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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三个怪人

  一听这人高马大的糙汉子要酒喝,爷爷立即想起了王瞎子的叮嘱。不过王瞎子也只说要换一块印回来,也没提拿印的人啥模样。
  一看眼前这坐着仨人,爷爷也有点抓瞎。不过爷爷人可不笨,虽然没读过书,但有自己的小九九,眼睛一转,笑着说:“我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也是我妈好不容易釀出来的。用的是我妈的独家配方,这长河村里也找不出比咱家好的。”
  这话爷爷可不是吹牛,太奶奶的酿酒手艺在村里很有名气。打开酒缸,隔着几十米都能闻着酒香。
  那糙汉子听他这么说,馋虫早就被勾起来了,连忙说:“那小子,俺也不白要你的。你把那壶酒给俺,俺送你一头大野猪!”
  嘿,这还真是个猎户。那糙汉子手往后一指,七八步远的地方就躺着头黑皮大野猪,怕不有九十多斤重!
  那年头吃猪肉可是个很奢侈的事,一年到头吃不到几回,能弄到点猪油抹锅里炒点青菜都算个荤腥。
  爷爷一听还真有些馋嘴,但心里还是记着王瞎子的话,自己这一壶酒可牵扯着隔离区里五十多口人呢!
  “不成不成,我这酒不换野猪。”爷爷违心地把头摇了摇,拒绝了换一头大野猪的好事。
  那糙汉子一看,脸也黑了黑,但也没勉强,哼了声坐了回去。爷爷一看他没了下文,心里也咕哝,莫不是这人吧?印呢?
  那高大的汉子坐回去后,矮老头乐呵呵地开口了说:“赵家小子,一头大野猪你都不要,你想要啥?”
  爷爷也奇怪,这老头越看越觉得眼熟,可就记不起在哪儿见过。见他问了,也就坡下驴地问:“老爷子,俺这人也不贪心。这壶酒哪值一头大野猪啊不是?我要换了,岂不是占了便宜,这事俺不干。”
  听到爷爷这么说,那糙汉子的表情才好看了些。矮老头就更乐了,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了样东西说:“赵家娃娃,你这么说,那老头子出钱来买你这壶酒怎么样?”
  爷爷眯着眼睛探着头一看,乖乖,那老头的手上拿着两块民国时候的金锭子!
  这东西可值钱,隔壁老烟鬼曾经就从土里挖出过手指头大小一块,到镇子上换了钱立即就给自家换了艘带马达的小船,把太爷爷羡慕的不行。
  看这矮老头出手这么阔绰,爷爷也是真有些心动了。那可是金锭子,这换了钱,把一家子搬了长河村住进镇子里去都行。
  爷爷当时心里斗争的不得了,脑子都有点热了。觉得那大房子、小马达船在老头手里跟自己招手似的,差点儿就同意了下来。
  一壶酒值几个子儿?这可是假金锭子啊!
  而这时候爷爷感觉胸口处什么东西冷冷的,把他冻的一激灵。
  伸手摸了摸,爷爷摸出那是王瞎子给他戴的半截玉佩。一摸到这个,王瞎子的话立即响在自己脑子里,就像一大盆冷水浇头似的,顿时让爷爷清醒过来。
  这壶酒可不止是关乎他自个儿,还关系这村子里五十多口人呢!
  爷爷眼巴巴地看了金锭子两眼,心里一阵叨咕:这老瞎子,也不说让我多带几壶酒,白白损失了一头大野猪和两块金锭子。
  不提爷爷在心里把王瞎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爷爷还是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说:“不了不了,老爷子您这也太贵重。这金子……我要不得,这酒,我不敢卖给您。”
  矮老头盯着他看了好一阵,也不说话,把金子放到了石桌上,悠悠地说:“好小子,你可别后悔。这种好事,可没第二次。”
  听出矮老头语气里的不满,爷爷连忙赔笑说:“老爷子别生气,您要喜欢就给俺说个地儿。想来您认识俺,不是村里人就是住的近,改明儿,俺给你送两斤酒去!”
  爷爷一是讨好,二来也是想着万一还有机会拿到这俩金子呢?
  听他这么说,那矮老头的脸色才好了些,又有了一点笑容。
  而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坐在中间的那个人终于开口了。就像他的穿着似的,这男人说起话来给爷爷的感觉就像老年间的秀才,贼斯文的那种。
  “呵呵呵,你这人倒也奇怪,给你肉,你不要。给你钱,你不换。这一壶酒,莫非还是什么宝贝?值得你这么珍视。”
  爷爷终于等到这人说话,自己的酒也醒了大半。眼睛一转,也堆着笑脸说:“哪儿能是什么宝贝?就是家里老娘釀的一壶老酒。”
  “那你不要钱,不要肉,是想要什么?”那穿缎子的男人问,“我倒是也想要这壶酒,可惜我身无分文,又无猎户的力气能猎来野猪,实在可惜。”
  听到这人这么说,爷爷也有点急了。这三人就剩这人了,要是他身上也没印,自己岂不是白来了?
