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哭颜
“不尝试的话就永远不知道最终结果，反正声优面试也只是持续半天的时间。不管是现实还是动画作品我都比较喜欢看到圆满的结局，雨宫小姐，退出声优界之前下用这次面试作为声优生涯的谢幕不也挺好么。”神谷悠站起来微笑递回手里的台本，他并不打算勉强雨宫花依继续进行声优面试，声优界的新人如过江之鲫，有能力者不知凡几。这是他的一次建议也是给她的一次机会，雨宫花依声线不适合佐仓杏子角色，安排一些打酱油角色的路人角色还是可以的，若是作为声优的能力出众，日后也可以担当神谷悠打算创作动画中一些主角的主役声优。
雨宫花依迎过去，双手接过台本微笑道：“如果神谷先生这么认为，那我就继续努力争取获得您的认可。”
——普通人的说法，和“努力就会成功”一样普通，但是神谷先生是动画监督，连续两次对自己表达挽留也就说明自己在他眼里不是完全没有价值，没有任何代价的情况下只是用语言就能换来这样的结论已经是相当令人满意的结果。
一个小时的相处，打算继续声优面试的雨宫花依在认真研究台本，偶尔有不明白的地方就会征求神谷悠的意见，神谷悠自然好不吝啬将自己对佐仓杏子角色的理解，不用多久雨宫花依就知道为什么神谷悠说她不适合给佐仓杏子配音。
她的声线平和、沉静、温柔，给人感觉大家闺秀一般，即便她自己身为声优的能力不俗唯独根本的声线很难调整。毫无疑问，她自己都认为自己会在这一次声优面试中落选，这次她却极力做好身为声优本职的准备工作，尝试佐仓杏子角色所说的每一句台词，同时让神谷悠给她提出正确改进意见。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录音室吧。”
神谷悠注意到墙壁上的时钟指针已经到了早上十点，站起来走到旁边的自动售卖机点了两瓶绿茶，将其中一瓶递给雨宫花依微笑道：“加油，虽然声线与角色略有差别，但身为声优你的实力并不差。”
“是，非常感谢您的指导。”雨宫花依双手接过绿茶，收拾好台本就跟在神谷悠身后朝着走廊尽头的录音室走去。
没走多远也遇到了从会议室准备前去录音室的声优队伍，一些老牌声优认出神谷悠这位貌不惊人的青年就是《魔法少女小圆》的动画总监督，她们相继走过来对着神谷悠鞠躬恭敬道：“辛苦您了，神谷监督。”
东木优子也在一起，看着跟在神谷悠旁边的雨宫花依眼睛略过惊讶之色，不明白她是什么和神谷悠的搭上关系的。新人声优虽然也有不少认出神谷悠的，只是老牌声优没有动作之前她们不敢造次，老牌声优们行动后也纷纷过来恭敬打招呼。
《魔法少女小圆》，对动画业界有所了解的都知道这部动画如今正处于如日中天的地位，动画剧情的逆转在网络引起极为广泛的话题性，让这部动画人气在优秀作品汇聚的一月突飞猛进。能给当红动画角色配音，是一些声优恨不得倒贴钱都希望得到的机会。
神谷悠脸上习惯微笑道：“这次辛苦的是你们，总之大家一起加油。”微笑是日本职场非常必要的东西，相互打招呼时候板着脸会给人留下非常失礼的印象。
等神谷悠进入另外一间工作人员专用的录音室，东木优子主动来到雨宫花依的身边感兴趣道：“你认识那位神谷监督么？”
——首先，我的名字不是你，其次问这个问题之前不是还有必要的客套话么？
自嘲依然完美，雨宫花依抱着台本点了点头，温柔浅笑道：“刚才在走廊休息处遇到的，是位非常亲切的人呢。”
东木优子被雨宫花依的态度搞的一愣，想了想接声道：“神谷监督的身份可没有这么简单，他除了是这部动画的总监督之外还是【缘之空】动画制作公司的社长，他会亲自来到这次声优面试会场总感觉有些意外，结合剧本台词不出意外这次的声优面试应该是要找合适的主役声优演出。”
旁边也有声优惊讶接口道：“那位年轻的动画监督还是社长，难怪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和我们说说那位神谷监督是怎么样的人吧，不敢想象这么年轻就坐上了社长的位置！”
