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归
为了掩饰,燕浩对楚子厚说:“朕看你面色疲惫,应该是很累了,那就早点回去歇下吧。”
楚子厚几不可见地笑了笑,强压住了那股屈辱感,一脸镇定地对燕浩说:“皇上,这半瓶葡萄酒您还要喝么?”
燕浩不明白他的意思,微皱着眉头望着他。
楚子厚便解释说:“您若是已经喝够了的话那这半瓶就给微臣喝吧。”
燕浩终于听明白了,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他微侧身将那半瓶葡萄酒递给了他。
楚子厚端起那半瓶葡萄酒便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啪的一声将那空瓶子放到桌子上,笑着说:“皇上,微臣很多年前便下定了决心:只娶微臣愿意娶的女子。所以请您别再将张姑娘往微臣这里推了,这会害了她。若这件事您能尊重微臣的意思,那微臣便与往时一样继续当您的御前军师。若您坚持己见,那微臣只有命一条,要杀要剐随你便就是。”
这是什么话?他竟然公然拒绝朕的指婚?
燕浩的脸瞬间胀得通红。他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楚子厚,想看看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正经话。
而楚子厚也知道他在望着自己,但他丝毫也不惊慌,任由他盯着自己看。
良久,燕浩仰天哈哈大笑。
那笑声仿佛将地都给震动了。
郑公公不由得为楚子厚捏了一把汗,但楚子厚却一脸的镇定,好像就算燕浩下一秒要杀了自己也无所谓似的。
然而,燕浩伸手拍了拍楚子厚的手背,笑着说:“朕活了四十八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有趣的人,所以朕当然不会杀你,偌大一个贡国怎么能少了你这个御前军师?”
也就是说他尊重了楚子厚的心意, 不强迫他娶张舒芳了。楚子厚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又变了个想法呢?
“那就多谢皇上了,承您所言,微臣也很愿意继续当您的御前军师,愿意为贡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燕浩笑着点了点头。
“时候已不早,微臣先告退了。”楚子厚忙起身告辞。
燕浩也不再留他,爽快地朝他挥了挥手。
回到小白房的楚子厚依然有些惊魂未定——自己就这样躲过了一劫?然而祸福相依,说不定接下来还有更大的挑战呢。
这几天里,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是他的母亲出了事,所以他这几天心里都乱糟糟的,加上燕浩希望他娶张舒芳的事,就更是心中郁闷了。
原来,人一旦没法打败环境时就会让自己陷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当中,仿佛自己随时都会被他人或者外部环境所消灭一般。那种感觉十分糟糕。内心不够强大的人会扛不住,扛得住的人也难免会有时感到恐慌。
所以一定要变强,只有变得足够强大了才不会被这些事情所左右。
楚子厚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再过几天沈喜臻便要回曦国的京城去找光暄帝了,他很担心光暄帝会不接受她的建议反而会因此而杀了她。
这般想着的楚子厚忍不住心里一阵发颤。
但他还是相信聪明的喜臻会有办法化解危机的,她在危急时刻常常会有惊人的发挥。
但愿她这次也能化险为夷吧。
楚子厚慢慢地睡着了。
…………………….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刘铭从外面走了进来。
“好了,我的东西不多。”沈喜臻笑答道。随即又问刘铭:“刘队长的车来了吗?”
“来了,就在门口。”刘铭答道。
“好。”沈喜臻将行李背在了背上,跟着刘铭走了出去。
上了刘奄臣的马车,喜臻便开始往曦国的京城进发。
在路上时她一直在想应该怎样去说服光暄帝,不过无论她想了多少种方法,她依然没有把握自己这次能取得光暄帝的信任和支持。
他们之间的恩怨和纠缠实在太多了。
但她的心里很清楚,若光暄帝不肯配合,她和楚子厚这次的联手行动就等于功亏一篑了,那她穿越而来的那个任务的最后几步也将在此处戛然而止,如果她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就得再另寻办法了。
那会更加艰难。而且很考验人的毅力。
所以她这次一定不能输,一定得说服光暄帝和自己联手合作。
已是春天了,但气候还很冷,沈喜臻依然一身男装打扮,却又比大部分的男人都要俊秀,因此路上就餐时或者住旅馆时时常有人紧盯着她看,好像是看一件稀有物品似的。
由于怀孕的缘故行动沈喜臻始终小心翼翼,所以刘奄臣也特意将马车开得尽可能的慢。
因此到曦国的京城时已经是十天后。
刘奄臣将马车停在皇宫门口不远处的浓荫下,沈喜臻便缓缓地下了马车。
京城的春天真美,就连空气都透着浓浓的春的气息。沈喜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时正好是正午,阳光时分之猛烈,沈喜臻抬头望着那热烈的阳光,心里忽然有种即将奔赴刑场的感觉。
昨晚她特意做了个测算,测算的结果很让她担心。
但不勇敢地行动的话后果更加严重。
所以她只能前进。
就算前面真的是刑场她也要往前走。
看着娇娇弱弱的沈喜臻,刘奄臣也不禁为她暗暗地捏汗。
“广安候,需要我陪您进宫么?“刘奄臣轻声地问。
只要她说要,那他就算拼了命也会紧跟在她身边的。
“不需要,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再找你。”沈喜臻说。
她不想任何人为她的计划而丢失性命。
刘奄臣用满怀赞赏的眼睛望了她一眼,好像要将她此刻的样子深深地印记在自己的记忆中一样,然后他恭敬地向她行了个礼。
“那就再会了!”刘奄臣说。
“嗯嗯,再会!我们一定能再会的。”沈喜臻笑着说。
刘奄臣遂驾着马车离开了。
皇宫尽在眼前了,迎接沈喜臻的即将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命运。
沈喜臻深呼了一口气,用手将自己易了容的面容给恢复成了原貌,然后大踏步走向那些守门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