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008
  “姚小姐，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听到乌管事声音，姚姚转头，便见小金除了敞了个肚子、背部露出主面板，正用手推滚着地上石头捞着草根。
  看到这一幕，那些堆在一起的废弃物便有了解释。
  “行！我还没下达指令它就能把我扔到外面的废弃物集中在一起，看起来跟原本一样，应该没问题。”
  集中一起？
  乌管事脑海缓缓地打上了个问号，但这疑问，随小姑娘说的，俨然是接受了、他不用再花时间调整机器人，顿时抛到脑后。
  乌管事就想说点什么，看起来像是修好的小金猛然发出一道惹人牙酸的声音，便一动也不动的停住了。
  姚姚：“……”
  乌管事：“……”
  “唉，看来还得再检查检查……”乌管事叹气，瞅了眼时间，又道：“但我跟人约好了，现在不得不走，要不我带回去修理，过两天给你送来？”
  乌管事都这么说了，姚姚还能说什么？
  “那就麻烦你了。”
  送走乌管事，姚姚顺便去信箱物资柜，用光脑上个人终端身份扫码开启，从这蕴含空间折叠法的柜子里取出一堆到货包裹，跟今日份额的三管营养液。
  三管子营养液欢快的跳着【+1】、【+1】黑字。
  姚姚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收起来，等乌管事来了后，再问他能不能换一般食物。
  回去后，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从自带的营养液里随意挑了一管子解饥，这才开始拆起了包裹。
  除了一些类似纸巾方面的一次性生活用品，绝大数是流理台、能源灶、锅碗瓢盆等，属于厨房的东西被她拿去同一走廊上，五个房间开外，那被划为新厨房的房间。
  老旧庄园自带厨房，但那个太大又不实用，重点离自己房间远，于是经她要求、前小金评估后，最后有了这么一个新的厨房。
  厨房早已规划，整理水电时顺便拉了管道，就连墙壁跟地面也写上了区域分配，现在只要把对应的厨房用具做饭家伙放上相对位子，就能愉快的使用了。
  姚姚在这儿忙了很久。
  毕竟只有她一人，今天还下地干活，这具身子说养尊处优是不至于，但对农活真真不行，没一会整个人酸酸胀胀的，跟要废了一样。
  大把时间，为什么非得集中在这天？
  姚姚登时不为难自己了，丢下整理到一半的厨房，毫无负担的回了房间，对拆了包、躺了一地板的生活用品视而不见，人再度进了卫生间，洗掉忙活这一会出的热汗，出来后干干爽爽，直接上床关灯睡觉。
  一气呵成的动作看的视线转向一地凌乱的龙戈：“……”
  对于一个拥有洁癖的人而言，乱七八糟的地面看的人难受。
  龙戈眉头成了个川字，目光掠向床上睡觉的女孩儿，见侧躺的她，面着窗户方向，紧闭的眼因为放松而开了点口子，呼吸声变得清浅缓慢，还真睡了的模样，多少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蔓延心头。
  女孩儿今天的辛苦与忙碌，他是看在眼里的，也发现送走乌管事后，她沉默的一丝表情也无。
  正常一个人待着，除非脑子有问题，否则谁会对着空气傻笑？
  撇开这个，最大可能是太累导致。
  只是这个猜测，在女孩儿平时睡姿正躺，变成现在的侧躺及面向窗户，无声透出来的行为讯息已经否掉了一切。
  作为人人避之不及的恶龙，龙戈懂得一个人独处时的感受。
  因为懂，所以不解。
  她为什么愿意嫁给一个声名狼籍、可能这辈子再也无法清醒的自己。
  为什么？
  龙戈第一次想这个问题。
  ……
  次日，姚姚感受了把暌违已久的肌肉酸爽，整个人生生在床上赖了好一会，才坐了起来掀开肚子上的被子。
  她的动作如生锈的废铁，慢吞吞地把腿挪下床。
  也因动作这么慢，一脚搁下地时，便踩到昨晚没收拾的生活用品，令她没有顺势的站起身，就这么避开了被绊倒滑倒的窘境。
  姚姚像是非常习惯般的瞥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用脚把它们轻轻划到一旁，就这样‘扫’出一条往卫生间的路。
  沙发上，因她动作醒来、却看到这一幕的龙戈：“……”
  所有女孩儿都像她这样吗？
  龙戈无语，在女孩儿进了卫生间后，搁在沙发扶手的指轻轻点了两下。
  就见那条被扫出来的‘路’上，漏网之鱼的小包纸巾跟一张拆开来的包装袋，如被什么弹开般，自动往两旁掠去。
  做完这个动作，他指，连带全身，经过一晚终于恢复了点的虚影再度溃散。
  看着自己若隐若现，一副飘渺像要消失的雾状，龙戈并不意外。
  如果说，原本只是怀疑，那么一连两次的散影，已经能让他看出，动用精神力驱使实物带来的结果。
  哪怕龙纹印记能够保存他强大的精神体，避免没有肉，体供养后意识渐渐消失的险境，却不代表他能够自由地使用自身能力。
  姚姚洗漱出来了。
  睡的乱糟糟的头发梳理整齐，惺忪的小脸这会也被精神奕奕取代，人走过‘那条路’，坐在房内唯一的双人沙发上。
  龙戈在她坐下来的那一瞬，收回了大长腿，但沙发尺寸就那样，对方白如凝脂般的大腿还是靠在他旁边。
  实体与精神体在没有外力辅助下，基本看不见也难以感受到。
  然而，没有温度传来，更让人无法忽视。
  龙戈第一次觉得，她的短裤太短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走开，避免这份过于接近的暧昧，人却因瞥见她颈项上的金属坠子停顿住。
  再次坐了回去，笔直的腰板微微前倾。
  这举动，无形中将彼此的距离拉的比先前要近。是龙戈临时起意，想知道这个经过自己精神力加强的防护坠子能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即便——这两天貌似没有。
  姚姚刹的一下，扭过头来。
  龙戈：“……”
  显然，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某人，就是某人嘴上叼着营养液管子，模样有些滑稽，让人看着好笑。
  龙戈还真笑了出来。
  但这抹从胸口震出来的笑声一出，随之敛住，一双墨染般的黑眸，因眼前人多了几分静水下的深度。
  她无知无觉的靠近自己，带着些许卷度的长发披肩滑落，荡起的弧度，拂来的幽淡浅香，给这张过于柔和的清纯小脸添了抹不食人间烟火的艳泽。
  她的睫毛浓密卷翘，颤颤间，如勾人的小羽毛，一双浅淡的眸子如琉璃般剔透，盛满了光辉，洋溢着逼人的灵动，却……没有自己。
  这份认知，龙戈瞬间回归现实，同时间，女孩儿的手，穿透他。
  就这么抽了张，桌上的纸巾。
  行为举止透出来的无视自若感，龙戈胸口再一次鼓动。
  轻笑间，人前倾，在女孩儿坐回原位前，于她耳旁低声。
  “姚姚。”
  声慢低哑，缱绻透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