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

  吴绍霆呵呵的笑了笑,坦然的说道:“卓如先生所言极是。吴某是有自知之明,绝不会因为个人恩怨而忽视国家利益。若陆大帅真心愿意参加这次共商大会,我必然热烈欢迎,哪怕亲去城外迎接都不在话下。”
  梁启超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如此甚好。哦,还有一件事要向震之你交代一下。”
  吴绍霆道:“卓如先生请说。”
  梁启超调整了一下表情,颇有几分严谨的道:“今天之所以没有乘船返回,主要是因为我从南宁离开后,又经桂林去了一趟贺州!”
  吴绍霆脸色微微有了变化,他问道:“卓如先生莫不是又去见了刘震寰?”
  梁启超缓缓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与刘将军会面,印象颇深。刘将军告诉我,自桂林战败之后,镇守使刘谷香至今下落不明,有士兵见到刘镇守使死于乱军之中,可惜还未能找到尸首。刘将军还说,桂林告急之时,他曾经劝说刘镇守使向震之求援,可惜刘镇守使太过固执,坚持不从,最终导致了这场惨事。”
  吴绍霆听得出来梁启超有为刘震寰说话的意味,他脸色陷入深思,眉宇不自禁的拧在了一起。他到现在仍然有几分怀恨在心,刘震寰和刘谷香这两个忘恩负义之人,当初若不是广东的扶持,哪里轮的他们当上镇守使和大将军,到头来这二人还是顽固的选错了位置。
  事情已经过了,他知道刘震寰和刘谷香已经尝到恶果,也算是向外界做出了一次警告。
  “卓如先生,你的意思是……”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问道。
  “刘将军好歹是一方势力,在南方也是有名声的人物,咱们这次标榜着求同存异,会聚南方诸省头领人物向北方施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声势上也更好看一些。”梁启超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刘震寰他的意思是什么?”吴绍霆若有所思的问道。
  “刘将军虽然没有正面说什么,不过我看得出来,刘将军还是寄望这次共商大会。他也明确的告诉了我,当初只可惜太过信任刘镇守使的决议,所以才落得今日的地步。由此可见,刘将军还是一个明白人,只等震之你开口定论了。”梁启超说道。
  “如此,也罢。连陆大帅都能不计前嫌,我岂会因为些许小事而耿耿于怀呢?这样吧,稍后立刻就发两封电报,一封去南宁,一封去贺州。共商大会意义重大,断然不可草率,诸省督军答应参加是第一关,而办好这次大会才是最重要的一关。”吴绍霆颇为大度的说道。
  “震之所言极是,如今有陆大帅和刘将军加盟,这次大会一定会更有声色。”梁启超愉快的说道。
  “要想办的有声有色只怕还缺少一位要人。卓如先生,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有劳你在南方奔波,拉拢南方督军响应号召、共谋大举,然而身为进步党党魁,卓如先生同样也要看重党内的力量才是。半年前秉三响应我们《两党声明》,为此还积极在北方游走奔波,可是如今过了这么久,秉三先生反而越来越没了消息。他是前任国务总理,也是贵党的中坚力量,若此刻能邀到秉三先生南下为共商大会助威,这可比十个督军到场还要震撼人心。”吴绍霆顺着梁启超的话题,抛出了自己早已打算好的话。
  “是了,是了,唉。一个月前才与秉三先生通过书信,不是秉三先生忘记南下,而是……唉,而是他实在忧心过度。之前几个月他一直在北方游走,积极策动进步党籍督军、省长或者其他地方势力,只可惜连续遭到闭门羹,实在是又急又气,一怒之下就回家乡寓居,整日难解心头郁结。”梁启超连忙说道。
  “这件事又要拜托卓如先生了。此外关于共商大会的承办方案已经拟定出来,卓如先生可以跟进一下,若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大可提出来。卓如先生最近清闲的话,也可以直接去梧州走动走动,负责和监督大会的准备工作。”吴绍霆颇有用意的说道。
  “好,我一定竭尽所能。”梁启超欣然的答应了下来。
  随后几日,吴绍霆又与署衙各部门开了一次小型会议。
  共商大会的主体内容差不多准备就绪,但并不是拉拢了几位督军就可以了事。
  为了让共商大会显得更权威、更深入人心,有必要把大会的主旨向民间推广。新闻部自然肩负制造舆论的作用。不仅如此,这次还特别要求教育部和国学院参与其中。教育部要把共商大会的宣传直接投在辖下的所有中学、大学,让学生团体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他们眼里认为共商大会是拯救中国、抵制袁世凯新法的唯一途径。国学院蓄养的一批名士、学者和艺术家们,也纷纷利用各自擅长的手法,为共商大会制造声色。
  在迎接共商大会正式召开的这些时日,整个南方都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在这件事上,街头巷尾、茶肆酒楼每日皆在热议不止。有好言,有坏言,有希望之言,有感叹之言,甚至还有不明所言。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557章,北京行动
  蔡锷自从接到蒋百里转发的电报之后,一直在筹划南下之事。
