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三章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我就不信,他程处弼还能再写出第二篇传世之作!
李泰气鼓鼓地顶着大肚子,再次站到了程处弼的身边。
同样难以相信的李二陛下以及其他的宾客们也都跟着一起往几案聚拢了过去,将整个几案团团围住。
毕竟一连写下两篇传世之作这种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不管会不会发生奇迹,任何人都想亲眼见证这一刻!
“从军行......”
看到诗名,李泰轻声地‘切’上一声,嘴角微微翘起一抹舒心的弧度。
从军行,乐府旧题,很普通的诗名而已。
“烽火照帝京,心中自不平......”
再看前两句诗,李泰嘴角的弧度就更高翘了,心里更是舒坦,不屑之情也更盛了。
不就是通过“烽火”这一景物描写,把战争开始形象化,把军情紧急表现出来,然后通过“照”字进一步渲染紧张气氛。
这有什么难的,最基本的手法而已,我也会。
至于什么‘心中自不平’,这句诗写得不就和平素说话似的,能有什么营养。
战争来临了,谁他娘的心理不紧张,谁他娘的内心能平静得下来,肯定是‘心中自不平’!
一看程处弼就了全诗一般的句子就写出这么没营养的两句话,李泰这心里高兴得快要飞天了,就等着程处弼写完,好好批驳他一番了。
他就知道一个人怎么可能在顷刻之间写下两首能够青史流芳的传世之作嘛!
说不得,第一首诗还是程处弼,早就在那些年无聊的军旅生活中琢磨出来的,只是没有机会装逼,所以才没有在众人面前显摆罢了。
只是他刚才失策了,主动提出让程处弼写军旅为题的诗篇,才给了程处弼装逼的机会,不然,第一首诗就可以让他颜面扫地了!
再看程处弼这开篇的两句诗之后,周围的众人也连连摇头,轻嘘短叹得多。
这‘烽火照帝京,心中自不平’和之前那首气势雄浑且撒血泪、以大入小以小见大的‘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根本没得比!
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龍城......”
在众人的惋叹失意之间,第三句、第四句诗已经出来了。
李泰心里打了下颤,那翘上天的鼻子压低了。
“牙璋辞凤阙”,是描写军队辞京出师的情景。“牙璋”是兵符的代称,而“凤阙”是皇宫的代称。
程处弼用这两个代称词,显出文采,更显得典雅、稳重,既说明出征将士怀有崇高的使命,又显示出师场面的隆重和庄严。
“铁骑绕龍城”,上一句还在京城,准备出征,这一句就已经赶到了胡夷祭天圣地的龍城,体现出唐军的兵贵神速,已经神速地到达战场。
同时,“铁骑”“龍城”相对,渲染出龍争虎斗的战争气氛,以‘铁骑’体现出唐军的神勇无敌、节节胜利。
若非唐军神勇无敌、节节胜利,又怎会以‘绕’字,将敌方圣地龍城城围得水泄不通。
短短十个字就将直抵龍城之前的所有战事,一扫而过,而内容丰富,毫不空洞,且用词对仗极为工整。
程处弼遣词运笔之老练、狠辣、精准,李泰不得不佩服!
可是他也就这么一叹,鼻子也就压低了一点点而已。
因为程处弼虽然这两句是写得非常之好,可是他写完了呀!
就算这两句写得好那又怎么样,这一首诗看下来,也不过是首普通之作而已。
“妹婿呀,你别着急署名,你先听孤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你这首诗呀......”
趁着程处弼提着毛笔去砚台添墨的时候,李泰高叫一声,就准备开话,把程处弼这首诗好好批上一通。
“谁跟你说我诗写完了?”
程处弼看傻子似的白了眼。
“你这诗不就......”
李泰脸色胀红,着急地反驳道,可话还没说完,就自个先硬生生地憋回去了,胀红得更厉害,深长喘着粗气。
还好他没有把诗只有四句的话说出来,不然就自个闹了大笑话!
但众人那古怪的神色,却让他心虚不已,后悔自个操之过急,不仅没有反打程处弼一脸,还差点又给自个闹了个笑话。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一如此前一二三四句的景物描写,五六句程处弼还是没有从正面着笔,依旧通过景物描写进行烘托。
大雪弥漫,遮天蔽日,使军旗上的彩画都显得黯然失色;狂风呼啸,与雄壮的进军鼓声交织在一起。
两句诗,别具机抒,有声有色,各臻其妙,以象征军队的“旗”和“鼓”,描写大决战的场面。
且巧妙结合,雪显风大,风助雪势,声色交融,更烘托出出征将士冒雪同敌人搏斗的坚强无畏精神和在战鼓声激励下奋勇杀敌的悲壮激烈场面。
听了这两句诗后,李泰那鼻子已经完全低下去了,嘴角也憋平了。
可周围那些宾客的眸光里却是越加的兴奋,没有直接战斗,完全是景物描写,但却更为高明,氛围完全彰显,精神完美体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不,这精神并没有体现完,这才是真正的点睛之笔!
那浴雪奋战、英勇杀敌的战士,竟然是一名投笔从戎的书生!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程处弼署好名后,自将诗词朗诵一遍,微吹笔墨,然后笑带春风地看向李泰。
“适才看魏王殿下对微臣这首《从军行》颇有微词,想要指教指教,不知魏王殿下有何高见,微臣当洗耳恭听!”
“......”
李泰只想表示洗你麻痹!
又一篇可传唱千年的传世之作,你让我怎么指教!如何高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