怕他再强行关门,急急忙忙道:不晓得你听说了没,你家辉哥要订婚了,对象是妈厂里厂长的闺女呢,这可是门好亲
  等等。沈鱼打断她:你别胡说,你们厂厂长闺女,人家跟肖家辉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虽然知道他们说的是云白雅,可实际上服装厂厂长是陈泽海,这些人出去乱说,万一让不知道情况的人听见了,不是影响陈美丽名声嘛。
  梁凤霞脸上表情尴尬了一瞬,小声道:副厂长,嗐,都一样,都是厂长级别的领导对吧。
  沈鱼翻了个白眼,那可不一样,副厂长好几个呢。
  梁凤霞不打算跟沈鱼争这点儿口舌,在她看来,副厂长已经是顶顶了不起的大领导了,平时一个车间主任都能管着她们,厂子那可是管着整个厂子的。
  你家辉哥结婚啊,这不得给他办个订婚宴?你也晓得,咱家地方小,他们两个娃还在读书,在厂里办也不合适,你爷爷
  沈鱼再次打断她:我爷爷姓沈,在乡下老家。
  梁凤霞一噎,心里恼火不已,这死孩子,就不能老老实实听话?
  可是再恼火,也不敢翻脸,沈鱼的脾气她是见识到了,跟他硬顶着来,他能把人气死。
  你肖爷爷!她瞥了沈鱼一眼,这回沈鱼没反驳。
  梁凤霞暗喜,有门,看来是心里积了怨气,以后对他好一点儿,时间久了,心就拉拢回来了。
  实际上沈鱼单纯不想再杠她,肖老爷子那个年纪,就算不认识,走路上都得喊一句爷爷,这是基本礼貌,跟有没有感情是两码事。
  你肖爷爷,想给肖家辉在外面办席,妈一听说,就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梁凤霞边说边小心打量沈鱼脸色,然而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觉得沈鱼确实张开了,很有她年轻时候的风采,一张脸水嫩的,不知道多勾小姑娘。
  想着自己脸上的皱纹,梁凤霞心里酸溜溜的,想当初她也是有名的美人呢,否则也不能二婚还嫁得这么好。
  不过现在想这些没用,说什么都没有钱实在。
  妈听说,你开了个什么火锅店,你看光卖火锅,得损失多少客人,你承接几个席面,不一下子把生意做开了?你那地方宽敞,两层楼呢
  梁凤霞喋喋不休,其实她没有去过,这些都是听在沈记火锅店请过客的邻居吹嘘的。
  这就是你来要说的事?沈鱼平静地问。
  那当然不是,不过梁凤霞清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跟沈鱼转圜关系,也急不得。
  这次只是拿肖家辉订婚办席的事当个借口,但凡沈鱼为了生意送了口,以后接触的机会就多了,总能慢慢磨得沈鱼松口改变态度。
  是啊,妈一听说,就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赶紧来通知你了,你要是觉得行,妈就回去劝劝你肖爷爷。
  我觉得不行。沈鱼连语气都没有起伏,真没必要生气,跟这种人生气纯粹是折磨自己。
  好嘞,那我回啥?不行?梁凤霞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怎么就不行了。
  她又不是来管沈鱼讨好处的,她可是来给他送生意上门的。
  像这种正式的订婚宴,两家亲戚朋友加起来,怎么也得几桌。
  要是办的体面一点儿,可得花不少钱。
  也就是肖家这些年省吃俭用,挣的多花的少,攒下一笔钱。
  而肖家辉又是肖老爷子最看重的晚辈,他订婚对象还是厂长闺女,肖老爷子才愿意狠心出这么一笔钱给他做脸。
  其实肖老爷子一开始可没想沈鱼那火锅店,毕竟关系还僵着,万一到时候去了,沈鱼给他们难堪,岂不是要丢脸丢到亲朋和亲家亲朋面前去。
  可梁凤霞偶然听到他们谈论这个话题,记在心里,当作一件好事拿来哄沈鱼了。
  沈鱼那火锅店,最近生意可好了,不说爆满,上座率也有八九成。
  周末放假的时候,饭点儿还有等位置的,真不稀罕梁凤霞这送上门的好处。
  再说,就算生意不好,他也不会搭理梁凤霞,好不容易撕扯开,还往一起凑,不是傻就是脑子坏了。
  对,不行。沈鱼不耐烦道:我那火锅店只卖火锅,想请客人吃火锅我不拦着,按菜单给钱就成,要办席去找店长协商,看当天能不能给你们匀出几张桌子。
  沈鱼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毫不退让。
  梁凤霞愣住了,这跟她想得不一样啊!
