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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刺(军文) 第2节

  “哈?”叶绝反应过来之后就笑喷了,捂着肚子笑的简直是捶胸顿足,等到感觉李峰瞅自己的眼神不大对了,他立马站直了身子,“啪”得敬了一个军礼,果断转身过去推门出去,不过临出门前,他还是背对着李峰,问了一个让他自己都非常困惑的问题:“李连,你为什么要选我去?”
  身后的李峰想也没想,华丽丽的扔出来一句话立马就让叶绝内牛满面,顿觉责任重大,那时候连长特嚣张特风骚地说:“老子看了一辈子的兵,眼神比咱们师长还毒,你小子天生就是个兵王的料子,你他妈的给老子努点儿力,别让老子后悔自己看走了眼!”
  感慨万千的从连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叶绝确实没想到康子那混小子居然还堵在宿舍楼大门口就等着自己呢,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叶绝决定从楼后扒着下水管道翻窗户进去,不过还没等他绕到楼后去,康子那小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就扑了上来,叶绝右手挡着这小子的擒拿,左腿一个横劈过去硬是把人给踹在地上了。
  “小王八蛋啊,敢偷袭你连副了啊!”叶绝语气恶狠狠的,脚下却放轻了力道,抬起腿来懒洋洋的打量康子一眼,转身就要上楼去。
  “叶连副——”康子这厢居然还没学着教训,哭天喊地的又扑了上来,叶绝被他弄得实在心烦,干脆锁胳膊锁腿把人结结实实的按在了墙上,“你小子想造反啊?皮有多痒啊?”
  “连副啊,我那东西您究竟给要回来没有啊!”康子还真有点急了,被死死按住还一个劲的挣扎,半张脸扭得大发了,脖子都要抽筋了。
  “我说,不就是一包安全套吗,这玩意部队里也发啊,又不是违禁品,你小子至于吗?”叶绝囧的脑门上都是黑线,他就不明白了,枕头里头藏个安全套而已,这小子至于急得跟死了亲妈似的吗。
  “连副,你不明白!”
  难得的这圆滑过头的康子居然也横上了,叶绝被他唬的一愣,不耐烦地问:“婆婆妈妈的到底是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康子扭红了的脖子立马掰了回去,一张老脸忽然就臊得通红,用一种低的几不可闻的声音很是扭捏地说:“那里面藏着宝贝呢……”
  “啥宝贝啊,不就是几个套套……”叶绝无语的囧了,这都是什么思想啊,你说留那么多套套还不如多整点苍井空小泽玛利亚武藤兰早乙女露依神马的合算啊。
  “重点不是那几个,是另外一个……”康子的脸红的都要滴油了,叶绝更囧了,还真是奇了个怪了,不过就是几个套子怎么就让一个大老爷们扭捏成这样了,以前自己宿舍兄弟被老师查出小黄书也没见这样啊,感情这是兵痞流氓比学生还纯情呢?
  “到底是什么啊,你不说老子睡觉去了,你不困老子还困呢!”叶绝佯怒拔腿就走,果不其然康子立马一把死死拽住叶绝,头都垂到胸口了。
  “那……那里面有个……我……我跟我女朋友第一次……时候……射……射了用的……我一直带过来……那一大包……是……掩……掩护……”
  这声音忒小了,小的让叶绝几乎以为是这个季节里不可能出现的蚊子在哼哼,不过努力联系了一下上下文之后,他还是明白过来了,感情这小子在那一大包套套里珍藏着他跟他女朋友宝贵的第一次时候用的那个啊……
  他妈的那玩意得多肮脏多罪恶多不卫生啊,这、这、这简直就只能用fuck来形容啊,这他妈的是什么狗屎爱好啊,我操了!
  再一想到可怜的连长说不定就是在查找到这包违禁品的时候不小心翻了翻,然后某人珍贵的第一次的那些粘糊糊的玩意就粘在了连长手上……
  啊啊啊,这简直就是天雷劫度九天神雷都难以全然昭示的雷啊,康子你小子这是怎样的一种变态精神啊,终于,叶绝第一次无比痛恨自己那强大的想象力,他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叶、叶连副……”康子红着一张老脸,那小眼神羞涩的都要滴出水来了,叶绝强忍着想要劈人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康子的肩膀,“你小子啊,牛!您就是爷!”
