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拒婚(一)
杨老爷子没想到,原本打算过来帮着闺女干两天活儿,还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等郑来田说完,他高兴地哈哈大笑,连道了三个‘好’,又对郑杨道:“你小子眼光不错儿,文娟那丫头可是个好孩子!”
杨老太太也点头笑道:“那会儿我还跟你娘随口提了一嘴儿,没想到竟然真的应了!”
郑来田见岳父母都这样没口子的夸赞文娟,心里越发的有底儿了,这老两口看人的眼光可是精着呢,没瞧见给两个儿子选的儿媳妇都是没差的么?他甚至还在心里头偷偷的自夸了一下——那就是选的女婿,也是蛮不错的嘛!
将近午饭时分,杨氏回来了,一脸的欢喜,待进屋看见娘家人都来了,更是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杨老太太看见闺女这高兴的模样,笑道:“可跟人家媒婆说好了?”
“说好了!”杨氏道:“人家说正好有空,明儿就去文家走一遭。”
众人听了,都高兴得很。你一言我一语的,又说了许多这文娟的事情,无一不是夸赞的,说文家这丫头,除了家世上差些,那是再没有什么不好的。
到了下午,得知杨家人过来,赶过来串门儿的许家也都知道了这个事儿,一堆人便聚在一起,说起了这儿女的婚事。
郑杨听得耳热,不好意思待在屋里,连忙避了出去。
许致远却不肯放过他,跟在后头出来,揶揄道:“哎呀,上回还不知道是谁,假装听不懂我的言外之意,这一转眼,主意倒是变得快。”
郑杨想起上回的事儿,颇有些不好意思,涨红着脸不说话。
郑晚儿见他哥这模样,生怕他等一下就要熟了……连忙维护道:“你少说两句!”
许致远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兮兮的,呜呜呜媳妇儿嫌我话多!
不过他却还没有放弃,据理力争:“上回还是多亏了我话多,提点了他两句,要不这个木头还没想通呢。”
郑晚儿发现这个人还真是……变越来越臭不要脸了,还老爱撒娇!
她哼了一声,懒得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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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文家。
文娟提着一桶衣服,推开院门,侧耳听了一下,屋子里没有动静,想是她娘还在睡着,便放下了心,又提着桶走到晾衣架那边,伸手从桶里拿出一件衣服,先是用手抖搂平展了,这才晾在竹子搭成的晾衣架上头。
上回抓的药又快没有了,大夫说,吃过了这回药,看看要不要换个药方子。她想着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上回卖荷包剩下的钱不多了,估计这次的药钱是不够了,少不得又得求求大夫,赊几天账……这几天她娘的病情总不见好,身边离不得人,连做荷包,也没有功夫了。
还是得想办法儿挣钱。
文娟愁眉不展,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忽而听到外头有人在问话。
“这是文家吗?”
文娟回过神儿,往院门口望去,只见有一个穿红着绿,长相和打扮都很喜气的妇人,正站在那边,笑眯眯的看着她。
“小姑娘,你就是文娟吧?”
这人眼生的很,文娟并不认识,看起来也不像是村儿里的人,她有些警惕的道:“我是,您找我?”
“哎哟,可算是找着了。”
这人便是郑家请来的媒婆,这媒婆保媒拉线,也算是阅人无数,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有些抵触自己。一想,也明白了。听说这家就一个小姑娘跟一个寡母,孤儿寡母的住着,可不得多个心眼儿么?她连忙解释道:“姑娘,你别害怕,我姓张,家住在黄谷庄。我今儿过来啊,是受人之托,来说媒的。”
文娟听到黄谷庄的时候,就是一愣,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一个挺拔的身影。又听见她说是来说媒的,心跳不由得一窒,难道……不可能!她连忙止住自己的念头,可是心里却隐约生出一丝期盼来,试探着道:“说媒?”
张媒婆见她放松下来,一边自顾自的进来,一边又笑道:“正是,黄谷庄有个郑家,昨儿去我家,托我啊来你家走一趟,想为自家儿子求娶姑娘你呢。他家那儿子你好似也是见过的?叫杨子的。”
原本这事儿是不应当着姑娘的面儿说的,不过这要保媒拉线,总得了解一些这双方的情况。昨儿在杨氏嘴里,张媒婆便知道,这姑娘家里,娘是卧病在床,只有闺女操持着家里的里里外外,也是能做得了主的,既然是这个情况,便只得当面同这姑娘说了。
而文娟,听说托她来说媒的是黄谷庄的郑家,又是叫杨子的,这不是郑杨,又是谁?她的心里砰砰直跳,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问道:“他……他是不是有个妹妹,叫晚儿,还有个弟弟,叫郑棋的?”
张媒婆一拍巴掌,笑道:“没错儿,就是他们家!”
文娟睁大了眼睛,愣愣的张着嘴,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眼里的惊喜慢慢的转化为笑意,如涟漪般慢慢的扩大,扩大,直至俊俏的脸蛋上都是惊喜的笑意。
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那张媒婆见这姑娘的神情,脸上的笑意也是遮掩不住,心里暗喜——哎哟,这不又是一桩白送钱的差事吗?一看这个姑娘的神情,便知道,这事儿,肯定是成了!
谁知,她还没有高兴完,却又见那姑娘变了脸色,笑意渐渐消失不见,方才亮晶晶的眼睛,也仿佛蒙上了一层灰似的,原本神情鲜活明媚的少女,顿时变得失魂落魄了一般。
张媒婆见状,很是摸不着头脑,这是咋的了?她连忙叫道:“姑娘,姑娘?”
文娟朝她勉强的一笑,强忍着眼睛里的热意,颓然道:“我……我不能,麻烦您转告,我不能答应这门亲事。”
啊?
张媒婆懵了,她自诩阅人无数,人家一个眼神儿,她就能猜出来差不多的意思。刚才她说出这提亲的人家的时候,这姑娘明明是很乐意的,那眼神就骗不过她!怎么这一转眼,又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