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都死了,没区别
陆宁将薄斯年的手推开来,起身胡乱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才发现苏小蕊没跟薄斯年一起过来。
她出声时,声音嘶哑:“小蕊呢?”
“在做心理辅导,我们过去等。”薄斯年看她不愿意被他扶着,就走在她旁边,带她往走廊另一边走。
走过拐角的时候,陆宁感觉有一道视线在跟着她。
她侧身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一个戴着口罩的白大褂女医生正看向她这,似乎是看她,又似乎不是。
隔得有点远,看不大清,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医生就收回了视线,随即转身离开了。
或许是她太紧张,多想了,陆宁回身,继续跟着薄斯年往前面走。
苏小蕊还在心理辅导室,陆宁跟薄斯年坐在外面走廊的座椅上,她因为哭过,面色有些狼狈。
低头看向怀里的那些照片时,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
他过得太糟糕了,她第一次那样深刻的意识到,他活着的时候,除了事业,真的过得太糟糕了。
薄斯年侧目看她,轻声说了一句:“别哭了,那些小朋友都都看着你呢。”
陆宁皱眉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有被大人牵着的小孩,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看。
她面色有些发红,将头埋低了下去,再将怀里的东西抱紧了些。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再看向薄斯年:“警察是不是会把这些证件拿走?”
“应该会。”薄斯年看着她脸上的泪迹,应得有些心不在焉。
话落才反应过来,看到她面色又要崩溃了,出声安慰了一句:“没事,我想办法让你把它们留下来。”
陆宁眸子浮动了一下,张了张嘴:“谢……”
“不用。”在她刚出声的那一刻,他突然皱眉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谢我,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想帮你。”
他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可他心里其实也并不痛快,索性直言。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宋知杰把那些东西全卖了。阿宁,我一点都不希望你留着宋知舟的东西,半点都不想。”
他看到她眉心蹙起,浮现了不悦。
他声音又缓了下去:“放心好了,这些东西不会被拿走。”
陆宁没再说话,沉默了良久,再问他:“宋知杰,会不会坐牢?”
“你想要他坐吗?”
“他是宋医生的弟弟。”她并不是那么心软的人,但扯上宋知舟,她做不到不心软。
薄斯年声音淡了些:“那就是不想了,证件还没卖出去,他不会。”
走廊里人来人往,有不少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经过,陆宁抬头,出神的看着。
有实习的年轻男医生,被她这样盯着看,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对医生感兴趣的女生似乎不少,她的眼神,难免让人多想。
但没人知道,她不过是在那些熟悉的着装上,找寻另一个人的身影。
薄斯年突然问了她一句:“阿宁,是以前你喜欢过的那个薄斯年好,还是他宋知舟好?”
陆宁视线收回来,再缓缓落到他身上。
她说:“都死了,没区别。”
“你能放下以前的那个薄斯年,再喜欢上他宋知舟,那如今宋知舟死了,为什么不可以也忘了他,再去试着接受另一个人?”
出声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自欺欺人有些可笑。
陆宁动了动唇瓣,在她说话之前,心理辅导室的门打开,心理医生带着苏小蕊走了出来。
小孩面色有些发白,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胆怯,和一种如释重负的情绪。
她快步跑进了陆宁怀里,再伸手抱住她,将头埋进了她身上。
男医生温声开口:“有几句话,需要跟家长单独聊下,请问二位谁进来?”
陆宁抱着苏小蕊,看向薄斯年:“你去吧。”
“她的情况我比较清楚,你去吧。”薄斯年伸手,将苏小蕊抱了过去。
陆宁起身时,注意到医生看向她时有些诧异的眼神,意识到自己现在脸上应该很狼狈。
她略尴尬地开口:“医生,我可以先去趟洗手间吗?”
男医生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来,轻笑应了一句:“可以的。”
去洗手间洗了脸,陆宁再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去了医生办公室。
男医生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坐吧,苏妈妈。”
这个称呼还是头一次听到,陆宁微愣了一下,在座椅上坐下。
男医生将一叠检测单递给她,再问她:“您是苏小蕊的养母,没错的吧?之前似乎没见您来过。”
“是的。”陆宁点头。
因为心理医生需要了解孩子的全部情况,尤其是家庭背景,所以薄斯年会将苏小蕊是领养的之类的事情告诉医生,也是情理之中。
男医生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再开口。
“是这样,您小孩的自闭症情况有所缓解,原因应该跟您近期回来有很大关系。她这段时间也跟您说话吗?”
“说的,”陆宁回想着苏小蕊最近的情况。
“说实话,我感觉她在跟我相处时,和之前的区别并不大,似乎都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这样啊。”医生点头,轻敲着手里的签字笔,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陆宁看向他修长的手指,还有敲笔的动作。
大概是,很多医生都会有这样的习惯而已吧?
她听到他再开口:“很大可能,是她想尽量在您面前表现得正常些,想以此留住您,不让您失望。”
陆宁心颤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男医生回想起她刚刚脸上的眼泪,以为她是太担心苏小蕊,声音也一直带着点安抚。
“您也不用太着急,自闭症的小孩,内心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还是不排斥您和您先生的。
相比于有些自闭儿童,任何人都不能接近的情况,她这个已经算是很好了。”
陆宁听出了安慰之意,点头应声:“我明白的,我没关系。”
“嗯,您和您先生平时尽量要多关心陪伴她,不要在她面前起争执,她现在的情况,对这些会特别的敏感……”
后面的话,多半也就是些平常的安慰和叮嘱。
陆宁认真听完,男医生再开口:“那就这些了,您和您先生可以过半个月再带她来复查一次。”
陆宁点头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身道:“医生,请问您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