“这样的说法不对哦，那部热门动画电影《rwby》和《魔法少女奈叶》全部都是由神谷监督一个人完成的，公司也是他自己出资成立。”
“诶~~！”八卦消息让女性声优们一阵阵惊叹，接着更感兴趣追问雨宫花依和神谷悠的关系。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狐假虎威，明明已经解释了和那位神谷监督是刚才认识的，为什么同一个问题还能问这么多遍。仅仅是因为自己和狮子扯上一点关系，待遇差就如此之大，嘛~反正对自己也没有坏处。
七嘴八舌的谈论让雨宫花依脸色一阵为难，双手合掌语气轻松得建议道：“总之先进去准备如何？也不能让那位神谷监督和新堂监督久等。”
······
声优的面试正常结束，不出意外神谷悠和新堂司一致认为雨宫花依的声线不适合佐仓杏子这个角色，经过认真的讨论后采用东木优子为这次主役声优。神谷悠给雨宫花依安排了另外一位配角役——【早乙女和子】，《魔法少女小圆》前面七集没有出现过的新人物，是鹿目圆她们所在学校的老师，和鹿目圆的母亲鹿目询子是朋友关系。
面试结束后刚好到了中午，在新堂司的邀请下所有参与这次声优面试的声优和工作人员都一起去居酒屋吃饭，虽然除了东木优子外的声优都落选了，但声优想要在业界混出名堂还是非常有必要搞好和动画制作公司的关系，参与这类社交酒席的。
被新堂司告之可以和他们签订合同为另外一位非主役角色配音时雨宫花依感觉到少许意外，这份惊喜比她想象中要多很多，本来她预料到自己会落选，这样直接被选为另外一个配角的声优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她的声优生涯勉勉强强可以继续下去。
······
因为神谷悠说过晚上不方便出门，新堂司将声优面试的时间从下午提前到上午再提前到早上，于是这天神谷悠公司都没去就直接来到音响部这边筛选声优。下午两点多，酒席散了后神谷悠开车回到了【缘之空】动画制作公司，打开办公室大门看到了还是那位已经在那等待许久的娇小身影。
这次开门的声音直接被五更琉璃注意到，吓一跳后她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神色忐忑拘谨的打招呼道：“欢迎回来，哥哥。”
“等很久了？”神谷悠脱下黑色西装外套扔到一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一杯已经准备好的温茶一饮而尽。
“葵姐告诉我不用多久哥哥就会回来，所以完成手上的工作后就来到这里等着。”五更琉璃小声解释道。
“我不是在责备你，你的心情我也非常了解。”神谷悠摆手轻笑道，昨天已经告诉过她关于人设的答案会在今天公布。
五更琉璃把玩自己的手指，不敢与神谷悠眼睛对视，急促而犹豫的问道：“那···哥哥，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
“黑猫，你知道我早上这段时间去了哪里？”神谷悠不急不忙反问道。
五更琉璃茫然摇了摇头，她也是一早上找不到神谷悠，好几次来到他的办公室前观望，直到被森下葵注意到她的异常表现并告诉她神谷悠可能会在下午两点多才回来。
“音响部那边，和新堂监督一起负责佐仓杏子的声优面试工作。”
——声优面试！也就是说佐仓杏子的人设已经定了下来！？
五更琉璃明白神谷悠所说话里面的潜意思，猛然抬起螓首看到神谷悠打趣的神色，泛起红晕的可爱小脸鼓起不高兴瘪嘴道：“哥哥，快点告诉我答案。”
“是~是。”神谷悠从自己的公文包将带回来的台本拿出来，用它轻轻拍了下五更琉璃的额头笑道：“这次临时写下的台词，打开来看看。”
神谷悠的态度让五更琉璃隐隐有了预感，内心传来一阵阵莫名的悸动，莫非真的采用了她的人设？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五更琉璃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下来，身体涌出的悸动感与复杂思绪相互纠缠，全身的力气都被凭空抽离般，这样的感觉在第一次投稿小说的时候都没感觉过。
