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念念不忘
“那为何曹镇守此时还未撤兵？”齐王里落网也没多少距离了，曹嵘没必要继续装下去了啊？
秦慕辰也纳闷。
按理说他一直以为等他过来了，曹嵘就该和他一起里应外合，把齐王给收拾了。
现在曹嵘这小子干嘛呢？？
曹嵘依然坐在帐子里，方天回派去的人被他扣在了大营不许回去。虽然名义上是“扣”，可被扣的人一点也看不出来个被强迫的样子，巴不得能留在大营不用去面对若谛候的军队呢。
手里是当初皇帝暗中给他的密诏，命他做卧底，成为插在齐王心口上的一把剑。
曹嵘义无反顾地接受了，为了君，为了国。
但侯莹的意外，他一点预料都没有。
他不知道齐王得到了自己的承诺还不够，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侯莹身上。
要是他没有碰上庄婷，庄婷和洛琛又不认识景生，侯莹的性命，早就被齐王和赵云清给害了。
曹嵘这几日在军帐里想了很多次，如果侯莹真的出事了，他会怎么做？
……大概齐王是没机会回京城接受判决的了。
而且他会将赵云清等人全都抓出来，给侯莹血祭。
他现在还不能倒戈与秦慕辰一起杀个回马枪，他要等。
等一个机会。
曹嵘敢肯定，就算齐王在蕲水战败，就算他们败得凄惨无比，齐王也会想尽办法脱身，去到一个安全之地。
而对齐王而言，安全之地，除了这个大营，还能有别的什么地方吗？
齐王即便信不过曹嵘，也不会放弃这里的兵力，不会现在就带着残兵败将灰溜溜躲到一个谁都不知的地方。
所以他一定会等到齐王。
曹嵘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齐王的知己了。
因为齐王所做的，和他分析的真是半点不差。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齐王选择不逃，他们在这里不动，若谛候和玉妄却一直在给他们包饺子。
等那几个武将最后才挠着脑袋想要不他们自己跑了算了的时候，喊杀声响彻了半个天际。
天色极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原本这蕲水是极安静的，只有虫鸣鸟叫连续不断。
他们连马蹄声都还没听见，就直接被喊杀声给震得没了主意。
这些人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吗？！
怎么能出现的这么突然？！
不论他们心中如何咒骂恐惧，已经面对上了，就只有拼死一搏。
几个武将更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咙，抑郁之情几欲喷薄而出。
这若谛候就不能稍微再晚点来？！
再晚那么一点！他们就跑了！！
看在当初为同僚的份上。连这么点面子都不肯给！！
不管他们这一口老血是咽下去还是吐出来，若谛候已经带兵杀到，甚至兵临城下的威慑都没有，直接不带一点缓冲地上来就杀。
他们没得选择，唯一一条路，就是拿起手边的武器，为自己的命拼出一条血路。
黑暗中的战场，在火把和月光的映射下，似乎少了一点血腥。
作为最好的遮蔽，黑夜把血腥都隐藏在了不见五指的黑色中，只留给正在拼杀的人们一些刀刃交击的声音，以及血肉被撕裂、鲜血喷洒在地面的微弱响动。
这是一片被黑夜和喊杀声包围、淹没的战场，没人知道最后活下来的是自己还是同伴，亦或是敌人。
两军拼杀的过程中，齐王那边极为尴尬。
因为太黑了，他们有时候会砍伤自己人。
往往是一刀下去，听见了对方熟悉的喊声，这才反应过来，对面是和自己一起训练的同伴。
若谛候带的人都能轻易分辨出敌我，但齐王那边的不行，这就是训练有素与乌合之众的差别。
曹嵘该庆幸自己是独自留在大营与秦慕辰“两两相望”，不然留着那么些猪队友，指不定会给他带去多少意外伤害。
夜色给了若谛候便利，同时也给了齐王悄悄脱身的机会。
齐王在方天回和那个杀手的保护下，逃跑了。
齐王万般不情愿，也还是逃跑了。
而且那几个本就想逃跑的武将都不知道这个口口声声不逃跑的齐王殿下，在战场上，撇下他们对敌，自己跑了。
齐王当然不想跑，可他没得选。
他留下就是想把玉妄给杀死，至少杀死玉妄！
他都已经把用来保护自己的杀手派出去了！
然而得到的结果就是里面的抚远军已经失去踪迹，玉妄亦不见踪影。
齐王面色沉寂，当下就任由方天回带着人护着他逃跑了。
而跑出了一段路，他们才在原本的必经之地发现了玉妄和抚远军。
这些人竟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齐王眼中、心中的情绪不断翻滚，喉头干痒无比，最终“噗”地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这可把方天回吓坏了。
“殿下？！”齐王可不能出事！
方天回焦急地扶住齐王，命人赶紧给齐王把脉。
只有齐王还在，他们这些人才有希望。如果齐王出了事，那才真的是彻底完了。
齐王破天荒地用袖子揩去下巴处的血迹，推开给他把脉的人，冷然道：“孤无事。”
他不会有事。
在打败如今京城里那个龙椅上的人之前，他绝对不会有事！
皇帝现在没坐在龙椅上，他正坐在皇后宫里的床上，抱着皇后的肩膀，柔声跟皇后聊天。
皇后柔嫩的红唇微微弯起，不知听皇帝说了什么，捂唇笑着白了皇帝一眼。
被送了白眼，皇帝一点也不觉得冒犯，反而笑得特别开心，在皇后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气得皇后锤他。
“朕的太子就要出生了。”皇帝轻抚皇后凸起的肚子，笑容里有着慈爱。
皇后一双小手按在皇帝的大掌上方，同样笑着说：“陛下可有想过给皇儿取什么名字？”
皇子的名字都是有族谱来定的，而且宗人府那么多族老，排着队等着给这个还没出生就受尽宠爱的皇子起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好名字。
所以皇帝扯着嘴角，摸着皇后的肚子，念叨了几个月，“李太医说过，皇后这是双胎，所以肯定有个公主吧！”
皇后哭笑不得，人家都喜欢生皇子，偏自家这个皇帝对公主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