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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如她 第72节

  明雪霁跟着钟吟秋出了宫城,宫人跟得远,钟吟秋低着声音:以后若是陛下召见,就推病,不?要再进宫。”
  明雪霁答应着,又忍不?住问道:“出了什么事?”
  “二哥没跟你说吗?”钟吟秋微微皱眉,一时不?确定?是不?是上次的暗示元贞没有听懂,“宫里形势复杂,嫂嫂眼?下是唯一可以用来拿捏二哥的人,谨慎些好?。”
  果然,她?留下来,还是拖累他了。明雪霁沉着一颗心,看见钟吟秋望着宫门外黑沉沉的天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新的战报应该已经?到了。”
  第100章
  战报捂了几天, 终于还是没能捂住,到第一场雪飘满京城时,所?有?人都知道,冯大年的第二仗, 没有?打赢。
  按着?祁钰的说法, 虽然没赢,但也没输, 只因为天寒地冻大雪数尺, 不得不暂时撤回城中?,等天气晴好时再行决战。但小道消息传得很快, 全城百姓几乎是一夜之间便都知道冯大年出城应战时被戎狄一箭射中?胳膊,慌里慌张逃进城里,要不是元贞从前训练有?方,那些将士在没有?主帅的情况下依旧能够按着?经验依序撤退,负责断后的又是元贞从前的偏将,用箭阵阻住了追击的戎狄,所?以?这?一仗才不至于惨败,饶是如此, 伤亡人数还是远远超出了预料。
  “现在朝野上下呼声很高, 主上应该很快就能出狱,夫人请放宽心?。”廖延回禀时如是说,“主上担心?宫中?对夫人不利,特地传话?要夫人只在家里, 哪儿也不要去?, 如果陛下传召就称病回绝了。”
  明雪霁点着?头, 想起上次进宫时的情形,心?里沉甸甸的。元贞当?时推测边境有?消息了, 眼下看来,皇帝那时候应该是已经收到了战报,所?以?才对她?说了那些话?。明知道不能信,可心?里仍然不自觉地反复掂量着?,元贞如此软禁着?她?,什么都不跟她?说,是因为先前,她?曾经背着?计延宗,跟他做下那么多应该不应该的事情吗?
  “夫人,廖长史,”侍卫隔着?门回禀,“洪四上山来检修烟道,让他进来吗?”
  廖延吩咐道:“你带他去?后院看看就行。”
  起身告退,明雪霁连忙跟着?起身:“我也去?看看。”
  披着?雪氅走出来,暖帘一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天上的雪花扯絮似的一片接着?一片,不断头地往下落,院门处邵宏昇一身后厚厚的深黑棉衣,脚上套着?雨鞋,刚刚进来。
  他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已经被雪堆成了白色,胡子上也沾着?几星雪花,明雪霁快步迎上去?:“辛苦您老人家走这?一趟。”
  心?里酸涩着?,这?么冷的天气,这?么大的雪,为着?她?的事,还要连累舅舅一趟趟往山上跑,如今对面相见,却?连一丁点儿亲近的表示都不能有?,她?真?是没用透了。
  “夫人客气啦,不辛苦,这?雪下得好呀,”邵宏昇带着?笑,“出来走走透透气,浑身顺畅得很。”
  明雪霁知道他这?么说是宽慰她?,让她?越发觉得过意不去?,余光瞥见院外马蹄的印子一路蜿蜒到近前,大约是侍卫下山去?接邵宏昇时留下的,从上次回来后她?再也没碰过马,所?有?人都得了元贞的吩咐,不许她?再学骑马。
  她?这?样子,真?是没用透了。许久不曾有?过的自卑涌动着?,明雪霁低着?声音:“下着?大雪不方便,您老人家今天还能检修吗?”
  “来都来了,先看看吧,”邵宏昇笑着?往里走,“这?点雪不妨事的,老汉我风里雨里惯了,不怕。”
  怎么会不怕呢,她?这?些天查过很多关于海州的书,那边临海暖和,从来不下雪的,舅舅一把年纪了,还要因为她?受这?个罪。喉咙堵着?,强忍着?没有?露出异样,想跟着?邵宏昇一起过去?,又被青岚劝住,她?给她?撑着?伞,自己大半边身子都露在雪地里:“夫人回房去?吧,天冷,您受不得风。”
  受不得风,骑不得马,出不得门,那么如今,她?还能做什么呢。想跟着?过去?,又知道肯定会有?一堆人拦着?,固然她?可以?不听,然而元贞若是知道了,他那个脾气虽然不会把她?怎么样,只怕青岚这?些人都要受罚。
  “夫人进屋去?吧,雪大,我过去?看一眼就好了。”邵宏昇也跟着?劝。
  明雪霁站住脚,看着?他冒着?雪往屋后去?了,返身进屋,炭火烧得正旺,红彤彤的一块块炭,烤得人心?里也焦着?。上次祁钰突然提起让邵家搬回内陆,又说知道邵七在京中?,她?只告诉了廖延前面的话?,这?几天翻来覆去?思量着?,总觉得心?里后怕,总觉得需要尽快知会舅舅,提防被皇帝找到,可又怎么能找到私下说话?的机会?
