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正当防卫
陆栖迟的眉心蹙了蹙，对于吴晓晓刚刚的行为明显有些讶异。
“这需要学吗？我爸爸在家里喝酒的时候，我也会帮他倒酒，算不上伺候男人吧……”
吴晓晓耸了耸肩膀，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
她对着陆栖迟眨了眨眼睛，只是想要通过笑容这样简单的动作，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外面有句话不是常说嘛，微笑是这个世界上共通的语言，如果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笑，陆栖迟应该可以懂的吧。
或许吧……陆栖迟并不能懂。
空气渐渐安静下来了，周遭只剩下轻音乐的低沉哼鸣。
吴晓晓的意面被侍者送了上来，她便坐在陆栖迟的面前低着头默默吃面。
陆栖迟便坐在吴晓晓的对面，闷头喝酒。
他们两个人都在心照不宣的不说话，周遭静默，却并不尴尬。
陆栖迟沉浸在自己某些略带酸涩的情绪里，吴晓晓也不愿意去打扰他，只是乖巧安静的坐着。
一碟意面，吃得吴晓晓很是无趣。
她不想要浪费时间，便从书包中拿出了习题册，认认真真的写着陆栖迟白天帮她画出的题目。
在刚刚来的路上，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对于陆栖迟的抵触很幼稚，并且很没有必要。她不可以因为一个男人而耽误自己的前程，也不可能因为他带来的尴尬情绪而排斥他讲的课。
不得不承认，陆栖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老师。或许她本硕连读的这几年里，再也遇不上一个像陆栖迟这般，愿意将自己平生所学所得倾囊相授的老师了。
或许吧，预见陆栖迟是她的不幸，也是她的幸运。
现在的吴晓晓并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只是觉得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现在努力应该还不晚，她需要在期末考试里取得好成绩，她要继续拿奖学金。
陆栖迟再抬头的时候，吴晓晓正坐在他对面，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着书本，一边吃一边在写题。
微弱的灯光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让陆栖迟的喉咙变得更加酸涩。
是他喝醉了吗？
为什么眼前的吴晓晓，好像和多年前的陆双重叠在一起了？
陆双上大学的时候，也很喜欢一边吃饭一边看书，那个时候，他不知说了她多少次，这样不利于消化，容易得胃病，可偏僻那个丫头总是不听。
她说吃着饭看书效率高，很多内容可以记得清楚。
有的时候，只要想到自己吃过的什么东西，就可以联想出某一天背过的知识点。
屡教不改，大概说的就是陆双。
他越让她专心吃饭，她就越会和他对着干，见他脸上染了怒意，还会嬉皮笑脸的说，就喜欢你唠唠叨叨管教我的样子，真有魅力，超帅。
陆栖迟揉了揉自己发疼额角，为什么他总是渴望在吴晓晓的身上去寻找陆双的影子呢？
明明他们两个人是不一样的人。
就这样端详了吴晓晓好一会儿，他才伸手将她面前的书本合上，小声说了句。
“这里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
吴晓晓愣愣的望着他，目光中有敬畏，有害怕，甚至有不情愿。
但那些情绪过后，她还是关掉了手机的灯，听话乖巧的继续吃她的饭。
是啊，她们确实是两个不同的人。
若是陆双，肯定会和他扭着脾气再把书打开，还会想出一百个反驳他的理由。
陆双从不是一个乖巧的人……
可吴晓晓很乖巧，即使她有一百万个不情愿，最终她还是会听他的话，会下意识的顺从。
一盘子意面很快吃完了，吴晓晓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陆栖迟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座位，想去洗手间方便一下。
如厕完毕，吴晓晓便站在镜子前，认认真真的端详着自己。
这幅模样……任是谁都会觉得她是个学生吧，清汤挂面的。
齐刘海，短发，这好像只有学生才会打扮成这样，怎么会让陆栖迟喜欢呢？
吴晓晓捏了捏自己脸颊上的肉，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只感觉就连卫生间都充斥着好闻香气的这种地方，和自己十足十的格格不入。
她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再一抬头，一个长得极其美艳的女人正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她并没有继续往里走，反而站定在她的身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唔……这个大美女，认识她吗？为什么她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在望着她？
