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246章 黑暗和死灵（中）
在很久很久以后，侥幸从那次勇者大会的比赛中留下一条命的约翰.怀德的日记上这样写道：
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那个传说中代表着黑暗力量极致的存在。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是什么，那代表着什么。但是，当时的我，完全无法理解，完全无法相信，那样的东西会出现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在我的比赛开始之前，另外一个同样年龄的小女孩也展示出了让人惊叹的力量，让人不得不怀疑我所在的这个时代已经开始变化了。这或许是最好的时代或许是最坏的时代，但是肯定不是属于我这样普通的七级强者的时代。
可笑的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居然以为自己是天才中的天才，不但在三十岁之前就掌握了强大的黑暗之力，还拥有一件强大的黑暗宝具。可是，在那一天，在那个赛场上，那个叫法丽的小女孩，告诉了我，何为强大。
强者有着各式各样姿态，以外表和动作来判断实在是可笑到了极点的一件事。当时还不明白这一点的我，其实比那个叫法丽的小公主更愚蠢。我甚至忘记了，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无限的未知，以至于狂妄自大到一个小小的催眠魔法就能击败对手，这是何等的自大。在此，我写下这篇文章，是为了提醒自己，不管敌人是什么样子，都必须抱以绝对的尊敬和警惕，让那可笑的自大不再影响我的判断。
——曾经以为是天才的黑暗魔法约翰.怀德。
实际上，日记上的这短短几段文章完全不足以形容当时约翰.怀德的震惊，在法丽召唤出黑暗圣杯后整整一分钟，他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很难形容他感觉到的到底是什么，那不是单纯用语言可以表达出来的东西。从那个巨大的黑暗圣杯中溢出来的是无数充斥着死亡，绝望，恐惧等负面感情的黑暗之力。
一些像泥一样的黑暗物质，大块大块从飘浮在空中的黑暗圣杯中落下，遍布破损武器的古战场瞬间变成了无限的黑色之地。被那种黑暗碰到的土地瞬间就被污染了，变成了充满黑暗气息的死亡土地。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个转变的发生，他会以为自己踏入了传说中的冥界。
黑暗，挥之不去，将一切也吞噬的黑暗。和这样纯粹而邪恶的黑暗之力相比，他所有拥有的黑暗力量简直就像灰尘一样微不足道。在这种超越了想象极限的异质存在面前，不要说攻击，连防御都没有可能。那是远远超越了他的绝对力量，或许外面的人只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宝具，但是对于他来说，那就是直接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
而在魔导士工会的探测室里，一堆正在研究刚才海伦的数据的魔导士们已经集体进入崩溃状态。在他们的能量探测魔法阵上，法丽现在所在的位置上已经变成了无限的负数。也就是说，在那里显现出来的宝具，本身拥有着吞噬一切能力的恐怖特质。这种宝具，简直无法用等级去计算，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它是由一个小女孩召唤出来的，他们会以为他们产生了集体的幻觉。
“哈，哈哈哈……上一个是防御力八级以上，这个是等级无法计算，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了吗？”负责观察赛场能量反应的魔导士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一定是幻觉，幻觉。在那里的东西没可能是超出等级范围的。如果连这里的魔法阵都推算不出等级，那只会是远远超过八级之上的东西。这种东西，怎么会被一个测试中只到魔法学徒水准的小孩子控制！这太不现实了！”另外一位魔导士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很明显的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现实。
“快点检察能量探测的魔法阵，我怀疑那次被八级攻击影响到后就故障，紧急检查！”同样不相信自己眼睛的人远远不只一个，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准备紧急抢修能量探测魔法阵。