  “夫人。”
  听见邵宏昇在门外叫,明雪霁呼一下站起来:“快请进来。”
  邵宏昇由廖延陪着?走了进来,他有?了年纪,况且说话?办事都妥当?,所?以?众人并没有?疑心?,邵宏昇走到近前:“刚刚查了一遍,眼下看着?没什么问题,不过今天下雪上冻,我们干泥瓦匠的有?句话?,叫做三九天不动土,这?些泥料土料冷天的时候还是怕出问题,要么这?样吧,等雪化?了以?后我再过来一趟看看。”
  “这?个么,”廖延皱了皱眉,等雪化?了时说不定元贞已经去?了北境,到时候这?山上未必有?人,“到跟前再说吧。”
  明雪霁心?里一紧,忙道:“还是三天后再过来一趟吧,大意不得。廖长史,麻烦你备辆车,待会儿送老人家下山。”
  廖延答应着?去?了,明雪霁又吩咐青岚:“去?找几件厚的衣裳,待会儿让老人家穿上再走,外头冷。”
  青岚也走了,小丫头在门口守着?,青霜在门外看着?,放低了声音,也没什么人能听见,明雪霁急急说道:“舅舅,皇帝在找邵家,说要你们搬回内陆,他知道表哥在城里,千万小心?。”
  邵宏昇不动声色:“好。上次说的事,你想好了吗?”
  “我,”明雪霁犹豫一下,离开?的愿望在这?一刹那么强烈,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想回家。”
  回家两个字说出口,这?么多天的煎熬犹豫突然一下子全都安定下来。回家去?,她?总得回家看看,元贞马上就要出狱了,她?也能放心?离开?,她?再不想被关在屋里哪儿也去?不了,再不想成为皇帝拿捏元贞的软肋,她?想学骑马,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想看看大海,看看母亲的家乡。
  回家。上次只差那么一点,这?次她?一定要回去?。等春天的时候,等元贞愿意跟她?说清楚当?初的事,她?会回来的,他们已经成亲,是夫妻了,将来肯定要白头到老的。
  “好。”邵宏昇 ,“我去?安排,三天后……”
  耳边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到了门前,邵宏昇连忙拉开?距离,抬高了声音:“三天后我再过来,夫人放心?吧,上次修得很牢固,一般来说不会有?事。”
  “夫人,”廖延打起帘子进来,“宫里来人传召。”
  青岚拿着?几件大毛衣服跟着?进来,很快带走了邵宏昇,明雪霁知道应该装病,连忙躲回卧房里,不多时听见太监尖细的声音,隔着?帘子在传旨:“陛下口谕,传明夫人进宫。”
  明雪霁咳了两声,刚要推辞,太监又道:“陛下说,是为了邵家的事。”
  明雪霁心?里一紧,推病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听见廖延道:“夫人身体不适……”
  “没关系,我能行。”明雪霁起身,难道皇帝已经找到了表哥?还是有?别的事情?不弄清楚,又让她?如何能够安心?。
  走出门来,廖延急急说道:“我陪夫人一起去?。”
  “陛下只召见夫人,廖长史就算是去?了,也只能在宫门外等着?。”太监笑眯眯的,“走吧。”
  车子走上山道,送邵宏昇下山的车子避在道边让路,擦肩而过时明雪霁推开?窗户:“老人家,为了家里的事我得进宫一趟,您记得三天后过来。”
  家里两个字说的稍慢一点,看见邵宏昇带着?笑连连答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暗示。
  入宫,觐见,祁钰依旧是和蔼的神?色:“朕已经找到了邵七的下处,只可惜没找到人,改日等朕找到了,还想请夫人居中?说和说和,开?海禁势在必行,邵家若是能头一个响应,朕必定另眼相待,就连夫人到时候也是大雍的功臣,诰命封赏都不会缺,如此一来,既能堵住悠悠众口,夫人有?了娘家人撑腰,松寒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任意胡为了。”
  明雪霁悬着?的心?放下来,表哥没有?被他找到,今天已经给舅舅说了,舅舅以?后肯定会留神?。虽然皇帝说的各种好处,但直觉告诉她?,其中?有?诈。低着?头:“谢陛下。”
  越是这?样老实沉默,越是让人摸不清头绪。祁钰思忖着?:“朕近来一直在想办法为松寒开?脱,也许再过几天松寒就能出去?了,听说之前夫人想归宁,被松寒拦下了?”