  “这位爷,我不要钱也不要肉,就喜欢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您身上有啥?兴许我感兴趣。”爷爷抱着一丝希望问。
  那男人眉眼带笑地说:“随身无长物,唯有乌黑铁印一方。”
  乌黑铁印!嘿,这不就着了吗!
  爷爷一听到那四个字,顿时是眉飞色舞,急忙喊道:“俺就要那个!俺跟你换!”
  一着急一上火,爷爷还往前多走了两步。
  矮老头和糙汉子同时看了他一眼,数落说:“你这小子莫不是有病?给钱不要,给肉不要,要块破铁疙瘩?拿去熔了也卖不了一斤废铁,还不如跟我们交换哩!”
  那玉面长须的男人也点头说:“确实,我这方乌黑铁印一文不值,你不再考虑考虑?”
  虽然三人说的情真意切,但爷爷已经下了决定铁了心。
  我爷爷这人也有股子牛劲,认准一件事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谁都劝不住的那种,不然怎么都叫他大牛子呢?
  这会儿他满脑子都是救人这俩字,对野猪、金子是看也不看一眼。把酒壶往桌上一放,很坚定地说:“俺就要你的铁印,别的俺啥都不要。”
  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忽然都是一笑。那玉面长须的男人从腰上解下一个袋子,从中倒出了一块比巴掌略小的乌铁印。
  爷爷看到它时眼睛都亮了,心里也是又松了口气又紧张万分,这可关系着五十多口人的性命呢!
  在把乌铁印交到爷爷手中的时候,那玉面长须的男人忽然轻声地说:“我知你是为救人,将此印交给你化解长河村劫难。记住,若是以此作恶,我不饶你。”
  话音落,那男人手一松,乌黑铁印落到爷爷的手掌心。爷爷还没琢磨明白这句话啥意思,就感觉那沉甸甸的铁疙瘩到了手中,像块冰似的,冷的要命,又沉的要死。
  当时爷爷忽然觉得自己脑子都晕乎了起来,整个人像在云里雾里在飘。耳边都是那个玉面长须男人最后的话,还有呼呼的风响声。
  最后爷爷还是被冻醒的,一睁眼,头疼的要命,就那种宿醉了的感觉。再一看,自己还是枕着块大石头睡了一夜,这能不头疼么?
  再看看周围,自己居然是在嘎子弯外边的草垛里躺了一晚,不远处还是那颗差点被他撒泡尿的树。
  可树后边哪儿有什么空地和石桌?只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而已。
  印呢?
  爷爷回过神来一激灵,左右一摸,从自己兜里摸到了那块印,这才松了口气。在十几米外的地方,爷爷也找回了自己那酒壶,里面的酒已经不翼而飞了,爷爷也闹不清是倒掉了还是被那三个人喝了。
  反正这印是到手了,爷爷心里是美滋滋的,哼着小调儿往回走,把几个起早上山的村民看得一愣一愣的,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在长河村,正经人哪儿有大清早从嘎子弯回来的?
  “大牛子,你上嘎子弯干啥?给你二舅快不行了,你娘昨晚都去隔离区照顾了。”其中一个村民跟爷爷熟,看见就远远叫了一声。
  爷爷一听,这可不得了。一算时间,可不是只剩下两天了么?顿时也没了哼歌慢慢走的心情,一溜烟地跑回了家里。
  太奶奶不在家,太爷爷一晚没睡,这会儿还在院子里坐等着,一脸的愁苦。见爷爷安然无恙回来,太爷爷才展颜笑了起来。
  爷爷抓了个玉米面团吃,跟太爷爷打了个照面就去找了王瞎子。眼下时间紧迫,事不宜迟啊!
  就剩一天多点时间,这印是到手了,可怎么阻止河伯娶亲这事还没影呢。
  一到王瞎子家,好家伙,一屋子破烂。王瞎子正躺自己的那张破藤椅上打盹,一张油的能刮泥的毡子盖的心安理得,睡得直打呼噜。
  爷爷一看,气不打一出来,心说老子在那斗智斗勇,你个老王八蛋睡得挺瓷实啊?
  不过还没等爷爷上去搞破坏,王瞎子自己就从躺椅上弹了起来,火烧屁股了似的。
  爷爷古怪地看着他,而王瞎子立即向他看了过来问:“大牛子?印拿到了?”
  “拿到了,你睡得倒挺香啊?”爷爷不怀好意地瞄着这老瞎子,寻思着找机会踹他两脚解解气。
  不过王瞎子下一句话就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太好了,咱们赶紧进行下一步。咱得说动村长,让挖那口清水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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