面对神谷悠递过来的一小叠台本，五更琉璃轻微颤抖的小手好几次都没有抓住台本的边角，拿过来后看了神谷悠鼓励的眼神并深深吸了口气才敢打开。
台本写满了佐仓杏子的试用台词，台词风格与她理想中的佐仓杏子一模一样，与这几天她脑袋环绕着属于佐仓杏子的台词重合在一起，她曾无数次设想过遇到什么样的场景属于她的佐仓杏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神谷悠递给她的台本告诉了她答案，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佐仓杏子角色正在逐渐鲜明，音容笑貌一一浮现。
“嘎~！”台本被小手用力攥紧，失控的力度让纸张起了皱褶。
五更琉璃垂下螓首紧紧拥抱住台本，如同在保护着什么非常重要的宝物。看到答案的刹那她感觉一切都无所谓了，涌出的过往阴暗记忆，用尽所有时间和精力完成神谷悠布置的原画课题，一个人来到东京这座大都市的不安，这些日子的纠结和自卑，一切都被飓风吹成碎片。五更琉璃第一次感觉自己内心的情绪是可以如此复杂，令她可以清晰听到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跳，感觉在世界上活着是多么幸福。
第一次，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真心付出而得到回报。
神谷悠无法体会五更琉璃的心情，感觉到她情绪的异常来到她身边抚摸着柔软的黑色秀发柔声道：“这是我考虑很久后的结论，这段时间你非常努力了，这份佐仓杏子的人设就是你努力最好的见证，然后也是我值得骄傲的事情。”
“是···”五更琉璃颤声回答，声音弱小和她名字中的琉璃一样那么脆弱易碎。
五更琉璃放开手中的台本，小手拉住神谷悠衬衫的一角，回过头可见泛起缕缕红晕脸颊尽是明媚幸福之意，嘴角安心满足的笑容与绯红色眼睛泛起的泪光交辉相映，她对着神谷悠勉强又自然的一笑，刹那芳华让神谷悠内心似被铁锤重重敲了一下，这样的微笑绝对是他所看见最具有感染力也是最美丽，最具有少女风情的笑容。
“谢谢···”
“谢谢···非常感谢！”
“哥哥···”
五更琉璃哽咽着轻声道，激动的站起来用力拥抱住神谷悠，小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上大哭起来，好似要将自己内心积压的郁闷全部发泄出去，尽情大哭一场。
“哗啦~！”台本从她的手中滑落。
神谷悠迟疑下，伸出右手抚摸她的黑色秀发安抚她的心情：“这是你自己努力换来的成果，尽情的高兴就可以了。”感觉到紧贴的肌肤以及胸膛传来温热的湿润感，神谷悠内心产生一丝丝罪恶感。
“······是···是。”
良久，五更琉璃情绪平复下来，小手终于从神谷悠的衣服上离开。
“抱歉，哥哥，我太兴奋了。”五更琉璃故作轻松对着神谷悠嘻嘻一笑，残留着泪痕和红晕的小脸让她看上去就是一只狼狈的小黑猫。
神谷悠拾起跌落在地面上皱巴巴的台本，看着她的样子好笑道：“既然采用了你的人设，以后就给我就更加努力工作。真是的，看你都哭成什么样子，我这衬衫都湿了一片。”神谷悠从旁边拿过纸巾递给她。
五更琉璃脸色窘迫，本来已经布满了可爱的红晕倒是看不出多少，她扭过头去傲娇轻哼道：“这是哥哥的错，既然打算用我的人设为什么不更早通知我，昨晚我可是一整晚都没睡好。”说着故意打了一个哈欠并睁开右眼偷偷打量神谷悠。
神谷悠苦笑摇头，对她扬了扬手里的台本：“那么接下来，黑猫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探讨关于佐仓杏子的剧情？”
“嗯！”五更琉璃灿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