  眼见她?头越垂越低,似是不敢说话?,又似是故意示弱,她?一直被关在山上,应该是真?的不知道邵家人的下落吧?祁钰慢慢说着?:“这?件事也不难办,只要夫人能够说和邵家,夫人回家归宁的事,朕帮夫人解决,一定让夫人得偿心?愿。”
  所?以?他为什么,一定要见邵家人?明雪霁猜不出,默默点头。
  越发让祁钰看不透:“夫人困在山上多时,一定很惦记那间茶叶铺子吧?朕已经安排好了,这?就派人送夫人过去?看看。”
  竟然是这?样?明雪霁惊讶着?抬头,祁钰带着?笑,神?色温和:“只要夫人对朕忠心?,朕绝不会亏待夫人。君无戏言。”
  车子驶出皇城,驶向?桃园街,雪还在下着?,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熟悉的街道也变得有?些陌生,前面不远就是茶叶铺,明雪霁推开?一点窗子,看见招牌上堆着?雪,厚厚一轮白,太久没过来,此时突然看见,竟有?点怯。
  曾经那么熟悉的账目生意,此时想起来,竟觉得有?点说不利索,待会儿看见了掌柜,如果杨龄问起来,她?会不会全都答不出来?
  车子在门前停住,明雪霁正要下车,廖延匆匆赶上:“夫人,刚收到消息,北边败了。”
  第101章
  大雪停时, 元贞回来了。
  纵马一直冲进院里,明雪霁听见消息还没来得及出门,他已?经进来了,带着雪后的大寒气, 大笑着, 一把抱起了她。
  那么多?沉重的心思在这一刹那全都忘记了,明雪霁紧紧抱着他, 贴着他的脸颊, 他不曾刮掉的髭须扎着皮肤,就连这个, 也让她觉得欢喜:“松寒,你没事了?”
  “没事了。”元贞急匆匆说完,低头吻了下来。
  世?上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明雪霁觉得眩晕,迷迷糊糊腾云驾雾一般,元贞没再说话,她虽然?有许多?话,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连她的呼吸都夺了去, 不给她任何清醒的机会,丫鬟们不知道?什么都走了,门掩着,外面炭火烧得暖和, 所以衣服解脱了也没觉得冷, 更何况他那样热, 火炭一般,又让人怎么能想得到冷呢。
  沉浮, 颠簸,无休无止。清醒了又恍惚,天?一点点黑了,灯没有点,炭盆里没人加炭,剩余的炭屑在黑暗里一明一灭,微红的火光,时间仿佛消失了,又好像无限制地延长,再延长,疲累到了极点,听见元贞在叫人:“备水,沐浴。”
  这样冷天?,洗澡也不方便吧。不过?他在牢里待了那么多?天?,洗澡什么的都不方便,回来了肯定想好好洗洗吧。
  脚步声在外头走动,丫鬟们抬着水放在了屏风外面,哗啦哗啦的声响,在往浴桶里倒水,元贞起来了,下了床,明雪霁不想动,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将被?子裹紧些,炭盆里没火了,他也不在旁边,觉得有点冷,外面的声音突然?都消失了,唯有他的脚步越来越近,到了床边,他不是去洗澡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问,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已?经被?他拦腰抱起,明雪霁想叫,嗓子喑哑着叫不出声,听见他带着几分促狭的笑:“一起洗。”
  水很暖,他的怀抱也很暖,太累了,连羞耻都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看见头发飘散在水上,她的他的,纠缠成?一团,他攥在手里抹了澡豆,细腻柔滑的泡沫,于是他手上也满都是泡沫,他揉来揉去,指头缝里钻出泡沫来,点在她鼻子上,又用水洗掉,他在笑,孩子般纯粹的欢乐。
  明雪霁太累太困,靠在他怀里,思绪是凌乱的,有那么多?话要跟他说,从前他总不给她机会说,他好容易回来了,便是再困再累,也要跟他说说:“松寒,皇帝跟我?提过?好几次邵家。”
  “知道?,”元贞攥着她厚密的长发,好多?泡沫,落进水里,水里也是绵绵的一层,于是她的模样便遮遮掩掩,一时从水底透出来,一会儿又被?泡沫掩住看不见,从前怎么不知道?洗澡也这么有趣,“你不用管,我?都安排好了。”
  不用她管么,她是没什么用处,不懂该怎么应付,然?而总要商量商量吧。执拗着,一遍遍跟他说:“他说要邵家回来,还说要我?对他忠心,说以后会扶持邵家。”
  困得很,说话都有点不听脑子使唤,却还牢牢记得不能把舅舅的事情说漏了嘴,听见他淡淡说道?:“狗屁,不会有什么好心,巨商富贾让皇家盯上了,几个有好下场?”
