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383章 冷月和骑士
战斗就这样以有些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了。被怨灵女妖的歌声催眠了的人们被叫醒后似乎什么也不记得了，很多人都奇怪自己为什么走出了帐篷，手上还拿着武器。
在阿尔塞莉娅和拉丝普汀的建议下，尤里西斯他们并没有说出曾经有强大的死灵军队来袭击的事实。取而代之的是，阿尔塞莉娅决定每天晚上继续负责警戒，以防备那群奇怪的死灵再次来骚扰。
“阿尔塞莉娅，你认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那个叫幽灵军势的死灵军队似乎完全不像是来攻击。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等其他人休息后，有些静不下心来的尤里西斯找到了继续警戒的阿尔塞莉娅，迷惑不解的问道。
“尤里西斯，你对死灵是怎么看的，认为只要是死灵就是邪恶的吗？”阿尔塞莉娅并没有直接回答尤里西斯的问题，而是反问他。
“这……有些不好说，死灵给人的印象确实不大好。不过不论是什么种族，什么样的生命形式，没有任何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智慧生命是生来就邪恶的。所以我的看法是，一切都要见过，接触过才知道。”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尤里西斯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或许是因为自己是魔王的原因吧，尤里西斯并不会对死灵身上散发的黑暗气息有什么反映。或者应该说，根本就是意识不到。因为那种程度的黑暗气息和他身体中的阿斯塔罗特的力量比起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果然是你会说的答案呢，尤里西斯。虽然做为神官的话你的想法就是不合格，不过神官教典上记载的东西并不是绝对的真理。”阿尔塞莉娅看了看尤里西斯，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因为我妹妹修炼的黑暗系的魔法中有一部分关于死灵的魔法。所以，我很清楚，大部分没有意识的死灵其实只不过是死灵魔导士的工具而已。而有着自我思想的死灵，其实和人类也没有太多区别。”
“所谓的邪恶，大部分是因为死灵魔导士本身，而不是被转化为死灵的亡者。因为无法违抗死灵魔导士的命令，当接受到杀戮生命的命令时，大部分有意识和智慧的死灵生命都会觉得痛苦。可是，讽刺的是，那份痛苦，悲哀，绝望却正是它们最大的力量来源。这样继续下去，几十年，几百年后，本来还清醒的意识，回忆，智慧什么的几乎都会消失。最后的结果，才是那种毁灭一切的恐怖恶魔……”闭上眼睛，回忆着自己封存住的记忆之后，阿尔塞莉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是这样吗？”从来也不知道死灵生命居然会有这么悲哀一面的尤里西斯确实吃了一惊。
“嗯，你知道那支全部由死亡骑士组成的无敌军队吗？”握住自己圣剑的阿尔塞莉娅将目光投向了天空中冰冷的月亮。在数百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也曾这样握住手中的黄金圣剑，看着一样的景色。
“我知道，那个骑士团被公认为大陆上有史以来最强，最恐怖的骑士团。当年的战争中，没有军队可以抵抗住他们的攻击。”对于这支大陆所有人都知道的无敌军队，尤里西斯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们就是那种悲哀的生命，因为绝望，悲哀，还有怨恨而化成的恶魔。在他们变成那个样子前，大概也曾经保留过自己的回忆，还有思念吧。不过被漠视一切生命的那位死灵君主控制后，回忆，思念应该都已经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身为骑士的尊严，还有战斗的力量。虽然是人类的敌人，可他们确实是绝对完美的骑士团。联合起来的死亡骑士团，是足以对抗九级强者的存在。”仰望着天空的阿尔塞莉娅的声音是无比的平静，可是尤里西斯可以察觉到，她的声音里，似乎混杂了一丝悲哀和同情。
阿尔塞莉娅，你怎么会这么清楚那个死亡骑士团的事情……虽然很想这样问，不过犹豫了一下后，尤里西斯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现在并不是询问这个问题的时机。或许，他是想让阿尔塞莉娅自己和他说她过去的事情吧。
“抱歉，尤里西斯，让你觉得无聊了吧。似乎有些失礼了。这种话题，确实是会让人觉得郁闷。我是没有办法像伊菲娅，美娜那样带来轻松的气氛的。”看到尤里西斯想说什么又没有说的表情，阿尔塞莉娅似乎误会了什么。
“没有什么，阿尔塞莉娅就是阿尔塞莉娅，不是伊菲娅也不是美娜。这样严肃的话题也没什么不好。不过，现在已经和以前不同了。死灵魔导士们的地位，在大多数国家，并不低啊。”尤里西斯叹了一口气，说出了阿尔塞莉娅没有说出来的事实。
