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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救人

  落霞寺中,傅悬月小心翼翼地给应千雪喂了一口固脉草的汤汁。
  寺外骤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傅悬月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连忙起身冲了出去。
  定是师祖带着重兄弟回来了。
  重谣率先跳下马,见傅悬月从寺中匆匆迎了出来,连忙道,“傅大哥,小雪在哪?”
  傅悬月道,“跟我来。”
  齐怀菘与翁祖师紧随着进去。
  穿过一条羊肠小道,几人走至冰窖。
  初初靠近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重谣不禁屏住呼吸,皮肤之上乍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他皱了皱眉,目光之中流露出一抹痛意。
  待在这么冷的地方,他一定很不高兴。
  三年不见,没想到他和小雪之间竟是这样的重逢。
  一人身受重伤,一人命不久矣——真是造化弄人。
  云水端着粥从膳房走来,她刚走到冰窖前,扭头一见重谣,手上蓦地一松,碗筷通通落地,发出破碎的声音。
  她眼圈一红,两次张嘴,却不知从何问起,最终只道了一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重谣抿着嘴,“师姐……”他心中有愧,目光更是复杂。
  齐怀菘目光骤然凌厉,重云涯统共就三个女弟子,其中能被重谣称为师姐的,只有那位名云水的女子了。
  他侧头一看重谣——重谣神色激动,双目含情,怎么看都是一副见到心上人的模样。
  原来就是她!
  那股凌厉的目光转而直直射向云水,重谣不动声色地越过他,走到他的前面,朝云水走去了。
  云水正要说什么,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敌意,她疑惑地抬起头,却看见重谣慢慢走了过来,她想到应千雪的状态,脸上一抖,眼中泛起泪光,她伸出手摸了摸重谣的脸,痛心道,“……我没保护好千雪。”
  重谣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不怪你。”
  云水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吸了下鼻子,紧紧抓住重谣,“谣谣,快去吧。”
  齐怀菘神色冷厉,早在云水将手放在重谣脸上时就握紧了银鞭,此时他们两人深情对视在他眼中格外刺眼,仿佛再容不得其他人。
  齐怀菘眼中血色忽闪忽褪,恨不得将重谣从云水面前扯开,见两人分开,不由快步走到重谣身边。
  下一刻,重谣匆匆走下地窖,云水紧跟着下去,齐怀菘二人正要随之下去,却被傅悬月一挡,他冷冷道,“里面不宜待太多人。”
  翁祖师一脸冷漠地盯着齐怀菘,似乎齐怀菘若是再妄动一下,他手中石子便会毫不留情地打在齐怀菘的命脉之上。
  齐怀菘脚下一停,他心里嫉妒的发狂,却知道他伤重谣太多,此事关乎应千雪,即使再嫉妒,他也只能忍下。
  容寒尽还想更进一步,却被傅悬月伸出手,硬生生挡在了门口。
  事关应千雪,容寒尽即使再气愤也不敢妄动,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傅悬月,杀意涌动。
  地窖之中雾气袅袅,十分阴暗,重谣顺着夜明珠的光芒看去,一红衣人面色青紫地卧在冰榻之上。
  红衣白雾,极为不详。
  重谣几步并作一步,伸出手拉开他的衣襟。
  紫黑色掌印立即跳入眼帘。
  果真是天煞掌!重谣来不及多想,他赶紧将应千雪扶了起来,见应千雪的头无力下垂,心中难受不已。
  重谣对云水道,“师姐,帮我护法。”见云水点了头,他方安心地闭上眼,双掌运力,与应千雪扺掌。
  千丝万缕的黑气从应千雪的掌心被拉扯出来,从两人手掌联合之处钻入重谣的掌心。
  转眼三日过去。
  应千雪中的天煞掌远比重谣想象之中更为严重。
  重谣缓缓收掌,他睁开眼,眼底一片疲惫。
  天煞掌能令人生不如死,拔除时更是会让人付出不小的代价。
  重谣胸口一痛,他在冰榻上平复了下气息,随后才站起身,他脚下一软,被云水牢牢扶住了手臂。
  “师姐。”
  云水心疼道,“苦了你了。”她抬眼望向应千雪,眼中又泛起泪光。
  重谣反手握住她的手,笑道,“师姐说的哪里话。”他顿了顿,回眸看应千雪,道,“他身上的天煞掌已被我拔除了八九分,剩下的就靠慢慢休养了。”
  云水吸了吸鼻子,“我们先出去吧。”
  重谣与云水在冰窖之中不眠不休待了三天三夜。
  齐怀菘、容寒尽、傅悬月、翁祖师在外面也待了三天三夜。
  容寒尽由一开始的担忧变成了现在的忐忑不安以及思之若狂。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与小雪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愿小雪出什么意外,只愿他百岁无忧,安平喜乐。
  齐怀菘紧握银鞭,片刻不敢松懈。
  阿谣与云水已经在冰窖之中待了三天三夜,他极力压制住内心的躁动。
  在应千雪面前,他们能做什么事?纵使再喜不自禁,也会顾忌旁人吧?
  他翘首看向翁祖师身后的冰窖,脸上阴晴不定。
  傅悬月与翁祖师挡在两人身前岿然不动,同时竖着耳朵注意着冰窖里的声音。
  首先是云水喜不自禁地走出冰窖,她身后,重谣背着红衣人健步如飞。
  容寒尽拉开傅悬月,快步走到他身旁,小心地将应千雪抱了下来。
  容寒尽揽着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颤抖的手,凑向他的鼻底。
  活着!
  容寒尽抖着手,脸颊紧紧贴在应千雪的额上,他比应千雪高处一个头,此时看去,好似将应千雪紧紧拢在了怀中。
  齐怀菘冲重谣走去,每一步都压制着强烈的妒意。
  翁祖师最先发现他的动作,他身影一动,挡在重谣面前,斥道,“你又想做什么?”
  齐怀菘的目光似乎钉在了重谣的身上,他眼里心里都只有重谣一个人,好像没有看到翁祖师一般冲重谣伸出了手。
  齐怀菘淡淡地陈述之前他的话,“你说不会离开我。”
  重谣的目光下斜,熟悉的唇角再次勾起,是一副讥讽的模样。
  “在我心中从未说过。”
  傅悬月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见齐怀菘面色不善,不由也跟着翁祖师一同挡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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