  明雪霁懵懂着,皇帝是为了钱么?可那是邵家的钱,难道?皇帝还能抢了去?“你是说别让我?外公他们回来?”
  “至少眼?下不行?。你别管了,”他倒了点澡豆,笑着伸过?手,“专心洗澡。我?可是头一回服侍人。”
  明雪霁躲了下,浴桶就这么大,哪里躲得开,泡沫一点点发酵,绵密,混沌的头脑越来越混沌:“要是皇帝再传召,我?该怎么说?”
  “他倒是想。”元贞笑了一下,鄙夷的语气,“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了。”
  “为什么?”明雪霁想不通,太累了,觉得脑子都不会转了,“装病吗?”
  “不用。”元贞低头看她,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说话发着飘,老半天?才能蹦出一个字,这模样真像兔子,小?时候养过?一只,白?白?的软软的,蹲在那里打盹儿时小?脑袋一点一点,“你不用管了,睡吧,我?给你洗。”
  可是不能睡呀,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他,他怎么总是什么都不肯跟她说呢?她又不是不听他的,只要他跟她说清楚就好。“你要去打仗了吗?”
  “也许吧。”元贞想着这几天?的战报,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兵,那么多?大好男儿,竟白?白?葬送了性命,“冯大年那个废物,上次那一箭怎么没把他射死?!”
  他带着明显的愠怒,明雪霁吃了一惊,疲惫的精神稍稍清醒一点,握住他的手:“你别生气。”
  “不生气。”元贞低头,胡乱在她脸上一吻,“你别管了,这些事我?来处理。
  “你要是去打仗的话,那我?先回家里去吧。”明雪霁低低说着。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不提最妥当,可是不能不提呀,他们都成?亲了,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她总还是想跟他好好商量。
  “回什么家?”元贞一下子不痛快了,“咱们成?亲了,这里才是你的家。”
  “可是,”是她的家吗,她的家,连她自己都出不去,明雪霁喃喃的,“我?想学骑马,想去铺子里,松寒,我?不想一直关在屋里。”
  “眼?下不安全,等过?阵子安顿下来,我?教你骑马。”元贞耐着性子安慰。她实在是困得厉害了,眼?睛睁不开,说话都是含糊的,她身?上沾着许多?泡沫,随着水波晃悠,若隐若现,他三更半夜赶着回来,可不是要一直跟她说话的。
  低头吻她的嘴,堵住她没说出口的话,她小?小?地挣扎一下便没动静了,也许睡着了吧,这样柔软温顺,仍他为所欲为。他一向都是为所欲为。
  最后一个清醒的意识里,明雪霁想,等明天?吧,反正他回来了,她以后有的是机会,把一切都说清楚。
  三更夜半,夜色最浓时,三条黑影闪出院子,没有坐车没有骑马,走的也不是大道?,而是从后山小?道?,半个更次后到了山脚,一辆车子等在那里,黄骏带着一队心腹:“主上。”
  最前面的人拉下风帽,赫然?是元贞。
  怀里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是沉睡中的明雪霁。夜里熏的是安眠的香,她又累狠了,睡得格外沉,连抱她下山都不知道?。元贞弯腰探身?,摸了摸车厢里褥垫轻软,这才将怀中人放进去,小?心掖好被?子关上车门,沉声道?:“小?心护送,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黄骏压低声音。
  车子在夜色中离去,元贞忍不住追出去几步,那么多?不舍,然?而必须做这个决断。北境他是肯定要去的,嘴上说得再狠,心里头他放不下那些将士,也不忍让那些无辜的百姓受戎狄□□。但他不能抛下她,一个人走。
  皇帝一直在暗中筹划,想要赶在他走之前对她下手,当年他不得不留在宫中为质,他绝不能让心爱的人再受那个苦楚。况且燕国公府,顾家,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她必须跟他在一处,唯有他才能护她周全。
  还有邵家。他虽然?在狱中,但也知道?邵七悄悄进了京城,目的自然?还是她。她想回家,可以,等战事平定后他和她一道?回,但现在不行?。在他身?边,才是最好。
  目送着,沉沉夜色中车马很快看不见了,元贞独自返回山上。这次的安排没有提前告诉她,甚至连廖延都不知道?,山上人多?,最近他又不在,很难说有没有混进皇帝的眼?线,一切都得加倍谨慎小?心才行?。
  推门进去,屋里空荡荡的,唯有衾枕间还残留她的香气。元贞合衣躺下,裹着被?子深深吸了一口,这么多?他不在的夜里,她是不是也这样,嗅着他的气味,想着他?原来情之所钟,即便分开一会儿,思念都如此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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