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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龙傲天的病美人男配 第2节

  萧承衍拿着瓷片的手一顿,梁轻深吸了一口气,还好,现在还是那个本性纯良、不会无故伤害他人的萧承衍。
  梁轻继续道:“堂堂豫王为何会和通敌叛国扯上关系,凶手必然身份不低,并且不止一人,世子一清二楚了?倘若杀我,与罔顾真相、将世子抓入大牢的人有何不同?”
  萧承衍神情隐忍,似乎在忍着伤痛和悲愤,如受伤的狼崽,露出一点血性和杀气来,他道:“我自会一个一个找出来,为我父亲申冤。”
  “但我知道,其中必然有你。”
  萧承衍不傻,梁轻再怎么狡辩,毕竟是朝廷走狗,这件事中肯定少不了他的算计。
  然而,自幼通读四书五经、学礼义廉耻的萧承衍,即便心中有了怀疑,碍于没有证据,有一刻的犹豫。
  萧承衍勉强站立,绕到椅背后,将梁轻的手臂困住,手中碎瓷片尖利的口抵在梁轻的脖颈一侧。
  他手臂上伤口的鲜血流下,滴在梁轻胸前。
  萧承衍身上凉的过分,梁轻身子弱,被刺骨的寒意和刺鼻的血腥味一激,低头闷声咳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那瓷片仿佛一下就能扎进白皙的皮肉里去。
  连萧承衍掐住的手臂,都无力绵软,看起来没有一丁点儿反抗的力道。
  萧承衍把手挪开了点,皱起眉。
  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梁轻压住喉口的腥甜,道:“世子,你这样胁迫我逃走了,想过豫王妃该如何自处吗?”
  萧承衍一顿,喃喃道:“母亲还在府中。”
  梁轻不太记得原著中豫王妃的剧情细节了,只记得对方是在狱中不堪受辱后、选择了自我了断,原著里,豫王妃的死也加速了被流放的龙傲天的黑化。
  梁轻缓声道:“豫王妃也必然不想让世子畏罪潜逃的。”
  他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奔跑的脚步声,那块冰凉瓷片又猛地贴在了他的皮肤上,梁轻被迫仰起头。
  只见一个狱卒跑进来,见到牢房内的场景,一时愣住,又慌张跪地道:“大人,豫王妃……在府中自缢了!”
  梁轻心里一咯噔,心想自己的脑袋还能保住吗?
  萧承衍恍惚了一瞬,他往前走了一步,忽然一低头哇的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多日来的伤势和心中的郁结终于爆发,萧承衍身形一晃,倒了下来。
  梁轻先是感觉被血水泼了一身,然后就是石头般重的身体砸了过来,他低头看着怀里压着他的人,只觉得又沉又冰。
  梁轻一顿,一时间没有推开,而是伸手握住青年的肩膀,另一只手将对方晕过去前还紧攥着的瓷片从手心里挖出来,藏进自己的袖袍中,轻声骂道:“小兔崽子。”
  第2章
  原本守在外边的狱卒赶来,将昏厥过去的萧承衍抬了起来,梁轻去房间里换了一件新的衣裳,因为双腿使不出力,花了他好一顿功夫。
  等弄好了出来,梁轻已经见不着萧承衍了,他有些不放心,吩咐道:“叫个太医,把他的命吊着。”
  老太监愣道:“大人是说让太医来狱中治萧公子伤吗?”
  梁轻知道这个要求有多荒唐,尤其对于此刻背着叛国罪的萧承衍来说,别说太医,能给点饭填饱肚子都不错了,能不能活,全看天命。
  梁轻便回头冷声道:“他现在还是豫王府世子,死了本官怎么给陛下交代?”
  老太监:“老奴马上去传。”
  因为梁轻坐轮椅,众人得抬着他上台阶,等到了地面上,外面已是暗色的天空和清冷的月色。
  梁轻松了一口气,低头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豫王妃在府邸里自缢,导致剧情不知道怎么,突然跑偏了一点。
  更重要的是,即便已经穿过来了,但梁轻明知豫王是蒙冤的情况下,依然没能来得及让事情往好的方向改变,这种感觉十分无力。
  很快有镇国公府的人过来接梁轻回府,排场不小,很符合权臣身份。
  国公府的轿子内温暖舒适,还有一小盅热茶和备好的食盒,梁轻打开食盒拿了几块糕点来吃,入口甜而不腻,顿时让他放松下来。
  刚咽下去,轿子一晃,忽然停下了,外头有人道:“大人,皇上请您往宫里去一趟。”
  梁轻皱眉,掀开帘子,问道:“这么晚了,陛下找我何事?”
  通报的小太监忙道:“奴才不知,但是陛下神色很是焦急。”
  这句话,让梁轻无法拒绝面圣。
  在原著中,这个皇帝是个实实在在的草包,平生干过最轰动的一件事,就是用通敌叛国,干掉了自己的皇叔豫王。
  而梁轻在原著中,其实是个非常不符合史书的“权臣”。
  原主在做权臣的六年时间里,政绩半点没有,而且他对国家政策兴趣不大,却热衷于结党营私,贪污受贿。
  他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对他言听计从,还乐此不疲地给龙傲天设置阻拦障碍,就是个活脱脱的不断作死的炮灰角色。
  至于原主是什么样的性格,怎么待人接物,梁轻不清楚。
  皇帝突然传召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皇帝与自己关系近,还是单纯的豫王案里,原主和皇帝在一条船上。
  梁轻被特许乘坐轿子进皇宫,他也不用担心自己哪里走错。
  即便是夜晚,大殿灯火通明,梁轻直接被带到皇帝寝宫外的暖阁里,屋内温暖,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等了片刻,便有太监宫女簇拥着穿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走进来。
  按照原著,此刻的皇帝大概三十出头,个子不算高,眉眼有些帝王威势,说道:“表弟,你怎么才过来?”
