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走下神坛的人
十一月的洛杉矶还烈日炎炎，冰岛却已经飘起了雪花，呼呼的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粒，在瓦特纳冰川上肆虐，将这白茫茫的世界变得更加雪白，常年生活在洛杉矶，杜克不习惯这样的环境，但就像遇到的所有困难一样，气温也不会成为他停下脚步的借口。
沿着临时修建的道路，他带领剧组一路前进，抵达了瓦特纳冰川的一个小冰湖前，准备开始拍摄第一场戏。
道路是剧组与冰岛政府联合修建的，冰岛政府为剧组提供了相当多的优惠，按照双方间的协议，在冰岛拍摄期间，杜克也会从当地招聘临时工作人员。
有付出才会有收获，这是世界上最基本的规则，杜克在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一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
下了越野车，杜克和安娜?普林茨分头调度剧组，进行拍摄前的基本布置工作，尽管天空阴沉沉的飘着雪花，却非常适合拍摄，这种阴郁的天空和色调简直是蝙蝠侠天然的背景板，甚至连调光都可以省却了。
“约翰，让一号吊臂和二号吊臂伸到冰湖的正上方。”杜克站在稍高的一块厚冰上，对着调试设备的摄制组那边喊道，“一号机四十五角俯拍，二号机六十度角斜向拍摄！”
他又对艺术指导那边招了招手，等汉娜?瑟琳娜快步走过来，说道，“你去布置晚场戏场地，白天应该能拍完这个镜头。”
虽然相比于喜马拉雅山地区，冰岛的环境还不错，但也不适合长期拍摄，杜克制定的计划较为紧密，争取能早日离开冰岛，现在已经十一月中旬，如果延误一段时间，冰岛将彻底进入冬季，很多设备的运转说不定都会出问题。
剧组的效率非常高，设备和现场调整完毕后，化完妆的利亚姆?尼森和克里斯蒂安?贝尔也出现在了拍摄场地前。
杜克站在导演摄影机后面，并没有过去说什么，这是一场动作戏，演员调度由专业动作指导吉米?卡特负责。
只是当克里斯蒂安?贝尔和利亚姆?尼森走上冰湖后，杜克立即将他们喊了回来。
杜克走到冰湖前，伸脚在冰层上用力踩了一下，轻微的咔嚓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这是冰层断裂的声音？”
“应该是。”吉米?卡特也重复了一遍杜克的动作，清脆的咔嚓声不算大，却轻易就能被人耳捕捉到，“不会断裂吧？”
“怎么回事？”杜克质问的目标是冰岛提供的熟悉环境的工作人员。
这个工作人员不慌不满的解释道，“这是瓦特纳冰川的特性，很多冰层踩上去都会发出这种声音，但绝不会真正开裂，我可以担保！”
冰岛政府派驻到剧组的联络官也走了过来，打听清楚情况后，也保证道，“这个冰湖经常接待游人，现在又是初冬，绝对没有问题。”
虽然冰岛方面的人信誓旦旦，但杜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为利亚姆?尼森和克里斯蒂安?贝尔以及两人的特技替身加装了安全绳，这些都可以在后期制作中轻易抹掉，但演员出问题的话，剧组的麻烦会更多。
每一场动作戏，都是被分割成无数细碎的片段来拍摄，利亚姆?尼森和克里斯蒂安?贝尔的搏击训练拍摄也不例外，而且由于风声以及复杂的环境，杜克没有使用现场录音，也减小了两人戏份的难度。
利亚姆?尼森和克里斯蒂安?贝尔刚刚经过数个月的严格训练，正处于身体状况最理想的状态，虽然拍摄拍拍停停，不断更换特技替身上场，但这开机第一场戏的进展总体来说相当顺利。
只是没想到，午饭刚刚过，冰川上的风忽然变大了，不过杜克坚持拍完了这段戏，当剧组收拾设备准备撤离的时候，测量的风速已经达到了75英里小时，甚至有剧组人员直接被大风吹倒在地，没有人扶的话，自己根本站不起来。
恶劣的环境让剧组暂时无法离开，车队在向导的带领下，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暂时躲避狂风，等风小之后，再前往另一处拍摄地。
“喝杯热咖啡？”
宽敞的拖车里，蒂娜?菲将一杯热饮递了过来，杜克接过，用两只手捧住，感觉先前被风吹透的手掌，渐渐有了温度，“谢谢。”
“我问过向导了。”蒂娜?菲为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杜克对面，“这只是阵风，不会持续太久。”
杜克听着外面呼呼的响动，紧皱的眉毛并没有松开，“如果每天都来一阵，也是麻烦事。”
