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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恋过界 第91节

  客厅的灯忽闪了下,转而熄灭。
  喻迟笙的手机屏幕亮起,是物业提醒的消息。
  西区靠古建筑群近的小区会暂时停电两个小时,让住户不用惊慌。
  还有一条周彦的消息。
  【阿笙妹妹,沈二是不是去找你了!他烧了两天,要是说了些胡话你就当他在放屁好了!】
  黑暗中,只有冷淡的月光是那唯一的光源。
  沈靳知身上依旧很烫,喻迟笙还在想这退烧药怎么不管用,借着月光再去辨认一遍退烧贴的效力。
  沈靳知闭着眼睛,在月光下一动不动,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他这样子连胡话都不会说,更别提别的。
  喻迟笙突然觉出沈靳知之前遇见她的心情,是不是也像这样。
  他包容她的一切,也包容她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毁灭或是共生,全都交给对方抉择。
  沈靳知昏昏沉沉地做了个梦,梦见他去明大校庆当天,因为堵车他去迟了音乐会。
  校音乐会演奏内容枯燥,即使他错过了一大部分也感觉不太可惜。
  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台下,任由缭乱的光影晃动。
  身边的陪同者时不时问他体验如何。
  他斯文又客套地说,很好。
  至于是哪样的好,没人会深究。
  喻迟笙在梦里问他,那场音乐会怎么样。
  他直白地说,自己根本没听。
  这样的反应逗得喻迟笙哈哈大笑,她又问那你怎么还是听完了。
  他给她解释说,他不是个不给别人面子的人,即便是再无趣的音乐会,他也会耐着性子看完,最后夸奖一句很好。
  第一次接到喻迟笙电话那天,他也在听一个枯燥的音乐会。
  虽然沈老爷子不把联姻看在眼里,但联姻这手段着实能消减沈靳知的气焰。
  百影董事里头有不少沈家交好的世家,那音乐会意在撮合他和某位董事的千金
  他如往常一样等待音乐会结束,委婉评价一句很好。
  喻迟笙那边有人起哄,问他是不是喻迟笙男朋友。
  他忽地沉默,在无趣的音乐会上思考起这样的可能性。
  而后,他真的在台风天再遇上喻迟笙。
  每每有音乐会或是无趣的应酬,喻迟笙总是巧合地出现,让他一遍一遍地缺席那无趣的场合。
  梦里的喻迟笙又问他,分手那天为什么不解释。
  他一边沉默,一边发觉这是梦。
  他忽地惊醒,恰好喻迟笙在身边。
  更觉出这是场不忍破坏的美梦。
  看着沈靳知醒来,喻迟笙甚至伸出三根手指,让沈靳知辨认这是几个数。
  而沈靳知抓住她的三根手指,失笑地看着她说:“阿笙,我没烧傻。我知道这是数字三。”
  喻迟笙沉默了一阵:“沈靳知,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知道。”
  “阿笙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去相亲了。”
  “沈靳知,你是在用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这件事?”
  什么身份呢。
  沈靳知也不知道。
  高烧让沈靳知失了些理智,思考问题也不像平时那样权衡利弊。
  他温和寡淡的声音变得沙哑,有种绵长的困顿感,像夜里不安的梦呓:“阿笙,我很想你。”
  他声音很轻,轻得几乎飘进风里:“很想很想,也很不甘心,很不情愿。我一直觉得爱、喜欢和占有欲是没有界限的,这些我都不会有,也不用去分辨他们的区别。我没打算过把我爱的人拉入和我同样的境地,所以我也不打算去爱任何人。”
  “但在我二十七岁的时候,我有了一个很爱很爱我的人,她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我,她的爱让我的爱在她面前自惭形愧。我知道她迟早会离开。而是这样的原因,还是那样的原因并不重要。”
  “可我其实很想留住她,却用我的方式把她越推越远。”
  书上说,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你得让它自由。
  但他不敢给她自由,怕她再也不回来。
  他之前不愿意承认,他带了威逼利诱成分的威胁也是因为不想让她离开。
  他像是真的困惑,剩下的话滞留在空气中,无限期延长。
  他只是再重复一遍:“阿笙,我很想你,也很爱你。”
  生了病的沈靳知连话都直白许多,让喻迟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大可以再说些话遮掩过去,不过骗的只是自己。
  她声音发涩,问出那句早就想好的话:“所以沈靳知,你是为我而来吗?”
  沈靳知没说话,他只去看喻迟笙。
  他沉静的目光在这时被搅乱:“阿笙。”
  沈靳知似乎从没这么庆幸过,这是在黑暗里里,连他无处宣泄的心意都能隐藏住。
  他的嫉妒,他的不甘心,以及他的胆怯。
  他说:“如果我说是呢。”
  他不能否认是这个契机,把他推向喻迟笙。
  他私心抢夺上天的功劳,只为成全自己。
  他不再想着准备周全再来爱她,只是本能地来爱她。
  他声音沙哑,眼底如不见天日深海,他抬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喻迟笙的脸颊:“老爷子清醒时要和我做个交易,用沈家继承人的身份来交换我的自由。我说不愿意,现在不愿意,以后也不愿意。”
  “阿笙你看,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沈靳知跟她分享他一无所有的时刻,喻迟笙只觉得心脏钝钝地疼。
  她一低头,泪便大颗滚落,落在他的手背上。
  沈靳知双臂一揽,把她抱进怀里。
  她眼前依旧是带着岩兰草气息的体温,带了点安抚的意味。
  他身上满是苦寒的气息,再一次将她包裹。
  “阿笙,不要轻易原谅我。”
  “我会用一生去偿还伤害你的罪名。”
  原来沈靳知一直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觉着,他对他的阿笙亏欠许多。
  而喻迟笙第一次发觉他们分离的时间已比在一起的时间多了。
  她突然颤栗地睁眼,去看沈靳知。
  再开口时已眼眶湿热。
  月光清浅,照得他眉眼温和。
  他替她擦眼泪,朝她笑说她是个爱哭鬼。
  她不服气地提醒他现在只是个病号,不许笑话她。
  沈靳知思忖了会,看着她笑:“阿笙,病号也可以做很多事的。”
  喻迟笙说:“哦?哪些事?”
  沈靳知一顿,抓住她乱动的手,闷哼了声开始装可怜:“阿笙,我可是个病号。”
  计划得逞,喻迟笙才雄赳赳气昂昂地站起来:“沈靳知!让你逗我!”
  他笑着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拉倒在怀里。
  她胸口贴着他神秘莫测的心跳。
  她去亲吻他,而他接受她的亲吻,逐渐反客为主。
  她呼吸间都是他清寒的气息,他手扣在她的脑后,克制不住地吻她。
  因为整夜发烧,他嘴唇很干燥,碰到她侧颈的皮肤,有微微的颤栗感。
  而她在这种颤栗中半闭着眼接受他的吻。
  爱没有丈量的单位,近在咫尺甚至负距离。
  第六十章 像悬着的一颗星。(双更合一……
  生病时候的沈靳知真的比平日粘人许多, 抱着她不肯放,生怕她反悔,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喻迟笙失笑, 去确认沈靳知的高烧有没有退。
  她似乎很少见沈靳知生病,一年到头连请病假都难得。
  她好奇问起, 沈靳知被她逗笑说,资本家有什么病假需要请。
  有时候喻迟笙觉得, 沈靳知天生就是个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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