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接下来的这位也是没有所属公司的个人练习生啊。崔志浩制作人翻看着资料，忍着疲倦笑着道：这位练习生的耐心肯定很好，从上午做好妆发之后一直等到深夜，就算是我可能也会有点烦躁。
确实。尹苏立揉了揉眉心，导演组这点确实不太公平，毕竟出场顺序也是会影响个人表现的。等了十几个小时，不崩溃都挺不容易的。
尹苏立只是看着脾气臭，其实心挺软。
她难得感同身受了一下，灌了口冰咖啡提了提神，有点不忍心的道：即使他的表现不算好，也别给他F了吧。如果他表现的好我会给他提一个档，如果很差就给D。你们觉得呢？
导师们没什么异议，尹苏立还回头问了问身后累得快要睡着的练习生们同不同意，没有人反对。
所有人都想赶紧录完回去睡觉，一想到他们今晚还要提着箱子搬进宿舍，还得收拾房间洗漱，就忍不住生无可恋。
然而很快导师们就会发现，这位从白天等到黑夜最后一位上场的练习生，跟他们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第10章
导师们原本自认看过了九十八个各式各样的练习生，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能再出乎他们的意料了。但是导演组之所以把这个人排在最后一个，看来是有原因的。
首先的第一印象就是个子高，然后是他的穿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参加新闻发布会。白色的西装看起来做工非常精致，尽管样式简单，但是剪裁很衬托身形，显得他看起来格外高挑挺拔。
台下灯光较暗看不太清，等他走到台上来的时候，导师都不禁微微看的愣了一下。
怪不得导演组把他排到最后一个。如果一上来就是他，那后面的练习生绝对会因对比黯然失色。即使是现在，如果让他跟其他的练习生在同一个镜头画面里，估计也会是一个效果。
天，现实中真有长这么好看的人吗？话痨陆知的精力比其他人似乎要充沛的多，依然算得上神采奕奕。
他邻座原本已经从我佛慈悲转变成生无可恋了，见到韩苏言之后才重新提起了一口气：真的好看我就不该来这节目。我实力不能打，原来以为可以靠脸凑合凑合，然而现在看来这根本没戏了。
周围的人也非常无奈了，酸都酸不起来，就这脸跟我出现在一个镜头里，谁还看我啊？
别提了，我算明白什么叫同框即拉踩了，我还以为就是个夸张的词，现在看来人和人之间先天的条件真的有壁。
如果我和他成团了，就意味着每天都要在同一个画面里被比较，想想就恐怖啊兄弟。
导师们也忍不住盯着韩苏言上上下下的看了几圈，这真的是纯粹的老天赏饭吃了。如果他实力也看得过去的话，短时间内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即使他什么也不会，大概去网剧里当个花瓶男主，也会有大把的小姑娘为脸买单。
老师们好，韩苏言。二十岁，京大法律专业。韩苏言穿着商务风的白色西装本就显得格格不入，说话的时候更是不疾不徐，活像创业青年在表彰大会上发表讲话。
法律专业？尹苏立觉得这节目真是神了，从哪挖来那么多硬件能打但专业不对口的外行精英，她看了看资料真是有点震惊，京大？广义上的那个京大？
韩苏言：嗯。
嚯。尹苏立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心直口快的道：你一个法律系的为什么来参加唱跳类选秀？
韩苏言从上台起看上去就超乎寻常的淡定，平和的像是在自己家后院晒太阳：所有不违背法律的个人选择，都是公民的自由。
尹苏立：
她觉得这种心梗的感觉似乎有点儿似曾相识。
尹苏立：你也挺有个性啊？
韩苏言很坦诚：目前还是有的。学到博士毕业应该就没了。
尹苏立：
行，你还挺严谨。
崔志浩制作人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笑出声，干咳了一声后尽职尽责的cue流程：那你在来这之前有没有接触过唱跳这一类？
韩苏言：有也没有。
崔志浩差点噎住，这些练习生一个两个的都有点难搞。他非常委婉的评价道：果然很严谨啊。
韩苏言：谢谢，职业病。想改，正在学怎么让自己的话更有漏洞，但很难，还需要点时间。
崔志浩飞快低头，努力深呼吸控制住不要笑的太夸张。
尹苏立深吸一口气：有人说过你比起男团更适合做个谐星吗？
她只是在吐槽，但是韩苏言竟然露出了一丝认真回忆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导演看完我的面试舞台之后有说过。
导师们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好奇。这得是什么样的舞台，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啊？
