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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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耳跟老师告了假,说自己发了烧,没有去上学。
她一向乖,老刘不疑有他,还提醒她注意身体,病养好了再来学校。
她想要躲起来,逃避一切,她还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去面对其他人。
也害怕,会不会一出家门,就会看到张大哈。
他会不会再对她做什么。
她的爸妈听她说不舒服,轮流到她房间来,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爸爸打算今天歇业一天,就在家陪着女儿。
夏耳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更怕的,是他们发现她一个人哭,然后追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把一切推给换季,怪自己衣服穿少了,不小心着了凉。
即使这样,徐凤琴还是给她熬了姜汤。
姜汤端过来的时候,徐凤琴催促她:“凉一凉,然后趁热喝,姜汤就得趁热喝效果最好。”
又去探她的额头,见没发热,才松了口气:“不烧也得喝,早喝早预防,指定没坏处!”
“知道了,妈妈。”
她爸也站在床边:“我女儿想吃什么,跟爸说,爸现在出去买菜,回来就给你做!西红柿牛腩?红烧排骨?”
她最爱的爸妈,这样地关心她,因为她一句不舒服,一直这样守着她。
可是她却不能告诉他们,什么都不能说。
夏耳吹着姜汤的热气,碗送到嘴边,眼泪突然掉下来了。
徐凤琴瞧着,急得站起来:“呀,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你看看,眼泪都掉碗里了。快别喝了,锅里还有,我再给你盛一碗。”
夏耳摇摇头:“没事,妈妈,就是……太烫了。”
怎么会,这么烫。
夏爸爸急了,指责徐凤琴:“你就不能凉好了再端过来?那刚做好的汤能不烫吗?瞧把咱闺女烫的!来,爸爸给你吹吹。”
就拉着她的小手,对她的指尖轻轻吹了起来。
夏耳看着她的父母,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她的爸妈,也许是这世上最普通的爸妈。
他们没有光鲜亮丽的职业,也没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就只是,过着普通生活,赚着辛苦钱,过着平凡一生的普通人。
但他们,同样是这世上最好,最疼爱她的爸妈。
给她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意的爸妈。
在这一刻,夏耳忽然没有那么难受了。
是经历过糟糕的事,但是,她还有依靠,还有人给她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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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上学,发现陈岁等在她家门口。
夏耳步子一顿,问:“你……找我吗?”
陈岁单手提着书包,倚在墙上:“我在等你。”
“等我?”
“嗯。”陈岁起身,“以后我跟你一起上学。”
“也一起回家。”
有那么一个瞬间,夏耳有些错愕。
陈岁高高的,微微垂头,没什么表情,明显不是在开玩笑。
夏耳把门关好,心里是藏不住的开心。
能跟他一起上下学,当然很好。
“走吧。”夏耳声音细细的,向砂石路上走。
陈岁跟上。
走着走着,陈岁从包里掏出一只橙子,也不说话,默不作声在一边剥橙子。
修长手指破去小小的蒂,露出白色的经络,橙子的清香顺着空气飘过来,味道好闻极了。
她喜欢橙子,也喜欢橙子的味道,比橘子清新,又不似柚子那么苦,甜甜的。
闻了心情会好。
陈岁剥好橙子,掰了一半递给她:“给你。”
“谢谢。”
夏耳很开心,橙子被他剥的很好,没有破损,每一瓣都很完整。
吃进嘴里,汁水四溢,口腔都是这股香甜。
她很快吃完一半,看到另一半还在他手里,她问:“你怎么不吃啊。”
他递给她:“你吃。”
“那你呢?”
“……我不喜欢吃橙子。”
夏耳说好吧,接过来,刚掰一瓣送进嘴边,突然反应过来:“不喜欢为什么要买橙子啊?”
“家里买的,放在那,也没人吃。”陈岁随意地说,“怕放坏了。”
“哦。”
夏耳忍不住笑,吃着吃着,突然说:“谢谢你啦。”
“谢什么。”
“谢你给我剥橙子呀。”
也谢谢你,为了照顾我的心情,专门哄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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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耳本来一直在担心张大哈会不会再出现。
好在,一直没有他的动静。
渐渐的,她也能放下心,就当她是真的,被狗咬了一口。
十一月。
这天夏耳帮妈妈跑腿,她妈妈买了一些毛线准备织毛衣,不小心买多了一些,让她送给陈阿姨。
夏耳去送了,陈阿姨很高兴,一直在夸这毛线的质量好。
赶上饭点,就要留夏耳吃饭,夏耳推脱不掉,也就同意了。
她到陈岁的房间,跟他一起玩。
无非就是聊学校里的一些事,老师,同学之间。
正聊着,听见外面门响,有人来了。
陈阿姨从厨房出来,到前面去招呼:“刚在后边做饭呢,没听见,有事啊?”
来人说:“嫂子,你家有那个,玻璃胶吗?我记得前头你家收拾房子来着,还有吧?”
夏耳本来开开心心跟陈岁说话,听见这个声音,夏耳的小脸一下子刷白。
陈岁注意到她脸色不对,话也不说了,直起身来,问:“怎么了?”
夏耳悄悄握了拳头,那种被刻意藏在深处的,被人欺压在墙上,任人作为的恐惧重新涌了上来。
她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外面,陈阿姨说:“好像还有吧,你等我出去找一下。”
又喊:“陈岁——帮妈妈看下火。”
陈岁眼睛关注着夏耳,在原地接了一句:“知道了——”
仍旧等着夏耳的回答。
“没事。”夏耳努力平息自己,“有点饿了。”
陈岁仍旧未能放下心,但语气比刚才放松多了:“那我出去看下火。”
夏耳听他这么说,心里一紧,赶忙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她不敢,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
张大哈来还钱那天,她就是一个人,还有那个晚上,她都是一个人。
“好。”
陈岁出去,夏耳紧紧跟在他后边。余光看见张大哈就站在门口,干瘦的身子,穿了一身黑色衣服,看着老实极了。
她一出去,就感受到了他的注视,那股令人极度不适的视线粘在她身上,好像毒蛇。
她熟悉这样的视线,他来还钱那天,就是这样看她的。
夏耳有些害怕地,揪住了陈岁的衣服。
直到进了厨房,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她才稍微松弛下来。
也只是稍微而已。
陈岁家的厨房也很大,整洁明亮,看着就很少开灶。
炉灶上火开着,锅里煮着东西,陈岁揭开锅,用勺子搅了搅,发现有些干锅,他又用勺子到水池边接了一勺水。
夏耳像他的小尾巴,不管走到哪,她都在他后面,跟到哪。
冷不丁地,厨房门口,冒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