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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奉旨进宫

  第二天清晨。
  昨夜见过房遗爱后背上的伤势后,秦京娘回到房中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这不天刚擦亮就到厨房忙活着给心上人做早点去了。
  清晨起来,房遗爱蹲在门前台阶上,用青盐和干丝瓜瓤清理牙齿,心心念念的却是日后该如何面对怒火冲天的长孙无忌与妒意横生的宋国公萧瑀。
  手端云吞缓步走来,见房遗爱蹲在门前刷牙,秦京娘微微一笑,道,“何郎,身上的伤势好些了吗?”
  “好些了。”梳洗过后,房遗爱站起身来,见秦京娘手持云吞,不禁开口道,“京娘,岳父吃过了吗?”
  “爹爹五更天便去宫中上早朝了,想来应该就快回来了吧?”
  回答过房遗爱的话语,秦京娘踱步走进客房,将云吞放置在桌案上后,便忙着整理起了床榻上的被褥。
  回到房中,房遗爱放下青盐、瓜瓤喃喃道,“早朝?想来宋国公一定会再参我一本吧?国公想必也会受到长孙无忌的刁难...”
  正当房遗爱怀揣心事,想要吃下秦京娘亲手所做的云吞时,门外忽的隐约传来了一声叫嚷。
  “何足道前来接旨!”
  听到耳畔那特色鲜明、高八度的嗓音后,房遗爱心尖一颤,连忙放下手中碗筷,大步走出了客房。
  秦府正厅前,一位身着蓝色官服的太监手持圣旨、拂尘站立如松,在他两侧各自站立着两名年轻太监。
  见房遗爱到来,太监抬起眼皮问道,“你可是布衣榜首何足道?”
  房遗爱见太监手持圣旨,惊骇之下,正色答道,“正是在下。”
  “何足道跪听宣读!”
  等到房遗爱跪在地上,太监正了正神色,展开圣旨朗声宣读,“文德皇后凤旨:特宣何足道东宫仪事,接旨后即刻登程不许停留!”
  “草民领旨谢恩。”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接过圣旨,房遗爱后背早已泛起了一层冷汗,天知道长孙皇后宣他东宫行走是为了什么。
  “何榜首威名遍传长安,咱家好生钦佩啊。”说着,太监清扬手中拂尘,凑到房遗爱耳边怪声怪气的私语道,“就是咱家也曾购买过榜首的墨宝,瘦金体果真名不虚传。”
  “公公夸奖了。”看出太监心思后,房遗爱眼珠一转,继续道,“若公公喜欢的话,改日学生亲自为公公书写一幅字迹就是。”
  “好,那咱家就却之不恭了。”得到房遗爱的许诺后,太监一改冰冷狂傲的面容,微笑着说,“此番进宫榜首不必担心,皇后娘娘不过是要试探榜首品性而已。想来榜首被皇家招入东床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得到太监的露底,房遗爱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出言拉拢道,“多谢公公宽慰,不如学生眼下变为公公书写一幅墨宝?”
  正当房遗爱轻松愉悦的笼络传旨太监时,耳畔传来的言语瞬间让他如坠冰窟!
  “不必了,咱家还要去到房丞相府中传旨。公务在身,榜首的美意我心领了。”
  听闻传旨太监的话语,房遗爱胆颤如麻,磕磕巴巴的问道,“房丞相府中传旨?!”
  “是啊,驸马房遗爱酒后失德。皇后娘娘为此震怒不已,这不让咱家传旨宣他进宫呢。”说着,传旨太监伸手从袍袖中将一卷圣旨取了出来。
  取出圣旨后,传旨太监对着身旁的两名小太监道,“你们二人引领榜首入宫,记住好生担待着!”
  说完,传旨太监带着余下两名跟班大步走出秦府,径直到房玄龄府邸宣旨去了。
  望着传旨太监离去的背影,房遗爱胆战心惊,情急之下对着身旁的两名小太监道,“公公,我去放下圣旨!”
  瞒哄过小太监后,房遗爱快步走入客房,劈面与躲在门后偷偷张望的秦京娘撞在了一起。
  “京娘,待会若房府有人前来找我,你就说我到郊外狩猎去了!”
  说着,房遗爱将圣旨交到秦京娘手中,转身便想离去。
  “何郎,眼下圣旨已经去到房府,你的化名还能隐瞒多久?”说着,秦京娘向前一步紧紧搂住房遗爱的腰间,哽咽道,“倒不如向皇后娘娘禀明此事,或许文德皇后会网开一面呢?”
  秦京娘虽然一心惦念着房遗爱的安慰,但这一番劝慰却也显得太过天真。
  转身看向秦京娘,四目相对,房遗爱苦笑一声,“眼下宋国公萧瑀、国舅长孙无忌全都对我怀恨在心,若是此刻表露身份,两位当朝重臣的怨恨合在一处,让身怀欺君大罪的我如何招待?!”
