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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睡地板

  “一间睡房?”
  房遗爱咽了一口唾沫,眸中邪火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强装出来的镇定。
  “你怕我吃了你?”秦京娘朱唇凑到房俊耳畔,学着小贼之前轻薄的样儿,边吹起边呢喃。
  短短几个字,勾的房遗爱心血上涌,嗅着佳人散发出来的隐隐兰香,这位房县令登时做出了回应。
  驿丞官儿见怪不怪,取出钥匙,拱手道:“二位上官请来。”
  秦京娘负手前行,房遗爱勾着腰慢慢磨蹭,脸色更是显得有些怪异。
  “小贼,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秦京娘走到廊道前,见房遗爱弓着腰磨磨蹭蹭,好奇的道。
  房遗爱忍着摩挲,向前疾行了疾步,心想,“肚子不舒服?待会管教你知道本县令枪法的厉害!”
  二人来到馆驿住所,打发驿丞官前去做饭后,房遗爱见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看向秦京娘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狡黠,接着佯做正经的坐在书案前,查看起了房遗直所赠的纸折。
  秦京娘一边整理床铺,一边侧眼打量房遗爱,见小贼出奇的冷静,佳人心间一怔,轻咬朱唇暗想,“怎么今天忽的正经了?很反常呢。”
  耐心思考过河南道官员立场后,房遗爱小心收好纸折,虽然大哥叫他看完立即烧毁,可如此一件法宝,他不背个滚瓜烂熟,哪里舍得去毁掉。
  “哎呀,看了半天公文,倒真有些乏了...”站起身来,房遗爱伸着懒腰话说一半,登时便愣住了。
  看着地板上,整齐展开的被褥,房遗爱白了秦京娘一眼,支吾着道:“这算何意啊?”
  “何意?”秦京娘杏眸狠狠瞪了小贼一眼,坐在榻上翘着二郎腿,故意做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儿,娇滴滴的道:“奴家怕官人夜里上火,睡在地上消消火气也是好的。”
  “消火气?有你在,我还用这个法儿消火?”房遗爱苦笑不迭,在女人面前他实在没办法摆谱,更何况是面对心存愧疚的秦京娘。
  千娇百媚的秦京娘,听到房遗爱的话后,脸色忽的一变,冷声道:“此行前来万岁有旨,若你不晓得清心寡欲,就叫本姑娘对你施行家法。”
  房遗爱稍稍一怔,细细打量秦京娘的神色,见其双眸闪烁不定,瞬间便看破了这小丫头的花招。
  “万岁若真叫我清心寡欲,怎么会派你前来,这双眼睛摆来摆去,分明就是在蒙骗与我。”
  正在房遗爱背地冷笑时,驿丞官儿端来饭菜、茶水,还贴心的拿来了一壶烧酒,看样子显然是个老在行。
  “二位上官,一路奔波劳累了吧?喝点酒解解乏,睡得也香甜些。”将放有餐饭的木盘放在饭桌上后,驿丞官儿面带坏笑,快步退出了房中,临走还不忘贴心的带上了房门。
  秦京娘跳下床榻,手托香腮喃喃道:“驿丞官儿笑的好奇怪呢,你说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你惹得好事!小丫头,刚刚怎么学的跟个狐媚子似得,还吹气儿...”
  房遗爱心底埋怨一声,自顾自的坐在饭桌前,一口小酒一口小菜,吃的倒也痛快,而秦京娘则被他故意丢在一旁,想要杀杀这小丫头煞气的房县令,怎么会就此服软。
  “喂,小贼,亏你还是当朝状元郎呢,就不知道礼让一二?”秦京娘嘟着嘴,坐在饭桌前,眼望吃得香甜的房遗爱,有些埋怨的道。
  房遗爱喝下一杯酒水,抬眼看向对坐的秦京娘,沉着脸道:“还知道我是状元郎?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官人,说话如此没大没小,小心一纸休书把你送回娘家!”
  此言一出,秦京娘哑口无言,她没想到一向嬉皮笑脸的房遗爱,竟然真的生气了。
  见秦京娘凝眉愁错,房遗爱暗笑几声,快速将碗中黍米水饭喝下,接着起身拍了拍肚子,仰着脖子打了一个冗长的饱嗝,“吃饱了,你慢慢吃。”
  说完,房遗爱缓步走到榻边的地铺前,看着秦京娘先前整理好的床被,背地暗笑一声,“小丫头,不是出身将门吗?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做欲擒故纵。”
  换下外罩衣衫,房遗爱“呲溜”一声,麻利的钻进了床被之中,躺在地上,眼望一旁细嚼慢咽的秦京娘,故意做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道:“快些吃,吃完吹灯,明天一早还要登程赶路呢!”