  只是南方督军共商大会的消息越闹越凶,早已经在北洋内部引起不小的震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总统府对他的“管制”加强了不少。每当入夜之后不准轻易出门,就算在青云阁过夜也会有人盯梢。
  蔡锷心里很清楚,南方的气势已经有十足的威胁,绝不能再让南方增长气焰。而他这几个月与南方的电报虽然经过加密,可北洋政府不能查出电报内容,最起码也能查出电报的来头,用基础的逻辑都能推测出自己的意图。
  正因为如此,这几天让他感到很苦恼,自己竟然想不出合适的办法抽身,而唐继尧已经把南方督军共商大会的时间告诉了自己。
  或许他可以不必斤斤计较准时抵达广州,可一旦督军大会召开,自己有很多想法想要借助大会抒发出来却错失机会,同时在那之后北方的反应一定会更加严厉,再想走就是难上加难了。他试想过用东渡日本看病为借口,可是从去年开始自己一直在调理身子,早年积弱已久的病症竟有所好转,只怕这个借口不足以说动袁世凯,反而还会让袁世凯更加警觉。
  这天夜里,蔡锷从青云阁出来,带着郁闷的心情准备返回寓所。
  上了车,忽然闻到车内有一股卷烟味道,他心头的郁闷马上化作怒气爆发了出来,冲着驾驶座上呵斥道:“都过去一年多了,你不记得我戒了烟吗?谁借你的够胆在这里抽烟的!”
  司机愣了愣,赶紧把手里的烟头丢出了车窗外,回过头连忙道歉:“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小的……小的一时给忘了,该死该死。”
  蔡锷看了这司机一眼,发现对方竟不是下午送自己来青云阁的小李,忙问道:“你是何人,我的司机李文金呢?”他懊恼的更厉害,以为是总统府故意支开自己所有亲信,改派新面孔来监视自己。
  那司机憨厚的笑了笑,解释道:“李哥儿的母亲下午突然进医院,所以到侍从处告了一天假,那边就派小的过来顶班。李哥儿有交代过将军您不爱烟味,这不,小的一时贪嘴竟忘记了,小的一定记住教训,绝不敢再有下一次。”
  蔡锷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没有下一次?回去跟你的主子说,我只要原来的司机,别以为找个借口我就能被糊弄过去。”
  司机赶紧说道:“将军这是哪里的话,小的今天真的是来顶班,上面说明儿个我就调回原职,李哥儿还是会回来帮将军开车的。将军千万不要多想。”
  蔡锷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冷森森的吩咐了一句:“开车罢!”
  司机发动了轿车,沿着胡同街道开了出去。
  在胡同门口等候多时的另外一辆轿车也发动了起来,紧紧尾随在其后。
  蔡锷只回头瞥了一眼,马上就认出这辆轿车是总统府派来监视自己的人,都跟了自己两个多月了,就算闭着眼睛单听车轮声音都能认出来。他暗暗叹了一口气,心头又一次烦躁不堪起来,索性闭上了眼睛养神。
  也不知道轿车行驶了多久,蔡锷觉得比平日返回的路程要远了不少,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还没有到寓所。他睁开了眼睛,侧目看了看窗外,好不容易看清楚外面的路况,突然发现早已经开过自己寓所的街道了。
  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连忙对司机喝问道:“你这是要开到哪里去?”
  司机略略回过头看,对方先前憨厚胆小的模样一扫全无,换上一副精明冷酷的脸色。他简洁明了的吐出了两个字:“南边。”
  蔡锷大吃一惊,又追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一边问着,一边又扭转过头透过后车窗望去,竟发现总统府派来盯梢的那辆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司机淡然的一笑,说道:“将军放心吧,那些尾巴已经被我们使了障眼法,这会儿还以为您已经回寓所休息了。在南大胡同门口时我们的人挡住他们一会儿,之后到转弯路口特意安排了一辆跟您的座驾一模一样的车,连车牌号码、窗帘颜色都一样,里面坐着的人也经过了化妆,黑夜里很难分辨出来的。”
  蔡锷倒吸了一口冷气,再次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司机没有回头,镇定的说道:“小人特奉吴巡阅使之命,来接蔡将军南下共商大事。今晚就走,天津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商船,是德国公使馆专门安排的大船,享有外交豁免权的那种,上了船就万无一失了。”
  蔡锷听到“吴绍霆”的名字,一时恍惚不定,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吴绍霆隔着十万八千里从南方派人来掩护自己,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他叹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正所谓既来之则,自己也巴不得早点离开北京,唯一无奈的是自己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去,袁世凯会做何感想呢?