  趁着她走神的机会,沈鱼后退一步,猛地把门关上了,顺便从里面上了门栓。
  梁凤霞:
  她来干啥来的?这小兔崽子,竟然摔她的门!
  她好声好气跟沈鱼说了那么多好话,给他买了点心,还一心为他盘算,他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这么对她!
  强压的火气一股脑涌上来,激得梁凤霞眼睛都红了。
  最后一点儿理智提醒她,现在不是跟沈鱼翻脸的时候。
  梁凤霞气得心口疼,咬着牙,脸庞扭曲,拍了拍门,尽量用自己最和善的语气说:小鱼,别跟妈置气啊,要不然你开个门,把点心拿进去?这可是妈特意给你买的。
  没有声音。
  里面没有任何回复。
  梁凤霞心里一凉,加大力气拍门:小鱼,沈鱼!你开开门啊!
  这次沈鱼别说开门了,连应都不应一声,直接装家里没人。
  梁凤霞:
  她一股子血液直冲脑门,这遭瘟的死孩子,让她吃闭门羹就罢了,竟然把她晾在门外面。
  她把大门拍得砰砰响,手怕疼了都顾不上,刚开始还只是叫门,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喊着沈鱼的名字,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怨气和怒意。
  沈鱼被吵得头疼,这种情况就很烦,但凡是个没什么关系的人堵他门,他把人打一顿也不算什么,占理。
  可梁凤霞是这具身体的亲妈,他不给她钱还能说是因为她对他不好,虐待他了。
  但真动手打了梁凤霞,舆论能把他喷死。
  被吵得看不成书,沈鱼干脆跑到厨房去,正好他想做些小零食,本来打算晚上回来做的,现在做也成。
  外头梁凤霞坚持不懈地拍了好几分钟的门,火气越来越旺盛。
  她算看出来,沈鱼是打定主意不打算搭理她。
  她可是他亲妈,都这么拉下脸面来跟他说好话了,他竟然还是这个态度,他到底想让她怎么样,跪下来求他吗?
  梁凤霞越想越气,也逐渐明白,沈鱼是死了心眼的不肯跟她和好。
  既然软的没用,那就来硬的。
  何况今天她受了这么多气,受谁的气也不能受沈鱼的气啊!
  想通之后,梁凤霞顿时掀开伪装。
  也不叫门了,直接就站在沈鱼门口破口大骂。
  什么难听骂什么,骂沈鱼没良心白眼狼,黑心烂肺,迟早要吃牢饭,让人家在牢里给打死。
  说不该生下他,生下来就该溺死,长大了也是个祸害,不孝顺亲妈,活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厨房里,沈鱼握着锅铲的手指渐渐收紧。
  哪怕他一点儿都不在乎梁凤霞,可被人这么骂,依旧心头梗得难受。
  她堵在大门口,扯着嗓子叫骂,渐渐有听见动静的邻居远远地围着探头看。
  梁凤霞能跟肖老太能你来我往斗这么些年,指望她是个文明人,那是不可能的,她骂起街来,难听话也是一套连着一套。
  看见有人围观,她更来劲了,往沈鱼家那大门上一靠,拿出平时肖老太去别人家闹事时那个架势,一边拍着自己大腿一边开始嚎哭:看看啊,都来看看啊,哪有这样的儿子,把亲妈关在门外面,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连给亲妈一口水喝都不肯,丧良心啊!
  你胡咧咧个啥!人群里窜出一个小老太太,后面还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正是小冬小夏和奶奶。
  今天小冬奶奶遇见卖鱼的,看见有小鱼,她记得沈鱼还挺喜欢吃酥炸小鱼,就买了一些,让小夏给沈鱼送来。
  结果就撞上梁凤霞堵着沈鱼门口骂街,连忙跑回去叫人。
  小冬奶奶气得眼睛都在冒火,冲过去给了梁凤霞一巴掌,把她打懵了。
  你敢打我?梁凤霞气急,也顾不得骂沈鱼了,站起来就想跟老太太撕打。
  老太太腰一挺,动都不动:你打,老太婆反正活够了,你碰我一下,打坏了花钱给我治,打死了送你去吃牢饭!
  梁凤霞动作一顿,神情犹豫。
  小冬奶奶再接再厉:我可认识你,你是服装厂的工人对吧,别想赖账!
  梁凤霞彻底萎了,这死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碰一下真出点儿什么事,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别看她骂沈鱼骂的欢实,那是她知道沈鱼不能跟她动手,而且沈鱼一个大小伙子,真跟她打起来,打赢了也是输。
  但转念一想,她是来找沈鱼的,跟这老太太掰扯啥啊!
  梁凤霞眼睛一翻,不搭理小冬奶奶了,依旧去拍沈鱼的门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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