  梁轻一愣,一时答不上话。
  皇帝往椅子上闲散一坐,撑着大腿说:“豫王妃自缢了,就在刚才,朕案子上就被送了一堆文书过来。”
  豫王平日声望很好,很多朝臣就对豫王通敌抱有怀疑,此刻豫王妃选择如此刚烈的反击方式,用性命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就等于狠狠打了皇室的脸。
  那些申冤的质疑的要求重新审理案件的声音,顺势而起。
  怪不得皇帝会这么焦急地叫他过来。
  “豫王、豫王……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支持他?!甚至还想要讨伐朕吗?”
  皇帝目光里透着疯狂和阴暗,又转头盯着梁轻,问,“萧承衍有向你承认什么吗?”
  梁轻乍然面对帝王的怒火,背后霎时冒出冷汗,他深吸了一口气,颇为冷淡道:“什么都没有。”
  皇帝泄气地跌坐在椅子上。
  梁轻蓦然想起原著中关于这一情节的片段。
  面对皇帝的恼羞成怒,‘梁轻’依然十分冷静,说:“陛下,豫王通敌叛国,是事实,也是真相。无论他们怎么闹腾,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皇帝被骤然点醒,喃喃道:“那么,豫王唯一的血脉萧承衍……”
  “谋逆罪人之子,按照本朝律法是斩首示众,但先皇曾将罪人之子贬为奴籍,后世常夸赞先皇仁善。”
  ‘梁轻’又心生一计,借着天子之怒,顺势说道:“大越国往南有诸多蛮荒之地,世子年轻力壮,倒是可以过去开荒种地,静思悔过。”
  ……
  就是这么两句话,轻飘飘定了幼年期龙傲天的生死。
  烛火晃动,梁轻从回忆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他抬起眼看向同样恼羞成怒的帝王。
  蛮荒的经历,也是故事里龙傲天黑化的源头,他必然不可能选择那样做。
  不光是保命,而是作为现代人,从良心和底线上来讲,他做不出因为一己私欲而将痛苦强加在别人身上的事。
  而且皇帝根本没想过留萧承衍一条命,把人送到蛮荒去,梁轻自己虽然不会再陷害对方,但保不准有心之人想要讨好皇帝、暗中动手除掉对方。
  梁轻开口道:“陛下,铁证如山,那些人再怎么递奏折,也翻不过天去。”
  或许他的声音温和,给皇帝带来了一些安抚,平静说:“方才太后也是这么说的。”
  梁轻道:“既然如此,陛下就更该放心了。陛下若是心中顾念旧情,不如善待府中仆从,不究罪过,将其遣散。”
  皇帝盯了他片刻,没说话,似乎在质疑梁轻为何如此偏颇豫王府的人。
  梁轻被盯的背后冷汗直冒,他不是原著的‘梁轻’,一时间怀疑自己刚才的话哪里错了,又猛地低头咳嗽了起来。
  因为低头,他的脊背弯成一把弓似的,锦袍袖口随之抖动,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皇帝眉头一皱,挥手道:“罢了。”
  豫王府中只剩下一些杂役仆从,也没什么威胁,皇帝并不在意他们像是蝼蚁一样的性命。
  皇帝道:“时间不早了,爱卿身体不好,早些回去休息。”
  梁轻暗自松了口气,压着咳嗽,将原本僵硬的背脊放了下来,往后轻靠在椅背上。
  这具身体实在是孱弱的不行,就是折腾了这一会儿,就觉得很是困倦,连一丝多余的精力和神思也没有了。
  虽然改变的不多,梁轻想,但至少让原本的流放发配,没有那么快发生。
  他没有将龙傲天赶到蛮荒之地去,一切应当还有转圜的余地吧?
  -
  灰蒙蒙的亮光从天窗透进这间狭隘阴潮的牢房。
  连床铺都是石头和木板搭起来的,睡起来不但硌着人,还容易让寒气入体。
  老太医一边诊脉,一边面露痛色,念叨道:“真是造孽啊,谁把世子伤成这样……”
  萧承衍醒来时,就听到耳边的小声的念叨,他有些茫然地眯了眯眼睛。
  他不是死了吗?
  他做了十五年皇帝,享年五十岁。临走前,寝塌前的人跪了一片,萧承衍回忆自己的一生,只觉得做皇帝没甚意思。
  他终于注意到身边的太医。
  老太医惊喜道:“世子醒了?”
  萧承衍睁开眼,原本干净的眼眸垂下,敛去一片深邃的黑。
  是在地牢里。
  再加上世子的称呼,这说明,还在他没有流放蛮荒之前。
  他身上多处传来疼痛,应当是受了重伤,但比之后他经历的,不算致命,尚且可以忍耐。
  所以……他这是回来了?
  萧承衍从不信鬼神之说,尤其是后来他统一天下,为了稳固江山,他行事风格凌厉果决、手段铁血无情,很多人都敬畏他,他更是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萧承衍撑起身,老太医忽然将两颗药丸塞到他手里,低声道:“世子,这是能保命的,有机会,尽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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