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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259章 恐怖的剑

  在绝对黑暗的空间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什么也感觉不到。身体仿佛漂浮在无限的虚空中,时间和空间的界限逐渐变得模糊,连自身的存在感也变得暧昧不清。
  我死了吗?尤西斯一片茫然。
  他阅读过的一本书籍中,描述过很多种人类死后的景象。善良的人类死亡之后灵魂会被至高神的使者带往天堂,罪孽深重的人类死亡之后其灵魂则会自动坠入地狱。
  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天堂。那么,果然他是坠入地狱了。
  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已经无法再回头的人会落入地狱,赎清自身罪孽;忏悔的人会来到炼狱,等待着进入天堂的机会;只有真正的善良者,可以直接进入天堂。
  他犯下的罪,果然已经无可救药,所以直接被打进了最深,最黑暗的地狱深渊之底吗?
  即使伸出手来也碰不到任何东西,即使睁大眼睛也看不到一丝光。在这里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仿佛将一切都吞噬进去的黑暗。
  害怕吗?颤抖吗?不安吗?尤西斯觉得自己应该会是那样的,可是实际上并不是。
  置身于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的他,并没有那种被吞噬,被吃掉的感觉,反而像是回到了某个很熟悉的领域一样。
  这个领域冰冷无情,却也汹涌澎湃。要形容的话,就像是黑暗的夜空,虽然看上去什么也没有,无限高远而深邃。但实际上,在那黑色的夜空之后,隐藏着不可想象的东西。
  “砰!砰!”在这黑暗的寂静空间里,唯一听得到的是自己心跳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伴随着坚定而有力的心跳声,熟悉的感觉逐渐回来了。那是某种力量开始在自己身体中流淌的声音,无声无息,但是却悄悄的流遍了尤西斯的全身。
  这种力量和这片黑暗一样,无限深远,无限自由,拥有无限的可能性。虽然本源是黑暗,但是却能延伸到任何领域。
  他知道的,他知道这种力量是什么。或许直到刚才他还不明白,但是当黑暗来临,身体中的力量开始沸腾的时候,他记起来了。
  不受这个世界的一切法则约束,可以打破一切常理的力量;来自另外的世界,在他的身体中发芽,然后壮大的力量;依靠使用者自身的意志和欲望无限膨胀的力量。
  它的名字是——无限欲望之领域。
  记起这个名字的瞬间,某种锁链碎裂的感觉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中响起。本来如同死水一般寂静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
  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散发出去,然后和这片空间融合为一体。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这片空间,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一部分,只是一直被他遗忘了,没能想起来的一部分。
  深黑色的空间里,有光出现了。这是一种金色的光,在这无限黑暗的空间中,这些光显得格外的耀眼、辉煌。
  最初只是一些如灰尘般微不足道的小点,但是随着尤西斯身体中流动着的力量的增加,这些小点飞速的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金色符号。
  这些符号尤西斯从未见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种符文,甚至是不是符文也无法确认。在这黑暗的世界中,它们飞快的成型、飘浮在空中,最后一起飞到了尤西斯的身边。
  在它们出现的同时,整个空间开始压缩,沉重的压力甚至让尤西斯透不过气来。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变成了如同铁块一样的物质,不断的挤压着尤西斯的身体。
  一倍,两倍,三倍,沉重的压力不断升级,当到达某个界限的时候,它甚至穿过了尤西斯的肌肤,进入了他的身体里。
  很疼,很疼,好像身体里强行被灌进了水银一样。灼热的感觉席卷了尤西斯的全身,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快要沸腾了。
  每一根神经,每一块骨头,都经受着这恐怖的黑暗力量的洗礼,发出惨烈的悲鸣声。好像下一秒,它们就会一起断开一样。
  而本来巨大无比的金色符号,也被这寂静的重压不断的压缩起来,但是却丝毫没有变形。
  好辛苦……到底……发生了什么……尤西斯咬着牙,拼命的对抗着这恐怖的重压。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整个空间正在塌陷、扭曲。而他,就位于最中心的那一点,被这沉重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剑!”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
  这声音的主人仿佛经历了千万年的时光,如同天地之间恒古不变的海洋和天空一样,无比的淡漠。
  什么声音,这里,还有其他的人吗?尤西斯努力的转动眼睛,想要找到声音的主人。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声音的主人离他并不是很远,而且似乎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
  “把剑……”
  淡淡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中回响。在这冰冷的空间中,这个声音,让尤西斯多了一丝勇气。
  “把你的剑……”
  “重新握住。”
  “剑?”尤西斯不知道这个声音在说什么。他的面前,只有一片黑暗,他甚至连手指都不能动,哪里有什么剑。
  难道,是那一把!在他进入这个世界之前,看到的那一把?可是,那把剑,哪里也没有啊……
  “把你的剑,拿起来。”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尤西斯的耳边。并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只是单纯的陈述着一个真相,一个尤西斯忘记了的真相。
  我……的……剑?尤西斯茫然的看着四周。他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那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不应该被他忘记的东西。
  剑……
  把剑……
  把剑拿起来……
  把你的剑,拿起来!