  “那,那我的那个,您还能给要回来吗……”康子练手捂脸,端端的是一副纯情小少年的样子,叶绝默默呕了两口心头血,靠近了些压低声音说:“你是从哪听说我打人的啊?”
  “赵诚是我女朋友的表哥,我听我女朋友说的,”康子擦了把额角的冷汗,自己排长这会儿的目光那是相当不善,杀气腾腾的简直能用眼神把自己给秒杀死。
  “哦,这样啊——”孰料叶绝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拖长了调子伸着懒腰就走进了宿舍楼,任康子那混小子在后面泣血啼哭,他都是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一去不回了。
  没等熄灯号吹响,叶绝就翻身躺在了自己床上,这个连长照顾自己给腾出来的单人间本来是二楼最角落一个堆放杂货的小隔间,还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不习惯那种十个人的大寝室,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觉,后来还是连长发现了,硬是给他挪了这个单间出来,虽然小了点,可好歹能让他睡的踏实。
  再这么往前想想,这里的日子虽然每一天都只是单调而又简单的训练,可自己这么久的支撑下来,连长他对自己的照顾不能不说是居功至伟的,这一点上他就应该做点什么,去报答自己这个连长。
  再说了,他叶绝虽然是个天生的懒人,训练五公里越野,他怎么着都能给自己减个半公里,就连紧急集合,他都能多睡一分钟,然后踩着合格线站到队列里。
  他对自己这种天性里的懒散再了解不过了,可懒散并不代表着对自己没有规划,事实上他的规划从大学起就一直很明确,只是这所有的规划自从被发配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之后就被打乱了,他本来是梦想着去另一个军区的两栖侦察营的,只可惜跟自己同期的一混蛋仗着自己老爸有关系,把这个机会抢走了,而自己则成了同期国防生中最坑爹的那个,有时候叶绝也想过这世界真他妈的不公平,他得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去改变,他要是训练出色了,他还不信自己就混不出去了,可是这点小梦想也他妈的破灭了。
  刚到五连的时候,叶绝确实训练拼命,各个训练科目不止在新兵蛋子里就是在老兵油子里,他都是第一,可是那么几天之后,他被人堵在厕所揍了一顿,说是揍其实并不合适,应该说他只是被人逼着活活吞了一本书,那是部队里给人手一册的纪律条例,他一边吃一边听着那帮混蛋说:
  “你他妈的当自己是老几了?他妈的让你妈逼的能耐啊,瞪什么眼啊!瞪什么啊!老子告诉你,下回你要是再在训练里拿了第一,就不是吃书这么简单的事儿了!找操呢是吧,妈逼的!”
  后来叶绝知道了五连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他们训练演习都要让某后台硬朗的公子爷拿到第一,那位爷也就是象征意义的在五连走个过场,五连只是一个跳板而已,人家不到半年肯定要调到机关去吃香喝辣的,可即便这象征性的过场,人家也得拿个好成绩不是,你叶绝是什么人,不就是一个国防生,一个被扔到这破地方的穷学生,你能耐什么呢?
  那以后,因为明白了,就是因为太明白了,叶绝才越发的懒了,这些事情连长其实也是知道的,可他能改变的事情也太少了,太少太少了,人有时候就是要认清这个事实,谁都别拿自己太当回事,有时候你觉得自己很牛了,总会有比你更牛掰的人存在。
  而这次所谓的特种兵选训,叶绝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连长是顶着压力的,可他还是挑明了说要自己,叶绝不知道自己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这样一份期待,这样一份信任,他只是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在搔刮,那隐藏了太久的热血似乎在蠢蠢欲动。
  从连队到团部是一百二十公里,从团部到师部是三百五十公里,这距离有时候很长,但有时候也很短,叶绝那时并不会想到,这样一次看起来似乎很平常的出发会给他的生命带来多大的改变。
  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里有他未曾梦想过的一切。
  战斗,信仰和理想!