姚尘问他：你要表演的是舞蹈？
韩苏言：算也不算吧。是我从小到大经常练习的。
尹苏立：速速开始你的表演。
韩苏言非常严格的走完了流程，淡定的点了点头。
练习生们都在猜测他会表演什么，但是韩苏言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男人。
前奏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非常呆滞。
长相精致神色淡定的韩苏言动作非常标准而一丝不苟，不但丝毫没有划水，就连表情管理都堪称一绝。只是那动作和音乐实在过于熟悉了
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
整个演播厅中回荡着洪亮而热血的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太过颠覆，以至于导师们忘了叫停，场馆里也鸦雀无声，只能听到洗脑又铿锵的播音声，一整套听下来，还有点上头。
将近凌晨三点，以尹苏立满脑子的广播体操为终止符，结束了这场魔幻现实主义的创意表演。
韩苏言一点也没有敷衍的意思，他是很认真的。
跳完后，崔志浩制作人道：你的实力处在什么位置我们已经充分知道了。但是你为什么选择跳这个广播体操？是因为它比较简单吗？
韩苏言：是也不是。
导师们已经开始习惯他这个雷打不动的严谨开头了
他接着说完了后面的：这是我的学习理念。不管是困难的还是简单的，跳上十年也一定能做到完美。我有各个方面的严重强迫症，如果一件事做不好，做一万遍就能做好了。跳舞也一样。
我可能在这方面缺乏天赋。但是我跳一万遍，就能像刚刚的体操一样，做到跟有天赋的人一样。
韩苏言从头到尾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而是在用另一种简单易懂的方式，来告诉众人他的人生哲理和绝对不拖后腿的强到恐怖的信念。
尹苏立觉得挺有意思，韩苏言一直以来的行为都有些难以预判，她拿起话筒感兴趣道：你知道你现在的水平就是F吧？刚刚的意思，是说明你有信心自己一定能够出道吗？
他没有用之前的严谨句式是也不是，而是很礼貌的笑了一下。
我有。
练习生们都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斗志从心里燃烧起来，直冲天灵盖。一句话的功夫，原本便暗潮汹涌的火药味，那些压在心里的胜负欲，就从背后直接推到了明面上。
第11章
稍显漫长的第一期录制完后，导演组安排了大巴车让练习生们连夜搬进宿舍。
浩浩荡荡九十九个人拎着大包小包行李箱挤成一团，睡眼惺忪的等着排队上车。
秦陆的东西比较简单，只有一个28的行李箱，他不像大多数人有同公司的人作伴，在一众吵吵闹闹的男生中间，显得很安静。
不少人在偷偷打量着这个年龄偏小的竞争者，即使没有镜头，秦陆脊背依旧挺直，细碎的黑发被风吹着扫到眼睛的时候，会微微低头眨两下眼睛。原本演出服他也只是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却反而让人印象深刻，现在换上了日常穿的T恤，更加清爽干净了些。看得久一点，就会不由自主的忘记他昨天还算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啊对，尹苏立老师说他学习很好来着，强到变态的那种。不少练习生都不太擅长文化课，对于学霸天然有一种距离感和莫名的敬畏感。因此即使很多人都想跟秦陆认识认识，却又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种微妙的僵持感维持了几分钟的时间，最终被略显狼狈挤过来的苏青岚打破了。
不同于秦陆的一身轻松，他这一路过来要艰难夸张的多。身后背着几乎半人高的登山包，手里两个装的满满的超市购物袋子，拖着两个30号的行李箱，脖子上还挂了一个U型枕。
小卷毛累得气喘吁吁，径直冲到秦陆跟前才急急刹住车。他把手里的袋子一扔，双手撑在膝盖上抬起头，对上秦陆惊讶的眼神，咧开嘴笑了一下：好累好累，我找了你半天。
秦陆看了看地上的超市袋子里露出来的零食包装，眼神有些犹豫的道：这就是你忘拿的行李？
嗯嗯！小卷毛眨眨眼睛，他念念叨叨的开始啰里啰嗦，我来之前特意把平时喜欢吃的东西列了个单子去超市大扫荡，虽然平时我自己消灭这些也需要点时间，但以后同宿舍肯定有好几个人，可以大家一起分着吃！