  “咔!”似乎有更多的锁链断裂了。那种不属于光明,也不属于黑暗,而是位于光和暗之间暧昧不清的灰色的锁链,被某种极其强硬,极其不讲道理的力量所切断。
  “啊!”尤西斯想起来了。是那把剑,那把恐怖的红黑色魔剑。
  无法理解,无法解析,那把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秘。但是,他不需要知道它的制造方法,也不需要明白它的构成原理。因为,他是它的主人。除了他之外,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使用的剑。
  它的名字是——深渊断罪!
  “深渊断罪!”不自觉的,尤西斯喊出了那把剑的名字。
  世界,崩溃了!或者说,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貌。
  无限深远的黑暗千百倍的压缩、凝聚起来,在尤西斯身边形成了一道深黑色的光环。在其中,无数的金色符文飞舞着,欢呼着,构筑成了四道强力的符文带。
  红黑色的魔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尤西斯握在了手中。而他本人,则是已经来到了离地面不知道有多远的高空之中。
  在他的脚下,是那片燃烧着的大地,愤怒的地火正疯狂的从地底深处喷出。这毁灭性的现象要持续很久很久的时间,连续爆发的地火扬起的灰尘将飞向大陆各地,形成沙尘的风暴。
  尤西斯伸出手,随意的挥出一剑。
  无边的黑暗降临,吞噬掉了那恐怖的地火,连同大地也一起吞噬进去。当一切结束之后,大地已经恢复了平静。或者说,走向了死亡。
  燃烧起来的所有区域,仿佛已经经历了千万年的岁月,而自动走向了死亡的土地一样,呈现出半灰白的颜色。
  无声无息,安静的死亡已经降临在了这片大地之上。这甚至比海伦的四天圣精疯狂抽取魔法元素时更加的恐怖。至少,海伦还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这把剑连这个过程都去掉了,直接毁灭了这个区域的本源力量。
  “这种力量……”尤西斯注视着自己手中的这把剑,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如果,刚才那一剑挥向的不是大地,而是城市的话,大概整个城市也会在瞬间走向死亡。里面的所有生命力,都会被这片黑暗的力量所抽空,甚至连痛苦都感觉不到。
  好可怕的力量,这真的是他的剑吗?他真的可以使用这么强大,这么恐怖的剑吗?
  似乎回应着尤西斯的疑惑,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从剑上传来,告诉了他真相,也让他明白了这把剑的本质。
  它不属于这个世界,它的力量不可想象,它的本质不可理解,甚至只是握着它的真正形态,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是相对的,只要他握住它,它就会给予他力量,极其恐怖,可怕的力量。那片巨大的黑暗空间,只是这把剑的力量的冰山一角而已。
  当这把剑展现出真正的力量时,甚至连真正的神,也会为之颤抖。它的力量,没有极限。
  这就是这把魔剑——深渊断罪的真正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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