  那里是他未曾想象过的最好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利刃是一个现实存在的特种部队,隶属二炮某部,不过文里的这个“利刃”是我虚构的,跟现实中的那个没有关系
  *选训参考国外的特种部队已知的一些步骤,大体来源于一些纪录片和电影小说什么的
  *咱没当过兵,yy部队难免有失偏颇,见谅
  *部队发安全套的这个事情是确有其事,就像特种部队会拿卫生巾来垫鞋垫防潮防汗,大号的安全套还可以拿来装小的怕水的装备,方便快捷啊……╮(╯▽╰)╭
  第3章
  跟来的时候一样,只不过顺寻颠倒了一下变成驴车倒汽车,汽车倒火车,并没有因为是去参加利刃的选训而又什么不一样的待遇。
  叶绝和连长两个人窝在晃晃荡荡的驴车里,木板拖车在黄土地上掀起了一阵阵的尘土,北风一吹铺头盖脸的就打了上来,简直要把人都涂成一个泥人。
  叶绝使劲在脸上抹了一把,用作训服的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黄土,对着慢悠悠往后晃的泥巴路吐了一口,然后才转过脑袋对着连长笑出了两排整齐的小白牙。
  “连长啊,您这也太艰苦朴素了啊,咱连队也不是穷酸到连个车都没了吧,这又不是接新兵,您说这大泥巴路的给您整上一身,多有损您连长英明神武的形象啊,”叶绝掏出军用水壶灌了一大口,又将壶笑吟吟地递到连长面前。
  李峰看着眼前这个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兵蛋子,他想起当初第一天接新兵的时候,他就站在连队门口,看那几个新兵蛋子都挤在一辆驴车上,眉毛眼睛都愁到一块去了,再加上满身的黄土还真是怎么看怎么落拓,现在呢,自己要送这个才来不久的新兵蛋子走了,还是一样的黄土路,但不一样的是现在的叶绝可是笑着的,小样还笑的挺张狂。
  李峰能看的出来,叶绝是真开心,虽然这小子成天嘴巴里嚷嚷自己就那么几把刷子,去了选训肯定会被刷下来,但是临走前这几天臭小子射击体能五公里越野那是样样上心,简直插上一个翅膀他就能飞出地球了。
  这个兵啊,闹腾是闹腾捣蛋是捣蛋,虽然成天的都不让人省心,但是李峰看得出来,他这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外表下,藏着点不一样的东西,和五连太多随波浊流的士兵不一样的东西,用老团长的话来说,那是值得珍惜的东西,当然这里面的歪道道太多了,李峰这个粗人搞不清楚那么多,他只想着这个兵绝对不是孬兵,他是自己看的上的兵。
  “怎么着啊,你小子还指望着老子给你八抬大轿的送进师部去啊?”李峰抬起脚假踹一下,叶绝鬼精鬼精的立马闪了过去,蹭到后面坐着还是笑嘻嘻的,特实诚地说:“别啊,连长,又不是娶媳妇,八抬大轿干嘛啊。”
  “小兔崽子!”李峰一脚又踹了过来,这下是结结实实的踹上了,他这才满意的从裤兜里掏出烟来点上,袅袅的烟雾瞬时把他整个人都罩住了,声音透过那层烟雾荡过来也有了点不一样的质感:“我就是想让你小子记住,记住咱五连的穷山恶水,记住这漫天的黄土,到哪都别忘了!喝水时候都要想起来这里的黄土味!”
  连长的这几句话声音其实并不大,只是一字一句都莫名的有力,叶绝用力的点头,只可惜那时的他只是听在耳中便过了,未曾往心里去过,直到很久以后,他再想起那天连长抽的烟还有隔着烟雾飘来的这句话,他才能够感到曾经的五连,那漫天的黄土味道似乎从未曾飘散过。
  如果有些东西曾经种在心间,它总会深深地扎根,哪怕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连长那天把叶绝送到距离团部五十公里的补给站后就回去了,临走前他给了叶绝一个标准的军礼,只留下了一句话:“臭小子,好好干,别给咱五连丢人!”