是的，和一般人的想象完全不一样。在死灵战争中被所有人所痛恨的死灵魔导士，现在已经成为了大陆上最大的势力之一。
原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就是因为那位历史上唯一一位十级强者，力量凌驾于所有英雄之上的死灵君主。在这块大陆上，强者永远是受人崇拜的。而做为唯一一个达到了十级的强者，即使他的作为多么让人恐惧，多么残暴，也无法抹杀他那绝对的存在的事实。
以一个人的力量就足以毁灭世界，掌控世界。这已经不能算是人类可以做得到的事情了，但是他做到了。虽然没有一个人看到过他的真正面貌，也没有人直接和他交过手。可是，只靠着可以操纵一亿以上死灵的绝对魔力，他就有资格站在所有人之上。
九级，传说中魔王，勇者，贤者们的等级。这个等级的人已经有资格小范围内影响自己所在的世界，例如像艾尔梅娅那样制造小范围的封闭世界。在死灵君主出现之前，这已经是人类和所有智慧生命公认的可以达到的力量极限。
可是，死灵君主的出现打破了这个极限，在历史上，真正的第一次出现了依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灭世的存在。而由此诞生的也是大陆上第一位十级强者。
十级，那已经是超越了传说和的极限，唯一的，终极的存在。拥有这个等级力量的人，就有了将世界都踩在脚下的权力。如果当年那位死灵君主不是选择杀戮而是征服，大概整个世界都已经在他的手中了吧。其实在那场战争中，曾经有不少国家试着投降死灵的军队。可惜，并没有人接受他们的投降，最后的结果，依然是毁灭。
在那场战争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结束后，死灵魔导士这个职业成为了无数魔导士研究的重点。在这数百年里，有数以百记的优秀魔导士变成了这个职业。
“只有清楚对手的力量，才能找到对付对手的办法。”这样的说法并不只有一个人相信。甚至连至高神教中的圣骑士团中，现在也有死灵魔导士的存在。在以前，这大概是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的事情吧。
那场几乎毁灭了大陆所有智慧生命的死灵战争，已经永远的改变了人类的历史。无论是怎么去评判这场染红了大地的残酷战争，那位以一人之力差一点儿将所有智慧生命从大陆上抹杀的死灵君主，已经成为了绝对而终极的存在。
“确实是呢，时代的风已经改变了。今天来的那支死灵军队，也是新出现的强者之一吧。从那个安吉拉的眼中，我感觉不到邪恶。或许真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看着自己这双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手，阿尔塞莉娅平静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迷惑。
按照艾娅的说法，她现在是以一种叫“英灵”的形式存在，并不是真正的复活。如果切断和尤里西斯的契约，或者过度使用身体中的魔力，她会马上从这个世界消失。
这样的存在形式，应该说不可能是人类了。现在的她，只是尤里西斯这位魔王的使徒而已。如果不是他身体中的魔王之力，她大概早就不存在了吧。
“阿尔塞莉娅，怎么了？”看着阿尔塞莉娅突然发起呆来，尤里西斯很担心的问。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看着自己面前露出担心表情的尤里西斯，阿尔塞莉娅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份关切之情。那是没有任何杂质的，单纯的关心。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也不是因为她的力量，只是把她当成可以值得信赖的朋友而关心。
尤里西斯他关心的，不是那位“英伦之王”，也不是“圣剑之骑士”，只是“阿尔塞莉娅”这个女孩子而已。这样的感觉，到底有多久没有过了呢。好像在拔出手中的这把黄金圣剑后，她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种本来应该很平常的关怀了……
你还真是一位善良的魔王呢，尤里西斯。希望你的这份善良，还有温柔，能够永远的保持下去。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那么我阿尔塞莉娅，你的骑士，也会一直全心全意的守护着你。不管站在你身前的是多么恐怖的对手，我也会握住这把黄金圣剑，保护你的。
“尤里西斯，去休息吧，夜已经很深了。”虽然想要说声谢谢，但是无法好好用语言表达自己想法的阿尔塞莉娅最后能说的也只有这样例行公事般的话而已。
“嗯，小心，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会马上过来的。”点了点头后，尤里西斯向自己的帐篷走了过去。
天空的月亮，依然散发着冰冷的光辉。不过，沐浴在月光的骑士女孩的绿色眼睛里，似乎多了一点温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