  大总统……唉!这是命啊!他暗暗的发出了一声感叹,脸上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忧郁。
  “你们吴荣武是如何知道我要南下的?”过了一会儿,蔡锷向司机问了道,他的语气很沉缓,仿佛是遇事不惊,又仿佛是疲惫无力。
  “将军,等到了南边您自然会清楚的。今晚还要连夜赶路到天津去,您最好还是先歇息一会儿。”司机不动声色的说道。
  蔡锷索性不再多说什么,重新闭上了眼睛,然而脑海里却是一副波涛巨浪的景象,所有思绪就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从大革命到北上,从袁世凯到国防理想,从对北洋政府失望再到今天的背弃离去,似乎这前半生发生了许许多多事情,遇到过许许多多的变数,可到头来竟如同睁眼闭眼之间短暂,又如同什么事都未曾改变!
  轿车驶出城外,又换乘了马车继续赶往天津。马车是早已准备好的,这里又多了几个人陪护着蔡锷。蔡锷什么话都没说,听从着这些人安排行事。
  直到凌晨时分终于来到天津码头,远远望去在国际港口停泊着一艘大型商船,上面悬挂着德意志帝国的国旗,码头上灯火通明,到处可见忙碌的人影,工人和水手们正在坐着起航之前的最后准备。
  马车直接停在了港口外面,大门口有几个穿便装的人正守在哪里,旁边还有两名扛着步枪的德国士兵。看到马车过来时,这几个穿便装的人马上迎上前去。
  蔡锷从马车里下来,等着两边交涉几句,然后这些人就簇拥着他向码头走了过去。
  经过德国士兵时,为首的一人还用德语打了招呼,德国士兵看了一眼蔡锷,然后转身在前面带路。一直来到商船停泊的岸边,只见连接商船的塔桥上正走下来一个人影,借着商船上的背光灯火,竟然发现此人的左手小臂空荡荡的,似乎是一个独臂人。
  “松坡将军,别来无恙,在下又与您见面了。”那人从塔桥上走了下来,蔡锷仔细一看,果然发现对方只有一只手臂,再仔细的一看,这独臂人十分眼熟,原来正是去年跟着吴绍霆一起出现在青云阁的护卫队长。
  “一年不见,你变化可真大。”蔡锷一语双关的说道。
  “呵呵,”王云满不在乎的抖了抖自己左边的空袖子,说道,“在下先自我解释,在下王云,东南沿海巡阅使署衙特勤处负责任,这次特奉吴将军之命前来迎候松坡将军。不知松坡将军一路上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明示,在下一定好好教训这些小的。”
  “有劳挂记了,不过是闲碎小事,不足挂齿。”蔡锷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那好,请松坡将军上船,商船上已经预留了上房。”王云闪过身,用唯一的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蔡锷叹了一口气,迈步走上了塔桥。就在经过塔桥中间时,他脚步突然迟疑了一下,回过头向北方望了过去,凌晨时分的天色依然漆黑一片,整个北方似乎看不到一点光明。他在心里发出了在北方的最后一声感叹:大总统,这天下终归不能由你来平定……
  王云带着手下跟着走了上去,看见蔡锷脸色呆滞,他不禁问了道:“松坡将军,还有什么顾虑吗?哦,对了,船上还有一人正等着将军呢。”
  蔡锷怔了怔,反问道:“什么人?”
  王云神秘一笑:“您上了船之后就知道了。相信有此人陪同将军身边,将军此行断然再无任何牵挂的!”
  蔡锷不再多问,一边寻思着究竟是什么人,一边加快步伐上了船。
  来到甲板,这里等候了一名身穿德国军官礼服的洋人。
  王云上前介绍道:“这位是德国公使馆一等海军武官maximilian少校。少校先生,这位就是我中华民国最年轻的上将军、大名鼎鼎的蔡松坡阁下。”
  maximilian少校对蔡锷露出一个笑容,很客气的伸出手握了握,用生疏的中文说道:“蔡将军的大名,早已久仰,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蔡锷勉强的寒暄了几句。
  王云对蔡锷的说道:“这次多亏了maximilian少校安排这艘商船,要不然将军此番南下可要多吃一些苦头,换乘好几样交通工具了。”
  海军少校说道:“这艘船还有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才会启程,不过你们请放心,这样你们上了这艘船,没有我们公使馆的允许,北洋政府是无权搜查的。餐厅在二楼,正在准备早餐,几位若有需要请随意。”
  王云客气的说道:“太感谢少校阁下的热情。”
  就在这时,靠近甲板的船舱大门忽然跑出了一个纤细的人影,向这边急切的询问了道:“将军已经到了吗?”