他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陆，跟他同岁的少年身上有一种沉静温和的气息，跟他以前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你想啥呢？他看看有点发愣的秦陆，在超市袋子里翻出一包小饼干，喏，这是我最喜欢的芝士口味，你吃一口就能理解我了！
秦陆接过了那包饼干，很给面子的拆开尝了一口，确实有浓郁的芝士味。
但是他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苏青岚。选秀节目一般来说，都是会在入住前筛选不必要的行李的，这属于大家心知肚明的通用套路，十有八九是跑不了的。
这些零食，大概只能再在苏青岚手里存活几个小时，就会被没收了。
等听完秦陆的简单科普之后，苏青岚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傻呆呆的看着秦陆，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呃，真的？
秦陆有点想笑，他点点头：嗯。
苏青岚闻言脸色惨淡，把卫衣的兜帽往脑袋上一罩，蹲在地上像一颗灰色的蘑菇：怎么会这样。
秦陆看了看排成排的三辆大巴车，又看了看刚刚这会儿车里已经进了七七八八的练习生，弯腰拍了拍苏青岚的小卷毛：我有一个主意，你考虑一下。
五分钟后，秦陆和苏青岚兵分两路上了大巴。
第一辆大巴车已经坐满了，看到秦陆站在车前都不明所以的抬头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温和的黑发练习生促狭一笑，拎起一个白花花的超市大袋子。
吃夜宵吗？有芝士饼干，辣条，巧克力和各类坚果。
又饿又累的数十个练习生：
吃！
于是那两大袋子零食在前往宿舍基地的三个小时中，被轻松消灭的一干二净。
跟车的导演组工作人员也被分到了一包巧克力榛果，当秦陆派分到他的时候，工作人员抬头看着清秀好看的黑发男生，在义正言辞阻止和当然干饭之间纠结了不到一秒，果断接过来的同时说了一句谢谢，再来两包辣条。
迅速在所有练习生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秦陆和苏青岚，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睡了个东倒西歪。
准确的说，是苏青岚睡了个东倒西歪，旁边的秦陆受到了波及。
睡到一半到达目的地之后，所有人都有些神魂恍惚，跟梦游一样安静的下车拿了行李，然后拖着行李箱边打呵欠边进了宿舍。
这跟他们来之前想象的那种，大家都非常兴奋的先参观这参观那的情形完全不同。
事实上，困成狗的时候，什么气不气派房间是否漂亮舒服都不太重要了，就算是A等级的人有总统套房都要等到明天再羡慕，现在所有人心里只想着赶紧拿个枕头就先会周公。
分配房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找到自己对应的宿舍之后还要为了分床位火速打一架，紧接着被导演组的工作人员挨个敲门收违禁物品，几乎除了必备的衣服鞋子之外都没收了个一干二净。
手机零食什么的就更别想了。
这年头，不切断网络与世隔绝都不叫真正的选秀。
平日里还算精致的练习生们也没精力臭美了，不少人连洗澡都懒得洗，衣服都没换就往床上一倒。
先睡了再说。
秦陆跟苏青岚都是C等级，两人分到了一个宿舍，选了个上下铺。
苏青岚困得妈都不认，秦陆看着他闭着眼睛爬上上铺，收拾行李的时候放轻了声音。
他以前在剧组里的时候就经常为了赶进度连着拍几个大夜戏，对于这种程度的工作强度适应良好。简单收拾好行李之后，秦陆猜测明天一早应该会有突击拍摄，还是去快速冲了个澡才睡下，防止第二天早上手忙脚乱。
果然，一首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歌在每个宿舍里突然响起的时候，天才差不多刚刚亮。
谁放的歌！！
啊啊啊啊啊我好困。
现在才几点啊？有谁戴表了？
我靠，七点！咱们昨晚几点回来的有人记得吗？
我感觉我几乎没睡
秦陆睁开眼缓了一会儿，眨眨眼快速清醒过来。宿舍里的四个人除了他都还在挣扎着坐不起来，秦陆安静的听了两分钟音箱里正在循环播放的陌生歌曲，一边默默记忆一边顺着金属梯子拍了拍上铺的苏青岚：一会儿应该要集合了。
嗯嗯？苏青岚迷迷糊糊的顶着乱成鸟窝的狂放卷毛坐起来，揉着眼睛努力睁开看了看秦陆，哦，秦陆，我昨晚梦见你说鸽子不能抓去吃%￥%￥￥
秦陆忍不住一笑，广播里的歌放了三遍总算停了，转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崔志浩制作人提前录好的音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