吴晓晓抽了纸巾擦干了手，慢慢的转过身去。
“不好意思，请问你认识我吗？”
吴晓晓恭敬有礼的问着，眼前的女人比她高了一大截，让她不得不仰视。
“不认识。”
那个女人冷漠的回了句。她抱着自己的手臂，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向吴晓晓靠近，棕色的波浪卷发在她的身侧甩起了若有似无的弧度。那涂了鲜艳大红色的口红的唇瓣微微勾着，脸上却写满了嘲讽。
“真没想到，mark竟然换了口味，难道是因为他去大学当老师了吗？竟然喜欢学生妹这种风格的……还是说，你是为了讨他喜欢故意打扮成这幅模样？”
女人一把掐住了吴晓晓下颚，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吴晓晓的脸。
“长相嘛，一般，充其量就是个五十分，至于身材嘛……”
那个女人对着吴晓晓的胸口抓了一把，笑容更加尖酸刻薄。
“三十分，胸不大，臀不圆，腰围倒挺丰满。”
吴晓晓挣了挣，却被眼前的女人抓得更紧，那尖利的指甲仿佛要刺进她的皮肉，很痛。
“怎么？还不爱听了？不爱听也没办法……我还是要说。既然是出来卖的，至少要把自己的业务弄精湛，好好打扮打扮，才能讨得那个男人的欢心。陪他一晚，你能挣多少钱？几万块？至少有五万吧……mark可是个大方的男人，人又长得帅，又很温柔，你这个金主选得还真是好。”
吴晓晓的眉头紧紧蹙着，她咬了咬唇瓣，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儿的冷，而那种从未感受过的寒冷让她手足无措，动弹不得。
眼前这个女人认识陆栖迟！
看她说话的方式，还有那话里有话的样子……她和陆栖迟该是什么关系？
她口中描述的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吴晓晓并不想和这样素质的低下的人浪费口舌，也不想费心去揣摩她和陆栖迟之间的种种。
只是强打精神吼了句。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不是出来卖的！”
“不是？你以为你可以骗的过我的眼睛？我刚刚注意你很久了！你用得那点儿小把戏，都是姐姐我早就不用的了……你以为抛抛媚眼，装装纯洁，就能拴住男人的心？呵……别做梦了。”
吴晓晓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她想要离开。
可偏偏她往左走，那个女人便向左迈了一步挡住她的去路，她想要往右走，她便向右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直到被逼进了墙角，躲都躲不开。
“你喜欢他？”
眼前的女人咄咄逼人的问道，吴晓晓知道自己被她压制着，躲不过也逃不了。
索性破罐破摔了，扬起头，用尽自己的气力大声吼道。。
“对！我喜欢他！怎样！”
然而话音刚落，一记重重的耳光便甩在了她的脸上，带着清冽冷漠的声响。
原来被人打一巴掌，是这种感觉……
很奇怪，让人猝不及防。
吴晓晓吃痛的抚了抚自己的左脸，只觉得嘴里带着些血腥的涩味，她的耳膜嗡嗡作响，眼泪有些不受控制的蓄满了眼眶，可她不能哭，她必须要忍回去。
“恬不知耻！你以为你可以得到他吗？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够得到他！我不能，你也不能……他心里装的人，是你这种货色是永远也比不上的！”
吴晓晓执拗的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唇，将那血渍敛去。
“他心里的人是谁？陆双吗？所以你现在打我有什么用？我不是陆双，你也不是陆双，所以我碍你事了吗？当然没有。陆双不可能和陆栖迟在一起，她现在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吴晓晓并不是一个有胆魄的人，她甚至知道自己很怂，胆子很小，可如果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由着她捏圆捏扁，也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眼前这个女人她压根不认识，但她大概也能猜到这个女人和陆栖迟有瓜葛。
或许吧……刚刚她已经缩在某个角落，盯着她和陆栖迟很久了。
所以才会在她上卫生间的时候跟过来，在她的面前蹦跳着叫嚣的刷存在感，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吴晓晓觉得自己说的话相当中肯，就算陆栖迟喜欢陆双又怎样，他忘不掉又怎样，陆双已经嫁给别人了……
可偏偏她的这句话，却再次激怒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那双手再次扬起挥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吴晓晓并没有被动挨打，她抓住了那个女人的手腕，紧紧地。
她没有底气打人，但是避免挨打的正当防卫，她还是有勇气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