  蔡锷听到这声音,心头一跳,立刻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小凤仙?”
  甲板那边的人影赶紧迎了过来:“将军?您可安好?”
  蔡锷同样也迎了上去,紧紧的抓住了小凤仙的手,感叹的道:“我自然安好。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昨天晚上才刚刚从青云阁出来,你怎么会比我先到?”
  小凤仙带着幸福和感动,笑着说道:“昨日将军离开青云阁之后,他们马上就找到了奴家,说是将军您的部下,要来带奴家离开北京。虽然奴家很害怕也很怀疑,可直觉感到一定不会有错,所以就跟着他们出来了。昨晚赶上了一列深夜的火车,听他们说将军是乘马车到天津,所以要比将军快一些。”
  蔡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感慨万千的说道:“原来是这样。”
  德国少校看着这一幕,呵呵笑着对王云说道:“真是让人感动啊,相信这样的结局足以令人皆大欢喜了。”
  王云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德国少校拍了拍王云的肩膀,轻松的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去舰桥那边跟船长谈一谈的话。回头见!”
  德国少校离开之后,王云站在船舷边看着蔡锷和小凤仙,先前愉快的脸色渐渐消失,一种忧虑之色跃然纸上。
  站在王云身后的一名手下察觉出了异样,上前一步问了道:“王大人,您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不好看,难道还有什么事没做完?”
  王云叹了一口气,郁闷的摇了摇头,说道:“该做的都做完了,我现在担心的是到了广州该怎么办。这位小凤仙可是咱们吴将军的旧相识呀!”
  手下们一时迷惑起来,不知道王云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558章,北洋的北洋
  陆建章带着紧张的脸色向怀仁堂总统办公室冲去,门口的侍卫官见到这副气势吓的都不敢阻拦。他推开了办公室大门,也顾不及大总统在见什么人,大声的喊了道:“不好了,蔡锷失踪了!就连青云阁的那女人也不见了。”
  袁世凯正在跟杨士琦、段祺瑞商谈南方督军共商大会的事宜,众人原本就在谈话正浓的时候,让陆建章这么闯进来大呼小叫都有一股不悦。不过在听完陆建章的话之后,在场三人顿时又多了一份惊怒。
  “什么,怎么失踪的?什么时候失踪的?”段祺瑞第一个跳了起来,冲着陆建章问道。
  “警卫处还在调查。昨天晚上蔡锷从青云阁出来时咱们的人还跟着,侦探那边汇报说,昨天晚上八点十分时是亲眼看着蔡锷回到寓所的,他们一直派人轮换值勤。可是直到今天下午还不见蔡锷出来,本来只以为天气冷,蔡锷懒得动作,后来还是侦探去门房那里借火才知道,蔡锷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回来。他们赶紧又派人去青云阁打听,那小凤仙竟然也不见了。”陆建章急促的说道。
  “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看不住,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是废物!”段祺瑞破口大骂道。
  “这……这,我只是接到消息第一时间来通报的。”陆建章连忙解释道,自从镇压白朗起义失败之后,他现在调任参谋总部任职,平日也没有什么实际的公务,哪里有事就上哪里凑一凑。要说派人盯梢蔡锷,那是大总统警卫处的责任,与自己可没有半点关系。
  “大总统,”段祺瑞不再理会陆建章,马上转向袁世凯说道,“这个蔡松坡最近一年一直没让咱们省心,参谋总部这段时间监听蔡松坡的通讯,他经常收到保定转发自南方的一些加密电文,既然是用了加密,不用猜也知道他在跟以前的旧部联络。现在可好,蔡松坡真的是要当叛徒了。”
  陆建章也附和着大骂道“这蔡松坡,简直是忘恩负义,这些年他在北京闲养着,一点正事不干,每天就知道大手大脚的花银子。如今见南方势大,扭头就向南方去了,亏得他还有一副清流的名声,我看,也不外如是。”
  这时,袁世凯冷冷的“哼”了一声,威严的说道:“他一点正事不干?当初我让他去大本营督导军务,是谁连续上了三封呈碟贬他?是谁在大本营处处掣肘?你们都以为蔡松坡是一个浪荡子,整日不务正业,只知道在烟花柳巷混迹,我告诉你们,蔡松坡的大才在咱们北洋里头是难出其右的。哼,哼!”
  他说完这番话,脸上的怒容很快又转为悲伤。为了不让众人看到自己的态度,他立刻转过身去,一只手却忍不住在办公桌上狠狠的砸了一下。
  这一刻,他暮年之色终于掩饰不住的显露了出来,脸上的沟壑竟比往日更显得明显和深刻,仿佛真有一把刀在折磨着这位北洋枭雄。
  在场众人听完袁世凯爆发式的这番话,全部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老迈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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