  叶绝在漫天沙尘中目送连长离开,等到那辆晃悠悠的驴车彻底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才扭了扭敬礼太久有些僵硬的肩膀,嘴角咧开个无奈的笑容,暗自嘲讽自己真是当兵的啊当兵的,居然不知不觉就被同化到了这样一种地步,似乎以前那个崇尚自由为天性的叶绝早不知道遗忘在了五连后山的哪个旮旯角落里,那个青春小鸟一去不回头啊。
  不过那时候,叶绝并不知道就在他走的第二天,五连就送走了第一批战士,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陆陆续续的全连人都走光了,当然有转去别的连队的,不过更多的则是复原回家了,就连他的连长李峰都复原了,那以后所谓天南海北一抬腿的距离,他却再也没有见过自己那个黝黑国字脸嗓门大的要命笑容却很实诚的连长。
  到了团部之后,两个士官带着另外几个同样是被选去参加利刃选训的士兵上了另外一辆军用卡车,没给几人休息时间就这么一路往师部开去。
  叶绝瞅了眼坐在对面的人,看起来年纪比自己还小些,戴着副眼睛挺斯文的,一身的作训服打理的整整齐齐,有棱有角的,还是个少尉衔,算是这整个车厢里除了自己之外的十六个人里军衔最高的了,叶绝眼珠一转对着那哥们笑了笑,用一种特镇定还特温柔的声音说:“诶,兄弟,你是咱团哪个连队的啊?”
  “三、三连,我是三连的……”跟表面上的斯文淡定不大一样,这个少尉说起话来居然有些结巴,时不时的扶一下眼镜,好像紧张的不行,叶绝登时被他这张口结舌的样子逗笑了,旁边坐着的一个黑乎乎的小个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怀里抱着的95式5.8毫米自动步枪一晃荡,枪口差点戳到叶绝鼻子里去。
  “唉呀妈呀,我说排长啊,你脸怎么那么红啊,跟猴屁股似的啊,”黑乎乎的小个子亮出两个闪亮的大板牙,笑的合不拢嘴了,叶绝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似乎还在担心那哥们的枪口真会塞进自己鼻子里,一瞬间他居然脑补出了尔康的两个大鼻孔都塞着95枪的画面,于是乎,他立马就闷笑到内伤了。
  这时候,旁边那个黑乎乎的小个子手肘撞了撞叶绝,笑容大发的都有点傻咧咧了,“诶,我是三连二排的李铭,那个是我的排长赵博文,我们都是一个排的,你是哪个连队的啊?”
  李铭这小子一口东北口音蹦的嘎巴脆,天然的自来熟简直让叶绝想起姥爷家看门的那条大黄狗,对了,那黄狗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四喜”,跟眼前这位李铭还真是他妈的神似啊。
  “我是五连的叶绝,”强忍着笑意,干脆利落的答了话,叶绝能感到自己的面部表情很有些抽搐,不过李铭却是一点都没注意到,他忽然靠近了点,整个脑袋都压在叶绝肩膀上,神秘兮兮的说:“诶,有个独家消息啊,咱这次选训可是利刃往届以来最难的一次,听说他们那个鬼一样的队长都会来参加考核!”
  “鬼?”叶绝愣了愣,他参军时间并不长,没这些在部队都混了好些年的士官知道的多,关于利刃的种种传闻他也只是无意中听说的而已,就算这几天缠着连长问了好多,可是这种军事机密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这你都不知道吗?”李铭似乎很满意叶绝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反应,他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的坐直了身子,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兴奋,声音却压得更低了些,“听说他们那个队长去过爱尔纳突击,满分回来的人才!”
  “哦,”叶绝淡定的点了点头,右手无意识的拨了拨脚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进来的一片枯叶,叶子中心还是绿的,四周却已泛黄,细细密密的脉络由梗那里蔓延出去,像极了一个小型的蜘蛛网。
  看起来似乎叶绝整个人都在放空,可脑子里却是一刻也没闲下,爱尔纳突击他自然是知道的,可这确实没有给目前的他带来过大的震撼,这并不是说他有多嚣张或者有多自以为是,只是有些东西传说的太厉害了,他可能更愿意亲眼看看,才能够得到验证,一个比赛,再牛的比赛它也会和真实的战场有差异,更多的时候只有身历其境才会有真实的体验。
  脑袋里忽然就涌上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叶绝胡乱的甩了甩头让自己的思维停留在李铭身上,这几年的教养让他养成了听人说话要专心的习惯,表面上的礼貌问题他向来是习惯做的尽善尽美。
  “兄弟啊,这你都不觉得牛啊?!”见叶绝似乎没什么被震撼到的反应,李铭眼睛瞪大了好几圈,简直都要瞪到叶绝的脑门上了,叶绝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露出一个有些夸张的笑容:“牛啊,真牛,早听说去爱尔纳的都是牛人了!”