可惜的是，不管他们怎么检查，怎么测试，被证明完好无损的负责勇者大会能量探测任务的那个魔法阵也依然告诉他们，在那里的东西，已经超越了它的探测范围，进入了另外一个领域。
“好痛。”使用黑暗圣杯的力量并不是没有任何代价，虽然身为魔王的黑色新娘的法丽不会被黑暗圣杯的诅咒伤害到，在艾尔梅娅灵魂的守护下也能勉强支配一些黑暗圣杯的力量。但是对于幼小的她来说，勉强使用黑暗圣杯这种庞大的力量的代价就是疼痛，完全不输尤里西斯解放深渊断罪力量时的剧痛。
而且，和已经开始掌握了深渊断罪力量的尤里西斯不一样，光靠法丽自己现阶段的力量，绝对没可能控制住黑暗圣杯。所以，她的战斗时间被限制在了一个很短的区域内，超过这个区域或者使用超越现在极限的力量她就会直接晕倒。
“大哥哥，法丽很努力的。所以，看着吧。”忍住身体中剧烈的疼痛，法丽召唤出了只属于她，代表着她和尤里西斯的婚姻契约的黑色新娘礼服。穿着这件衣服在尤里西斯面前战斗，对于她来说还是第一次。
如同最深之夜般的黑色新娘礼服上，美丽的缎带轻轻的飘舞着，头饰上的黑色水晶中闪烁着柔和的金色光芒。这是只有她可以穿的礼服，这是只属于她的礼服，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黑色新娘礼服。
感受着身体上的柔软触感，法丽坚定的睁开自己的眼睛，拿起了她的祖先留下的宝具，那本她即使要付出最沉重的代价也想拥有的黑之圣典。
在法丽对面的约翰.怀德已经彻底呆掉了，现在他不管法丽再拿出什么，哪怕是传说中至高神教的光明圣典也不会觉得奇怪了。至于他自己的催眠魔法失效的理由——简直是个笑话，拥有如此黑暗之力的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七级魔法影响到。
“你……你……你到底是谁？”尽管连握着自己宝具的右手都已经开始颤抖，约翰.怀德还是充满苦涩的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他不会承认，不会承认面前这个小女孩是人类。那种吞噬一切的黑暗力量，怎么会被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女孩掌握。魔女，吸血鬼真祖，龙族，各式各样的可能性在他脑海里浮现，唯独没有人类的选项。
“法丽就是法丽，索菲亚的公主，大哥哥最喜欢的法丽。”穿着代表着和大哥哥契约的黑色新娘礼服后，那种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虽然明白这其实只是心理作用，但是法丽依然坚信，这是因为大哥哥对她的爱的缘故。
正因为有爱，所以她才会穿着这美丽的新娘礼服，为了她最喜欢的大哥哥而战斗。
“索菲亚的公主？人类？哈哈哈，真是最大的笑话！”约翰.怀德已经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梦的差别了。
回想一下，他应该是很早就起床了，然后在光辉祭典会场外的酒吧中享用了一顿大餐，接着连续观看了好几场精彩的比赛，还亲眼见证了一位新的八级强者的诞生。
在那之后的记忆就很模糊了，他到底做了什么？好像是闭着眼睛休息，等待属于自己比赛的开始。因为是随机抽取对手的缘故，在决赛之前谁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这么说来，他是在做梦吗？还真是奇怪的梦，他居然看到了一位只有十一二岁，却能召唤吞噬一切的黑暗之力的小女孩。她说她叫法丽，是索菲亚的公主，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不切实际的事情吗。
“大叔，法丽要进攻了！”并不能支配黑暗圣杯太长时间的法丽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然后毫不犹豫的开始发动黑暗圣杯本身的力量。
“无序齿轮！”
“啊啊啊啊啊啊！”悲惨的叫声在已经被腐蚀了一大半的古战场上回响。被黑色齿轮砍到屁股的约翰.怀德终于认识到了现实和梦之间的差距。那种血肉被切割的痛苦，对身为魔导士的他来说，简直是要了他的半条命。他宝具附带的魔法防御在这些黑色齿轮的面前没有任何的效果，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虐杀了！
“我认输，认输！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较量嘛！！这要怎么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