  “我...”秦京娘正沉浸在“休书”的恫吓之中,见房遗爱语气生冷,还以为是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分,心绪激荡间顿时没了吃饭的胃口,将碗筷放在桌上,倒扣房门后,快速吹灯,擦着黑跑进了床榻上。
  房遗爱躺在地上,见窗外月上东山,沉着心静待了一会后,这才悠悠开口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万岁何时命你前来的?怕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秦京娘正处在“休书”的阴霾之下,耳听房遗爱询问,悄悄拭去脸上泪痕,仗着胆儿说:“白简公公来府上传的万岁口谕,叫我快马加鞭追上你这小...追上官人,不信的话,这里还有万岁的御笔手书为证呢!”
  说话间,秦京娘已经将对房遗爱的称呼,从小贼改成了官人,自幼在“三从四德”熏陶下成长的她,早已将房遗爱看做了自己的生命,之前那“休书”二字,更是饶的这位不喜红妆爱武装的女巾帼心绪繁乱,要不是生房遗爱不辞而别的气,怕是早就开口服软了。
  “万岁手书?”房遗爱嘟囔一声,暗想道:“怕是万岁担心我在梅坞县无法全力周旋,这才把京娘派来解了我的后顾之忧了吧?那之前万岁许给长孙津的亲事怎么办?不管了,反正万岁有的是公主,随便挑一个下嫁给长孙津也就是了。”
  想清楚李世民的意图,房遗爱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梅坞县闯出一番名堂,思忖间,不由又想起了前两任死于疏通河道间的梅坞县令。
  “若说一人死在河工中,实属不小心,但两人先后以同样的方式溺死,怕是不单单天灾那么简单。”
  “县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好歹也是管辖百里的地方之长,前两任县令留下的师爷、衙役还能不能继续留着用?他们知不知道前两任县令的死因?”
  正当房遗爱思绪飞扬的时候,一旁的榻上忽的想起了一阵温言软语,“官人,地上凉吗?”
  思绪被打断,耳听秦京娘语气有了明显变化,房遗爱嘴角微微上扬,故意用烦躁的语调道:“凉倒是还能受得,只是背后的旧伤还未痊愈,被地上的寒气一激,倒是有些隐隐作痛了。”
  听闻房遗爱的旧伤复发,秦京娘惊得花容失色,连忙坐起身来,道:“那怎么办?快些上来睡吧?有床榻隔着地气,想是不怎么凉了呢。”
  房遗爱等的就是这句话,秦京娘话音刚刚出唇,只见这位声称旧伤复发的房县令,突然站起身来,化作一道残影,一眨眼便登上了木榻。
  “怎么不拿被褥来?”
  “这里不是有吗?你往那边挪挪。”
  “唔...官人的手着实有些凉呢。”
  躺在榻上,与佳人和衣而卧,房遗爱心里说不出的甜,感受着身侧的软玉温香,含笑道:“叫我什么官人?不叫小贼了?”
  轻揉房遗爱后背处的旧伤边缘处,秦京娘怯怯的道:“那不过是气话罢了,何郎果真要写下休书?”
  耳听佳人的柔声细语,房遗爱心中征服感油然而生,相比高阳和李丽质,英姿飒爽的秦京娘,无论是秉性还是容貌,颇有花木兰、梁红玉的味道,再加上一路上那冷若秋霜的神态,更在房遗爱心中形成了反差,如果说高阳、李丽质是温婉贤淑的传统女性的话,秦京娘则是只存在于话本中的,爱恨分明、敢爱敢恨的奇女子,而像这样的“烈马”,又有谁不想去征服呢?
  “休书?我是不会写休书的,这辈子都不会的。”
  打消秦京娘那极为荒唐的臆想后,房遗爱毫无征兆的扬手,狠狠施行了一记“家法”,“若是再敢叫我睡地铺,看我怎么收拾你!”
  初次遭受家法,秦京娘又惊又羞,脸颊红的仿佛要烧起来似得,双手缓缓揉搓房遗爱背后伤口,生怕夫君的旧伤因为地上的寒气复发。
  “揉了这么半天,还是疼,不如给我...捂捂吧?”
  房遗爱侧身正在暗笑,忽的感觉身后一阵温热,耳边佳人呼气的声响也变得沉了几分。
  “这小丫头,不愧是出身将门,胆子却是比漱儿、丽质大许多呢!”
  房遗爱猛地翻身,将秦京娘揽入怀中,凑到佳人耳畔,轻轻啄了一口那凝脂般的耳垂,吹着气说道:“京娘,听说你自幼练习骑术?”
  “是呢,不过哪里比得上夫君。”秦京娘羞不可抑,开口直截了当的承认,又怕拂了房遗爱的面子,只得在后面奉承了一句骑术极为一般的房县令。
  “总是这样谦虚。”房遗爱轻笑一声,抬头思忖片刻,忽的想到了一个妙法儿。
  “京娘,你乘骑过黄骠马、御马、西凉马、大宛马...”
  “可曾乘骑过...驸马?”
  “驸马?何郎莫要打趣,奴家怎敢...”
  “这有什么...娘子请上马!”
  “冤家,好不知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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