  “嘿嘿,那可不是,他可是咱特种兵里的骄傲,”李铭笑着,大板牙闪亮亮的,叶绝思维忽然就跳跃到了那什么“谁用谁闪亮”的广告去了,只是他还没从那广告里把思维抽出来,李铭忽然又靠到他耳朵边,声音居然激动的没有压住,半节车厢的人都听到了:“我还听说啊,那家伙有一年出任务光杀人就杀了好几百号!”
  “哈?!”这下不止是叶绝了,周围的士兵都吓了一跳,这消息可真是够劲爆的,叶绝内心里盘算着谣传的可能性和以讹传讹的程度,虽然能想到一些机要部队是要干些拿不到台面上的事儿,可这一年好几百号人听着也太坑爹了吧,以为自己是执行死刑任务的狱警啊……
  “李铭!别瞎说!”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排长赵博文这时候接起话来倒是一点都不结巴了,很有些雷厉风行的气势,金丝眼镜下那双不长的眼睛凝出些犀利的光芒,叶绝这才注意到他一直牢牢握住枪的手上有着厚实的枪茧,再看看周围的人,能看得出来也都是真有些本事的人,估计谁都是深藏不漏的。
  这时候,叶绝才有些莫名的紧张感,一个强者环伺的地方总是能够激起人的斗志,就像斯巴达那些和野兽关在一起的奴隶,时间长了都会有些野兽的血性被释放出来。
  那之后到师部的路上,车厢里都是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窃窃私语,这帮兵都是从不同的连队赶来的,这一路颠簸都累了,到了夕阳下山的那会儿就都睡着了,脑袋碰着脑袋,肩膀挨着肩膀的窝成一团。
  疲倦的叶绝也睡得很香,而且还做了一个很甜蜜的梦,梦里是大学时候的自己,塑胶跑道、林荫长路和夏日里永远吹着空调的图书馆,那时候的日子惬意又安逸,简直能让梦里的自己都流出口水。
  可是,很快的,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他的心脏猛地加快了一拍,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丛林里奔跑的羚羊被潜伏着的猎豹盯上了,刺骨的寒气和凛冽的杀意,于是有些铁和血的味道从不知道的地方漫上来,充斥着人的整个胸腔。
  叶绝睁开眼睛的一秒钟,驮着他们的军用卡车忽然响起了一个诡异的声音,后轮胎在地上划出了凄厉的弧线,叶绝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到子弹破空的声音,下一秒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打来了密密麻麻的子弹,虽然都是空包弹但是足以穿透军用卡车的帆布车棚,那些子弹打在身上虽然不至于造成伤口但也疼的厉害。
  “我操!”“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车厢里好几个人的清梦被扰乱,骂骂咧咧的端着枪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子弹,纷纷一拳头捶在地上才翻滚到车厢的挡板下面抵挡这销魂的扫射。
  现在的状况到底是什么?
  照时间看来,应该离师部还有一段距离,这些空包弹绝对不可能是师部欢迎自己这帮人的大礼,难不成是利刃已经开始选训了,可那也不太现实,说好的日期明明是十号,今天才八号!
