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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所有深沉的恨,都是出自她对

  老白说完他该说的,便退了出去。
  整间房间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明明暖气开得很足,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暖和不了她的身体。
  她觉得好冷,彻骨的冷,冷彻心扉。
  她……听见了什么?
  巩眠付早就知道了她暗中所做的事,他知道她跟巩绍元见了面,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装作不知道,不知道她千方百计地想要离开,不知道她与巩绍元合作取他性命。
  为什么?
  为什么早就知晓了一切,却不拆穿她?
  为什么早就清楚他可能会命丧俞城,仍然还要到这边来?
  她恨他啊!他知道她恨他的啊!她那么恨他,他竟然为了她,亲自过来把她遗失的链子取回来……
  她倒是宁愿,最后的最后,他对她像以前那么狠。
  最起码这样,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难受。
  可是他不再是那样,以前的那些狠,已经不复存在。
  旧时,他不懂爱,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如今,懂了爱,却是被她所伤。
  这段日子,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把她留在身边的?
  他明知道她是一个祸害乃至一个灾难,他还是要固执地将她留着……
  眼泪终究忍不住决堤而出,她坐在地上,手里仍然紧紧地攥着那条链子和那封信。
  她自由了,她真的自由了。
  可是她却发现,这自由……没有办法让她觉得高兴。
  三天,整整三天,搜救队进行了三天的搜索,只找到了一具货车司机的尸体,而巩眠付却是始终都没能找到。
  据警察所说,悬崖下方是水流,恐怕,是随着水流不知流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三天连半点消息都没有,想来也知道,是凶多吉少了。
  三天以后,搜救队便停止了搜索。
  她被送回了安城,刚到澳园,律师便上了门。
  律师过来,无非就是宣布一份属于巩眠付留下来的遗嘱,那遗嘱内容不过几条,把几处物业以及几笔钱留给她,另外,还有澳园的所有权。
  当律师离开后,她仍然有些恍惚,月嫂过来喊她一声,没想才刚刚触碰到她,她就倒了下来。
  在黑暗袭来之前,她的脑子里只回荡着一个讯息。
  他把澳园给了她,就像当年一样,他……不要这个家了。
  月嫂一碰她的额头,吓了一大跳,竟是烫得可怕。
  送到医院,她已然高烧将近四十度,再加上在俞城这几天不吃不喝,身体几乎绷到了极限。
  直至两天以后,她才终于醒过来。
  江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首先印入眼帘的是白漆漆的天花板,她看了好半晌,耳边才传来月嫂的抽泣声。
  “太太,先生出事了,你千万别倒下啊,你倒下了,小小姐和小少爷该怎么办……”
  她的睫毛轻颤了下,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月嫂去为她捣弄吃的,她躺在那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她却始终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被人由外往内地推开。
  她侧目望过去,随后眉头微蹙,用手肘支撑起身子。
  巩绍元缓步地走了进来,他的嘴边带着得意的笑,整个人看上去,是神高气爽。
  “这一次,巩眠付死无全尸了!真是他的报应!他早就该有这样的下场了!我倒是想要知道,他还凭什么跟我斗……”
  江沅抬起手,指向门口。
  “出去!”
  她的声音虽然有些无力,却带着坚定。
  巩绍元的脸沉了下来,非但没有离开,反倒是往前走了几步。
  “江沅,你注意你自己的口气!你可别忘了,巩眠付的死,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当初若不是你向我提供了他的去处和时间,我又怎么可能逮到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凑近了些,又补了句。
  “这样不是挺好的?他害死了你们的孩子,如今用他的一条命来换,终于是银货两讫了!”
  江沅的身子不住地发抖,手紧紧地攥住被角。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让你给我滚!”
  “滚”字普一落地,他便用手攫住了她的颌骨,让她必须昂着头看着他。
  “怎么?后悔了?江沅,我告诉你,后悔没有用!巩眠付如今死了,是你跟我合伙把他弄死的!这一个责任,你不可能推脱得掉!不过我提醒你,这是一场事故,他死于非命,与我们都无关,你若是胆敢把我供出来,那么,你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还不如闭上你的嘴巴,收回你那所谓的后悔莫及,反正目的达到了,你想要的自由也有了,你还抱着这可笑的后悔做什么?!”
  随后,他收回手,直起身子冷冷地看着她。
  “好好享受你得之不易的自由吧!”
  她不作声,他笑,转过身拉开门离开。
  十来分钟以后,月嫂带着粥回来,见她脸色难看,不由得问了出口。
  “太太,你怎么了?”
  她回过神,摇了摇头。
  “我没事……”
  由于她的坚持,翌日,她便办理出院手续。
  回到澳园,两个孩子都在,她抬起头环视了一周,虽然回来安城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但是这几个月与那个男人的相处,却是每一幕都深刻地印在她的脑子里。
  她上楼,亲自给两个孩子以及自己收拾了衣物,下楼的时候,月嫂就站在旁边,难免有些诧异。
  “太太,你这是要去哪?”
  “我要走了。”
  江沅苦笑,虽然巩眠付把澳园给了她,但是,她却根本没有资格留在这里。
  所有的恨,随着巩眠付的死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她甚至开始恍惚地想,以前的那些恨,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的。
  她恨巩眠付,而巩眠付,用他的死来还那些债,或许,该是时候结束了。
  束缚住她脖子的藤蔓消失了,可是,她却仍然觉得无法喘息。
  直到最后的最后,她才惊醒,所有深沉的恨,都是出自她对巩眠付的爱。
  如果没有爱,她又怎么可能会这么恨他?
  可笑的是,她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江沅想要去喊两个孩子,月嫂忙不迭跑上楼,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拿了下来,赶在她出门前跟了上去。
  她见状,难免有些诧异。
  “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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