  不等秦京娘回应,房遗爱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京娘放心,为丈夫吉人自有天相,此番定能逢凶化吉!”
  话音落下,房遗爱快步走出客房,跟在两名小太监身后,忐忑不安的前往东宫面见长孙皇后去了。
  大明宫。
  早朝上萧瑀一连参了房遗爱“酒后失德”、“夜宿平康坊”两条罪状,气的文班首臣房玄龄面色铁青、胡子根直颤。
  而长孙无忌也突然发难,参奏秦琼管教不严,纵容外甥何足道殴打长孙冲、长孙润。
  对于萧锐、长孙无忌的奏本,深谙帝王之术的李世民并无表态,等到二人奏过本章便传旨退朝,去到御书房躲清静去了。
  走出朝堂,同病相怜的房玄龄、秦琼二人相伴同行,走在群臣最后方,轻声嘀咕起了如何对应萧瑀、长孙无忌的法子。
  二人行走在建福门前,登时迎头撞上了被两名小太监引去东宫的房遗爱!
  见房玄龄跟随小太监疾步前行,房玄龄揉了揉双眼,疑惑道,“爱儿?!”
  发现房玄龄、秦琼后,房遗爱暗叫不好,想要开口回应却有害怕触犯了宫中礼节,无奈之下只能低头前行,心中却早已乱做了一团。
  “丞相不可!”秦琼见房玄龄想要开口呼唤,连忙伸手拽了拽房玄龄的衣袖,道,“宫中禁地不可大声喧哗,快些离去吧!”
  “多谢元帅提醒,不过爱儿来到宫中做什么?难不成是长孙皇后传旨宣他?”
  “恩,有这个可能。”
  二人望着房遗爱离去的背影轻声嘀咕,直到房遗爱三人转进后宫,这才面带不解的从德胜门走出了大明宫。
  来到东宫,三人站立在殿门前,两名小太监跪在地上轻声说道,“启禀皇后,何足道殿外等候。”
  说完,两名小太监缓缓起身,谨慎的退到了一旁。
  见二人神态肃穆,房遗爱心头一颤,连忙躬身站在门前,准备着迎接长孙皇后的宣见。
  不一会,朱漆殿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暗红色袍服的老太监,随即从其中走了出来。
  老太监朝着房遗爱张望了几眼,毫无情感的问道,“何足道皇后娘娘宣你,随我进来吧。”
  跟随老太监走入大殿,一股幽香扑面袭来,嗅到后房遗爱只觉神清气爽,紧绷着的情绪也稍稍松缓了一些。
  将房遗爱带到寝宫的屏风前,老太监嘱咐道,“皇后娘娘凤体微恙,此刻正在凤榻上休息,你便站在屏风前答话吧。”
  得知长孙皇后亲体有恙,房遗爱心头一颤,暗想难不成长孙皇后是被我“酒醉后轻薄襄城”给气着了?
  虽然心中好奇,但宫廷重地房遗爱哪里敢有半点怠慢,躬身站在屏风前,双目直直盯着脚下红毡,生怕一个不留神冒犯了长孙皇后。
  过了半晌,屏风后才幽幽传来了一声极为柔和的询问声,“你便是布衣榜首何足道?”
  见长孙皇后出言询问,房遗爱心神一颤,轻声回答,“正是。”
  长孙皇后昨夜因为高阳、长乐二人伤了心神,以至于多年来的头痛再次发作,无奈之下只能躺在凤榻上,相隔青萝幔帐、屏风与房遗爱对话。
  想起李丽质非何足道不嫁的决心,长孙皇后下意识问道,“但不知何榜首今年多大年纪?家中可有妻室?”
  面对长孙皇后的询问,房遗爱不敢有所隐瞒,他十分清楚化名一时迟早会被揭露,与其遮遮掩掩罪上加罪,倒不如坦白言明,“在下今年一十九岁,家中已有发妻。”
  “哼!”
  此言一出,屏风后登时传来一声轻哼,看得出长孙皇后对房遗爱的对话颇为不满。
  得知“何足道”已有妻房,长孙皇后凤心不悦,她与李世民的嫡长公主怎能下嫁给人作妾?
  不悦下,长孙皇后的额头愈发疼痛,随口将房遗爱打发到了前殿,准备晾一晾这位布衣榜首的威风傲气,“本宫今日有些头痛,你且先去外殿候着。等御医为本宫诊治过后,在宣你近前答话!”
  对长孙皇后告退后,房遗爱轻声走到前殿,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心绪迅速飞舞交缠在了一起。
  就在房遗爱暗自思想如何全身而退之时,一道通秉声响起,四位须发苍白的御医接连走入寝宫前殿,奉旨来为长孙皇后瞧病来了。
  而在这四位御医之中,则恰恰站立着那位曾经跟随房遗爱学习过简化版九阳金针的陈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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