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8 老人的心思

  最初跟仲庭拍拖时，她努力拼搏，希望自己早日在舞台上发光发亮，成为一个真正配得上他的女人。
  因为她一直觉得，爱情的天平上，只有两个人身份与情感对等，才能更长久地维系平衡。
  而一旦失去平衡，爱情便容易崩塌……
  颜真起身，将残乱的花枝扔进垃圾桶，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啦，赶紧去医院吧，或许你该直截了当地问问唐萧，到底要怎样才算还情这份债？”
  世上最难还的债，莫过于人情。
  明媚打车前往爱德医院，一路上沉默地望着窗外。
  街市上车水马龙，城市的繁华与喧嚣，在她眼中却如一副静音的画面。
  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兀自沉浸于思绪。
  医院住院部。
  大约明媚要来的缘故，霍文山不愿躺在病床上，而是被医生扶上轮椅。
  从前他能拄着拐杖走几步，中风后双腿彻底失去知觉，但他端坐着，黑灰色的眼眸显得精神奕奕，不愿表露出半分虚弱。
  明媚在楼下买了果篮，进门后毕恭毕敬地问候。
  陈正国在，芝兰也在。
  “霍董，陈叔，芝兰，好久不见。”明媚将果篮放在门边，鼓起勇气走到霍文山跟前。
  霍文山上下打量她，抬了抬手。
  陈正国会意，道：“明媚，这边沙发坐吧。”
  明媚双手交握在身前，谦恭道：“没关系。不知道董事长找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霍文山说话吃力，陈正国是当之无愧的代言人。
  “明媚啊，你不用紧张，我们三个老家伙虽然不怎么关注网络，但最近关于你们的新闻，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明媚嘴角扬了扬，没吭声。
  陈正国道：“原来一直以来，你受了那么多委屈，真是个可怜又坚强的女孩子。反而是小美，所作所为太让人意外了，我们自问阅人无数，想不到这回看走了眼。”
  他叹息着，借自己之口替霍文山表达出惭愧。
  芝兰眼角一挑，道：“不是我说，小美本性善良，真正坏心眼的是她身边那个经纪人乔薇。乔薇一肚子祸水，小美如果不是受她唆使，也不会对仲庭做出那些事。”
  她指的是安艺美在庆功宴上闹出的丑闻。
  而乔薇背负几项罪名，正在等待法律的制裁。
  娱乐圈王牌经纪人的身份，加上安艺美的名气，使得此消息一出，立刻震惊了整个圈子。
  陈正国不满妻子的发言，“到午餐时间了，你赶紧准备准备去。这里山哥要跟明媚说话，没你的事。”
  芝兰撇撇嘴，扭头到餐桌前张罗。
  饭菜和滋补汤药，都是她每天从家里做好带来的，保温盒装着，只需盛出来即可。
  她人走开，耳朵却竖着听他们谈话。
  陈正国道：“小美这会名声受损，日子不好过，咱们别在背后妄自议论了。不管怎样，幸好仲庭态度坚决，始终只认定选择明媚。”
  明媚悄悄察看霍文山，却与他精光闪烁的眼眸碰个正着。
  她心口一颤，诚恳道：“我很感激仲庭，即便全世界都中伤和怀疑我的时候，只有他始终坚定不移地相信我……”
  “听说他要求跟你复合？”霍文山终于沙哑地出声。
  他说每个字都有些吃力。
  明媚点点头，迟疑片刻道：“请霍董放心，我并没有答应他。”
  霍文山重哼：“为什么？”
  他绷着脸，似怒非怒的样子，让明媚完全不敢招惹。
  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因为您的儿子太优秀，纪明媚配不上他。”
  霍文山灼灼盯着她：“算你有点自知之明……咳咳！咳咳……”
  他咳嗽起来，陈正国连忙为他顺背。
  “老霍，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霍文山喘息着：“谁激动……了……咳咳……”
  芝兰赶紧递上一杯水，劝道：“山哥，身体要紧，千万别动气。”
  明媚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作。
  天地良心，她刚才可是小心翼翼，斟酌再斟酌，才说出那句感觉能让老人满意的话。
  就这样，竟然也能让老人激动动气？
  如果他不是仲庭的父亲，如果不用顾虑与仲庭的未来，她可能会昂首挺胸实话实说吧。
  剧烈咳嗽了好一会，霍文山总算平静下来。
  陈正国看向明媚：“别被吓到了，老霍这病主要就这症状，不关你的事。”
  霍文山眼眸一眯，沙哑道：“姓唐的小子……咳！你跟他什么关系？”
  明媚瞬间猜到，唐萧也在爱德住院的事，已经被他们知晓了。
  她坦诚道：“我跟他是朋友。”
  陈正国替霍文山问话：“不知道是什么程度的朋友呢？我听说，过去一个星期，你都在旁边那栋楼寸步不离照顾他。”
  明媚道：“乔薇不满我找到证人告她，发疯地拿起水果刀想刺我，是唐萧帮我挡过这一劫。他住院，我尽心照顾是理所当然的。”
  霍文山双手紧握着，道：“仲庭都知道……是不是？”
  明媚摸不透这位老人所想，轻轻点了下头。
  “知道……他还想跟你在一起……咳咳……”
  眼见他又咳嗽起来，明媚只道他又激动了。
  “霍董，我说过你不用担心，我没有答应仲庭，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
  陈正国阻止道：“明媚，老霍不是那个意思，但你还是先走吧！改天再找你慢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