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是你害死了她
我朝沈言池匆匆忙忙说了一声对不起,就慌慌张张跑了出去,在洗手间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邻居急吼吼的咆哮,“叶知微,不得了了,刚才一群人冲到你家房子里,把你奶奶给吓晕了,我想要叫救护车,可他们七手八脚就把你奶奶给抬走了,还留下话来说,说是在西郊公园等你……”
我抓着电话的手,一点一点变得僵硬。
顾不得许多,甚至来不及跟沈言池道别,我就把辞职报告丢在洗手间的台上冲了出去。
我奶奶心脏一直都不好,况且刚做完搭桥手术,哪里还能再受一点儿惊吓。
我一边催促滴滴打车的司机朝西郊公园开,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宋勉。
我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人就是宋勉,只有他才会没有人性的做出这样的事情!
宋勉那边刚接通,我就红着眼睛哽咽着吼起来,“宋勉,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你不要我生下孩子我现在就去打掉,我奶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大概是被我这么一番话给吓到了,宋勉在电话那头楞了半响,才语气不耐烦的回话,“叶知微,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你自己不清楚吗,我犯不着为了你这个破鞋去跟沈总过不去吧?你可别说什么我要你打掉孩子的话,咱们两早就离婚两清了,屎盆子别朝我头上扣……”
宋勉的语气虽然很不好,但听得出来,他对我有着一丝畏惧。
畏惧?
难道是因为沈言池找过他?
我没有来得及去追问,电话就被宋勉恶狠狠地挂掉了。
我紧紧抓着手机,不知所措。
开车的滴滴司机转过头来,一脸担忧地问我,“那个……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我这才从懵逼中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宋勉。
宋勉虽然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但上一次沈言池看见他对我下狠手以后,一定是已经警告过他,所以他应该不会也不敢这么乱来。
那么,是谁带走了我奶奶?
难不成是沈言池……
我抱紧了自己手里的童装袋子,被心里这个无端的想法给震惊到了,他看起来不像是会为了一个孩子不择手段的人呀。
总之,多想无益,等司机开到西郊公园把我丢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漆黑。
老远有个明明灭灭的红色星点在朝我靠近,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叼着烟的男人,那红色的星点就是他嘴里的烟。
他把嘴里的烟一斜,剔了我一眼,不屑的抬起下颚,“叶知微?”
我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十分确定肯定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人。
我警惕地抱住自己,退后两步,语气坚决,“我奶奶是不是被你绑架了?”
“呦,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别说绑架这么严重的字眼好么,不过就是我这个人喜欢老人,来请你奶奶坐个客罢了。”那男人‘呸’一声把嘴里的烟给吐掉,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电筒。
光束不客气的照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来。
只觉得有一只大手捏着我的下巴,带着令人作呕的汗味。
我挣扎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耳光,那男人下手很重,打得我耳朵都嗡嗡作响。
“别特么乱动,跟我走。”
那男人拽着我的头发,半是强迫半是威胁地拽着我朝公园里走了进去。
西郊公园,是深市刚刚开发的一片荒地,因为周围没有住户,所以人烟稀少。
直到这一刻,我才开始有些害怕跟惶恐。
但奶奶的安危让我一步都不敢退缩,脑子里不停地旋转着,到底是谁会这么做。
那男人没把我带多远,绕过一片竹林走到池塘边,我就看见了远处草地里的地灯上,站在那儿的几个影子,其中一个矮小的影子被两个男人驾着,颤颤巍巍的,很像是我的奶奶。
“奶奶!”我喊出了声。
只觉得那几个影子动了一动,接着耳边就传来我奶奶微弱的声音,“微微,微微……”
我奋不顾身冲过去,却被刚才的男人一脚跟踩在地上。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后背剧痛,我声嘶力竭。
那男人狞笑一声,“有人出高价,让我取你肚子里孩子的命,明白我的意思吧?可我又不想要脏了自己的手,这样吧小姑娘,你从这湖里跳下去,这件事我们双方就算是完成了,你看怎么样?”
我打了个寒颤。
这个‘有人’是指谁暂且不说,这天寒地冻的,我要是跳进湖里,不仅仅孩子就没了,甚至连我自己都会没命。
见我犹豫,那人一把扯过我怀里的袋子,往地上一倒。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能看见那几件精心挑选的衣服被男人用沾满泥土的脚在地上左右撵了撵。
光洁漂亮的小衣服,瞬间变得肮脏不堪。
一同被踩到泥土里的,还有我的一颗心。
他嘲笑我,“想要凭借一个孩子飞上枝头,我劝你别做梦了,这衣服就当是你孩子的丧服,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那男人说完,打了个响指。
远处的几个人就把我奶奶给推倒在地上。
我的耳边一时间充斥着我奶奶的哀嚎,“微微,疼……微微,你走……奶奶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你走……”
视线不清晰,却依旧可以看见我奶奶缩成一团,隐忍地承受着他们的毒打,嘴里却依旧让我走。
我的心如刀绞,发了疯似得想要朝奶奶那里冲,可是却被那双大手死死钳制住。
这双手从背后拖着我的头发,一步,又一步。
把我朝湖边拖拽着。
我绝望极了,连要弄死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难道就要在这里跟我奶奶一起变成孤魂野鬼?
奶奶的生息渐渐微弱,就在我的脚已经碰到冰冷湖水的那一刻,忽然有个东西从我背后闪出来,在月光下略过一丝银色的光芒。
我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只听见钳制我的人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就软软地倒在地上。
耳边是一道森冷的声音,“这么偏僻的地方,一个女人单枪匹马地过来,真是白痴。”
是沈言池!
他手里抓着一根高尔夫球棍,没看清楚是怎么抡的,远处冲上来的人就横七竖八散落一地,跟闹着玩似得。
我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跑到我奶奶的身边,抱着她还在颤抖不止的身体,嗓子嘶哑,“沈先生,求求你,快喊救护车,救救我奶奶……”
沈言池二话不说,把我奶奶从我怀里夺过来,平放在地上,就开始做心肺复苏。
我抹了一把眼泪,就这么茫然地站在那儿,盯着他机械的动作。
不知所措。
那是一种毫无医学知识,面对着自己亲人出事时候的脑袋一片空白。
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又好像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中。
不记得沈言池做了多少次心肺复苏,我只知道医护人员打着大灯冲过来的时候,那个护士摇了摇头。
似乎是在惋惜着什么。
我的心乱的很,如同数百只蚂蚁在无秩序地爬行,啃噬。
直到我坐在救护车上,看了一眼沈言池额头上的汗水,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奶奶。
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倒在他身上。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医生合上病例跟我说,“抱歉。”
沈言池坐在我的床边。
我只楞了一秒钟,就红着眼睛掐着沈言池的胳膊,“是你害死了她,你为什么连一个老人都不愿意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