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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擦身而过

  忙了一整天的林逾静,准备下班了。今天她答应了妈妈要回家吃晚饭的,所以也算是提前下班了。
  “下班了,”林逾静伸了个懒腰,收拾好东西,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准备走了?”韩澈还没有走,一直在等她。
  “嗯,今天答应我妈要回家吃饭的。”
  “都给你今天放假了,你偏要说来加班,你呀,太倔了,要不,给我一个当护花使者的机会,让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还有点别的事,走啦,回家晚了,我妈又要开始唠叨了。还有,生日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了,不过下次不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了,不然我可不收了。”韩澈送了她一个订制的雏菊花胸针,上面用碎钻拼成的一朵雏菊,林逾静打开时,真的被惊艳到了,差点退回给韩澈。
  “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拜拜。”
  林逾静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来到了她以前的那个小区。她将车停在不远处,天早已经黑了,她下车后,并没有马上进入小区,而是在慢慢地走着。十年前,她离开了这里,十年后,又回来了,只是以告别的形式过来的。
  她来到那棵树下,它还在这里,已经长高长粗了,原来蹲着说话的那个树洞,现在刚好到自己的肩膀了。林逾静轻轻地说了一句再见,从背包里拿出一把美工刀,在树洞边上,将那个正字,添上了最后一笔。她摸了摸这两个字,十年踪迹十年心,如今说再见了。林逾静将美工刀放入包内,临走时又回头望了一眼眼前的树,房子已经买回来了,可是过去的再也回不来了,再回来,已是新的开始。
  楼上的许如清,拿着手机,在广播台又为林逾静点了《蜗牛》这首歌。每年她的生日,自己都会送上祝福,不知道她听见了没,哪怕那几年在国外,他都没忘记,想尽办法在这天为她送上这首歌。
  许如清放下手机,走向窗户边上。突然他一愣,猛地冲下楼去。是的,他看见正准备离开的林逾静,是她,绝对不会看错的。当他跑下楼时,林逾静已经离开了,许如清赶紧往小区门口跑去,还是晚了。情急之下,他选择了以前去上学那条路的方向跑去。只是林逾静在他相反的方向,开车走了。林逾静打开车里的收音机,她已经快十年没有听收音机了。当她打开时,那首《蜗牛》已经放完了,女主播正在念其他人发过去的短信息。
  “这个年代,还有听广播,发短信息点歌的人。”林逾静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直到现在回到家后,才将收音机关掉。而许如清追了一段路后,没有看见林逾静,也倒回来了。
  “她在这个城市,”许如清很高兴,今天是这么多年来,自己最开心的一天。
  “妈,我来收拾吧,今天您辛苦了。”林逾静夺过林妈妈手里的碗筷,拿着进了厨房,没多久出来了。
  “来,静静,坐下来聊会儿天。”林妈妈说。“静静,明天星期六你要上班吗?”
  “要呢,这段时间都忙。”
  “那你能不能在中午抽个时间去这个咖啡厅见个人。”林妈妈将写好的地址递给林逾静。林逾静一看,这不是上次那家店吗?
  “相亲?”林逾静很快就猜中了。
  “嗯,离你们公司不是太远。”林逾静捏了捏手中的纸条,逃不过,就面对吧,不是已经决定说再见了吗?
  “好的,妈,我那天一定会去的。”
  “那妈就放心了,你去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林妈妈握住林逾静的手。
  “嗯,爸,妈,我先进去了。”
  回到房间,林逾静像往常一样,收拾好自己后躺在床上,这次,她将房间的灯打开了,手里拿着那个水晶八宝音乐盒。她摸了摸那个曾经被萧珊珊摔坏了的地方,又打开音乐盒,听着里面传出来的优美的音乐声,说了一句,“祝你们幸福。”马上关掉音乐盒,起身将它放进了桌子底下的柜子里,那里面还放了韩澈今天送给她的胸针。
  十年前,我以为那种喜欢,如朝露,太阳出来,就会消失。十年后,才发现,我早已将那朝露藏于心底,太阳晒不到,你也看不见。林逾静拿起手机,翻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看什么,突然她又鬼使神差地发了一条信息给韩蕊蕊的那位同学,可能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了朋友吧。
  “前几天,我在一家咖啡店遇到了他。”林逾静发出这条信息给许如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未曾谋面的人说这些。
  他很快回信息了,“那个人?”