就像向导说的那样，狂风吹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渐渐停歇，虽然外面的风还是有点大，但已经不妨碍剧组赶路了。
换到越野车上，杜克带领剧组向着冰川地区的一片岩石地赶去。
两边距离不是太远，用了不到半个时间，就抵达了目的地，只是杜克下车后，看到的却是唉声叹气的汉娜?瑟琳娜，她带人设置好的布景，全都被风吹倒了，一些份量比较轻的布景，还不知道被狂风吹到了什么地方。
在冰层边缘的岩石地附近转了一圈，杜克对瑟琳娜说道，“汉娜，不用布景了，剧组暂时休息，等天黑之后我们再拍摄。”
好莱坞剧组拍摄影片，好多看似是晚上的画面，其实都是白天拍摄完毕后，再置换成夜晚的背景，晚上拍摄从灯光到环境往往更加复杂。
随着天空变得暗淡，气温也在不断降低，除去架设摄影机和调试灯光外，杜克不打算对这个临时片场做更多的布置，为了接下来的拍摄着想，他将剧组所有人都赶到几辆大型拖车里取暖，等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再外出拍摄。
“跟杜克合作拍戏，往往代表着不可思议的旅程。”
一辆大型的休息拖车里，剧组的主要演职人员聚在一起喝着热咖啡，利亚姆?尼森对自己的搭档说道，“克里斯蒂安，你能想象的到吗，我在超过五十岁的年龄段，事业竟然向前迈了一大步。”
“那是你足够努力。”杜克接了一句。
克里斯蒂安?贝尔向众人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
根据杜克的观察，在大多数情况下，这都是一个相对比较沉默的演员，而且不太喜欢与人沟通，敬业态度毋庸置疑，只是加入剧组后，两人探讨影片和角色的次数并不多。
休息了半个小时，外面的天空完全黑了下来，杜克站起来拍了拍手掌，“伙计们，开工了！”
这里只有一场戏，亨利?杜卡德与布鲁斯?韦恩关于愤怒、决心和复仇的对话。
一堆篝火被点亮，火焰在风中猎猎作响，火光映亮了利亚姆?尼森和克里斯蒂安?贝尔的脸。
杜克站在主摄影机后面，观察着两位演员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与他以往的商业片不同，这三部曲对于演员表演的要求更高。
这也是他将留给贝尔考虑的时间放到最后一天的重要原因，相比另一个比较心仪的演员本?阿弗莱克，克里斯蒂安?贝尔的演技明显要胜出一筹。
“用力摩擦胸口，你的手可以帮你取暖。”利亚姆?尼森向火堆里添加着干柴，对蜷缩成一团的克里斯蒂安?贝尔说道，“你比你父亲更坚强。”
克里斯蒂安?贝尔抬起头，看着对方，“你不了解我的父亲。”
“但我了解你心中的愤怒！”
这正是布鲁斯?韦恩在父母惨遭杀害后的心理状态，“你的愤怒让你暂时忘却伤痛，直到你无法承受对亲人的思念，有一天你会希望他们不存在，好让你的痛苦消失。”
克里斯蒂安?贝尔露出略带疑惑的眼神，利亚姆?尼森平静的说道，“我并不是一直都住在山上，我有过一个妻子，我一生的最爱，她惨遭杀害，我和你一样学会不能纵容坏人，对他们绝不能手下留情，愤怒给了你很大的力量，若学不会控制，它会毁了你，愤怒差点毁了我一生。”
“你如何平复愤怒的？”克里斯蒂安?贝尔问道。
“报仇！”
“这对我没有用。”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为父母报仇，布鲁斯？”
这两句话显示出了布鲁斯?温恩与亨利?杜卡德或者说影武者联盟理念上的分歧，他们最后必然会分道扬镳。
“cut！”
杜克喊了停，然后招了招手，让两位演员走过来，他先对尼森说道，“利亚姆，你的表情有点过了，你不是一个坏人，你只是在坚持你以及影武者联盟的理念，你认为罪恶必须被消灭，新的秩序在废墟上重建，在杜卡德的心中，这是非常正确的一种观点，也深信不疑。”
接着，他转向贝尔，“克里斯蒂安，你的演技呢？你的演技去哪里了？我在镜头中看到的只是一个表情木讷的布鲁斯?韦恩，我从你的表演中，看不到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愤怒和恐惧！”
“抱歉，”克里斯蒂安?贝尔很诚恳的说道，“我没有调整好状态。”
“你有十分钟的时间。”杜克叮嘱了一句，“记住，克里斯蒂安，你出演的不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神，而是一个走下神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