  叶绝趴在地上,感觉到背后无数子弹蹭蹭的扫过去,还真他妈的挺刺激,这么趴了一阵之后,急促的枪声忽然戛然而止,消失的无影无踪,要不是车厢里到处都是弹头,他简直怀疑刚才自己是在做梦。
  五秒之后,叶绝听到急刹车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来,然后是车门开合的声音,有人站在他们车下,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从缝隙处看到一双军靴,黑色的军靴显示着来人似乎摆着闲散的跨立姿势。
  “都滚出来,”过了大概十秒钟,有一个人的声音响起来,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不容人反抗的强硬。
  作者有话要说:*爱尔纳突击:始于1992年的“爱尔纳(即英语单词“渗透侦察”的译音)突击”国际侦察兵竞赛,是由爱沙尼亚国防军组织,邀请外军特种部队参加的一项国际性军事竞赛活动,是侦察小分队在“敌占区”内进行的长距离、多课题侦察作战的对抗性演习。竞赛旨在检验参赛队员在复杂地形和体力超常消耗的情况下,熟练使用手中装备以及协同作战的能力,是各国侦察兵意志、体能、力量、战术、谋略的综合较量。这是一场除了不致人死命、其余完全等同于实战的对抗,也是一场展示各国特种部队的体质、意志、智慧等综合战斗力的实兵实装较量。   这项竞赛也被各国军方称为“没有死亡的死亡竞赛”。因为竞赛内容和时间安排,全部超出了人的生理极限:参赛者要负重35-40公斤,在毫无补给、前有围堵、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在堪称世界作战环境最恶劣的爱沙尼亚东部的原始森林里,进行4天3夜的长途奔袭,完成14项高难度的技术课目。 【来自度娘】
  *95式5.8毫米自动步枪:95式自动步枪(qbz-95,qbz为源自拼音“枪-步-自动”的类别代码),是由中国兵器装备集团公司208研究所研制的突击步枪,主设计师为中国工程院院士朵英贤,属于95式枪族的一部分,为目前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制式自动步枪之一,它是中国研制的第二种小口径步枪,也是解放军第一种大规模列装部队的小口径自动步枪。
  第4章
  原本安静的车厢因为这个嚣张挑衅的声音躁动了起来,有几个人在那里轻声骂娘,“这他妈的是哪个神经病!”“妈的,不知道子弹不长眼啊!”
  叶绝没有加入骂娘的大部队中,他趴跪在地上,将帆布棚的那个缝隙挑大了些,这下子能看到说话人的腰部以下范围,左腿上别着把手枪,但是看不清楚型号,再就腿的长度来看,估计身高至少得有一米八,然后叶绝就看到那个人利落的转身离去,黑色军靴蹬蹬的在地上留了几个印记,却是意料之外的极浅。
  “怎么还不下车啊?听不懂人话啊?都他妈的躲在车上等着自己老妈来接呢?赶紧的,给老子滚下来!”
  这次说话的换了一个人,声音很大简直是撑着嗓子吼出来的,骂骂咧咧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好几个士兵被刺激的登时就火了,一跃而起就从车上跳了下去,之后就听到几声闷哼,那几个士兵的叫骂声像是被人硬扯碎的棉花似的,再没有一点响动了。
  “我再说最后一次,都给老子滚下来!”少了车厢前几个士兵的视线阻碍,叶绝这下是看清他们车下站着的是什么人了,一个又黑又壮跟铁塔似的上尉双手交叉在背后,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正怒视着这一车的兵蛋子,而他旁边是几个少尉,每人脚底下都踩着个刚才跳下车的士兵,嚣张又犀利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
  “一、二……”没等他数出最后的一个三来,车上的兵蛋子们纷纷利索的跳车下来,迅速的排成了一列,端端正正的站好了,然后就集体向那个黑铁塔致以“亲切”的注目礼。
  “爽吗?”见众人站好了,黑铁塔似乎很满意的在队列前慢悠悠的走了一圈,到叶绝身前的时候,稍微停留了一下脚步,瞅着叶绝的脸两秒钟,黑脸上憋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报告,不爽!”叶绝心里给这人翻了个大白眼,表面上还是克制的回答了一句,没办法,军衔高一级那就是压死人的淫威啊,更何况,叶绝的眼光朝黑铁塔身后的悍马车瞟了两眼,车后座里坐着个人,挺直的鼻梁,刀刻般的轮廓,隔着个墨镜并不能够看到那人的表情,只是紧抿的嘴唇看起来是极为薄情且刻薄的那种,而那人的肩章上很是清晰的两杠两星。自从叶绝去了五连,他基本就很少见两毛一以上的军衔了,此刻他只想对着这几个刚才把他们好一顿突突的混蛋狠狠地竖个中指顺便骂一句国骂。
  “不爽?”黑铁塔夸张的扬了扬眉毛,一直交叉在腰后的双手伸了出来,右手扳上叶绝的下巴,上下左右的使劲晃了晃,往地上吐了一口,阴笑着说:“怎么会不爽呢?那么多子弹啊,就喂你们这群小朋友,多热情多亲切啊~”
  面对着假想敌人那上扬的尾音和犯贱的笑容,叶绝表面上保持着淡定状,内心里早把他的祖宗十八代不限男女通通问候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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