  “嗯,不过那天他女朋友也在。”
  “然后你偷偷溜走了?”许如清又猜中了。
  “嗯,失去,不代表失去全部,所以我走了,都过去了。”是呀,只是失去了一颗心而已,至少人还活着。
  “嗯,可能你们之间有误会。”当许如清看到咖啡店三个字的时候,他想到了林逾静,觉得又不可能这么巧。
  “没有误会,只有事实,十年了,再大的误会也消失了,我准备相亲了,打扰你了,今天太唐突了。”
  “没事,可以加微信号吗?”许如清有一种想认识这个女孩的想法,发了这条信息后,他有点害怕她拒绝。
  对方很快发来了微信号,许如清一看,愣了几秒,他觉得自己仿佛快要接近真相了,立马加了她,对方也很快通过了。她的头像是一个水晶八宝音乐盒,许如清又点开她的朋友圈,照片墙就是一张放大了的水晶八宝音乐盒,音乐盒下面那个损坏的缺口,在这一刻特别显眼。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有的只是意外,这就是个意外的惊喜。
  是她,真的是她,居然那么巧。许如清手指微微颤抖了几下,立马编辑了一条信息,“静静,我是许如清,有空一起见个面。”他正想发出去,想了想还是删掉了,以她现在对自己的误会,估计会直接拉黑自己,再来一个消失吧。
  “我明天要去相亲了,不聊了。”
  “你去哪里相亲?”许如清急忙打出这几个字,发了出去,唯恐她错过了。
  林逾静发出了咖啡店的名字后,将手机往旁边一放,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十年了,差不多可以放下了,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时间长了,就会忘记的,她在心底安慰了自己一下。
  许如清看完信息,将手机往床上一扔,失而复得的感觉涌上心头,整个人激动不已。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立马去衣柜里翻出来一堆衣服,挑了好久,终于挑了一套满意的,又对着镜子摸了摸有些淤青的嘴角喃喃自语,静静应该会认出来我吧。
  许如清看着床上那一堆衣服发呆了。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有自己,可是却又不明白她当年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这十年,她过得怎么样?曾经无数次想见她,想当面问她,为什么要离开,如果知道她的下落后,却想着她过得幸福比什么都好。这大概是成长吧,让喜欢变成了你幸福就好。
  他又将衣服全部放回了衣柜,她要相亲了,至少自己还有机会。十年前让你有机会溜走,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林逾静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自己虽然接受了相亲这个事实,可是内心却还是放不下他,以前想着时间可以让自己忘记,如今却坐在对面的那个人想着如果是他多好,想到这,林逾静心底又沉了几分,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第二天早上她早早起来,出去晨跑了一圈回来,吃完早餐,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上班了。
  “静静,你今天要不要换一身衣服?”
  “妈,我穿这件衣服不好看吗?”林逾静穿得比较正式,比平时多了几分成熟和严肃。
  “好看,只是今天你相亲,还是不要穿这么正式了,你们年轻人现在不都喜欢什么装嫩卖萌的,你今天可以试一下。”
  “妈,我每天都有客户过来,还装什么嫩。”
  “就一天。”
  “妈,能不能成都难说,但是我那样穿,我的客户怎么看待我。”
  “工作比终身大事重要?”
  “对目前的年轻人来说,工作重要,我这投胎技术比别人,碰到了您和爸爸,才这么幸福。我一个大学同学,就没这么好运了。一个人在大城市漂泊,又要每月还房贷,还要养活自己跟父母,每天忙得恨不得预支时间。可是她宁愿这么忙,您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忙说明还有剩余价值呀,不忙了,就得啃老本了。她说,不害怕忙,最害怕的就是生病,病了就什么都打水漂了,我们这代,生活压力太大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真的,妈。太忙了,哪有时间去想终身大事,生活都是个问题,哪有心情操心这个。”
  “行了,行了,不换就是了,反正我女儿怎么穿都好看。千万别忘记了,还有路上慢点开车。”
  “知道了,妈。”林逾静抱了一下林妈妈,拎着背包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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