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7节
他轻声说了一句,猛的向前提马再次杀了过去。
尉迟恭一招失利,知道面前这个黑脸汉子武艺极强,只是非但没有生出惧意,反而战意更浓!人皆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习武之人的好胜之心最强,他半生战场厮杀未曾遇到过敌手,如今碰到罗士信立刻就激发出了斗志。
“来的好!”
他大叫一声,长槊横扫斩向罗士信的脖子。槊锋足有三尺,刺可为枪,扫可为刀,两锋开刃,乃是一等一的杀人利器。这一槊速度奇快,带着破空之风切向罗士信的咽喉。
纵马中,罗士信将长槊向上一挑。
当!
一阵火星闪耀,尉迟恭的长槊被罗士信荡开,两人战马一交错之际,同样的伸手抓向对方后背的袢甲绦。眼看着出招相同都是微微一愕,两个人又同时变抓为拳,两只拳头狠狠的撞在了一起。轰然一撞,罗士信身子微晃,尉迟恭却险些从战马上摔落下来。
两个人交错而过,罗士信勒住战马随即皱了皱眉。
“你身上有伤?”
他问。
尉迟恭抹了一把嘴角上的血迹,笑了笑道:“大丈夫沙场厮杀,哪有身上无伤之人?你便是罗士信?人皆说罗家公子使槊天下第一,今日一见……不如闻名!”
他猛的发一声喊,再次冲向罗士信。
“白痴”
罗士信冷冷的骂了两个字,看着疯子一般杀过来的尉迟恭眼神中却出现了一丝敬意。两槊再次撞击在一起,一连串的火星在半空中炸了开来。尉迟恭身子一晃,嘴里又溢出一丝鲜血。
“再来!”
他以长槊指着罗士信喊道。
“白痴”
罗士信又骂了一句后语气平淡的说道:“你以为你拖着我便能救得了你家主公?莫说你身上有伤,便是你没有伤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燕王殿下……才是真正的天下无双!”
……
……
李世民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就算是在长安城里那一场惨败来临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害怕过。就算是在那大山里,众人找不到水源的时候他还是没有这样害怕过。但是今天,他终于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他不断的拍打着照夜玉狮子,试图让自己坐下这匹宝马再快一些。
他有自知之明。
他处处模仿李闲,穿黑甲用玄铁刀,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刻意模仿,但实力是模仿不来的。当李闲手里有黑刀的时候,便是罗士信也不敢说自己能打赢!而他……虽然武艺不俗,可却很清楚的知道,他绝不是李闲的对手。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逃!
不顾一切的逃。
什么脸面,什么尊严,在这一刻一个铜钱都不值。
距离他的大营只有二十里左右,以照夜玉狮子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回去。甚至不用进大营,离着大营还有几里的时候李闲绝对不敢继续再追!他知道李闲绝不会放弃杀了自己的机会,但也同样知道,李闲更不会以身犯险!杀了敌人而让自己也陷入险地,这种事李闲绝不会干。
李世民知道自己了解李闲,就如他了解自己一样。
一边拼了命的打马,李世民一边在心中祈祷李闲那匹该死的大黑马跑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才不过跑出去一里左右,大黑马已经将两者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五十步之内。要知道照夜玉狮子在以前也是同样没有遇到过对手的,从来没有一匹马比它跑的还要快。
但是今天,照夜玉狮子的骄傲将不复存在。
或许是感受到了身后的威胁,照夜玉狮子竟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听到这一声嘶鸣,大黑马骄傲的昂起了脑袋,脚下生风,速度提到了极致!李闲习惯性的摸了摸身后,却发现今日没有带上铁胎弓,他摇了摇头,一手握着缰绳左手缓缓的抬了起来。
只要追进二十步内,腕弩就能用的上!
追进二十步内,大黑马只用了三里路。一黑一白两道闪电在原野上飞驰,几乎形成了残影!越是追的近了,大黑马显得越是兴奋。
就在李闲抬起手臂的那一刹那,前面的李世民忽然一回身抬手对着李闲。两个人几乎在同时扣动了腕弩的机括,十几支短弩带着破空之风打了出去!
李闲眼神一亮,右手瞬间松开了缰绳,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黑刀已经出现在他的手里。左手的腕弩才射尽,六七支李世民射过来的短弩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李闲的黑刀骤然动了起来,这一刻,仿似回到了草原雪山上练刀的时候,他眼前那些短弩,就是达溪长儒抛过来的那些小木棍。
当当当当当……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六七支短弩竟是全部被李闲劈开!
这一份眼力,这一份腕力,这一手刀法。
天下无双!
黑刀如电,如凤点头,如龙摆尾,刀锋连续变换方向,一个不落的将所有的弩箭全都斩落。火星在李闲身前接连炸开,可却根本没有触碰到他的身子。
与李闲不同的是,前面飞驰而逃的李世民却只来得及往前俯身。但即便如此,还是慢了半拍。
他躲开了大部分弩箭,但前三支却狠狠的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中!
却没有刺入!
他身上没有软猬甲,但自从费六射了他心口那一箭之后,他在自己的铠甲里面又穿了一件链甲!虽然链甲穿在里面实在不舒服,但毫无疑问,他的小心谨慎再一次救了他的命。三支短弩都卡在后心的甲胄里,没能继续刺入。
李世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从腰畔的鹿皮囊里取出一包粉末捏开了纸往后面洒了出去。然后手上的动作不停,鹿皮囊里的飞刀,银针,碎石,被他一件接着一件向后打,他也不敢回头看,心里庆幸着李闲没有带着那张霸气无双的铁胎弓。李世民深知,若是李闲带了那张弓……只怕自己已经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