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夏耳站排是在四班的队伍里方便数人,回去还是要坐九班的校车回去。
上车时,陈岁已经坐下了。
她仍旧坐在外侧,陈岁靠坐在里面,正在摆弄相机。
看见她上来,他的目光从相机上移开,看了她一眼。
饶有兴致地:“等车时没看见你,还以为你不好意思过来了。”
夏耳见他又提早上的事,那一瞬间的窘意又涌了上来。
她抱着书包坐下,红着脸,却还有些,被人诬陷的气。
她小声地,但又掷地有声地反驳:“我没、没占你便宜。”
陈岁一边扒拉照片,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眼皮都没抬:“你说没占就没占?我这手都被你摸了,要是放在古代,完全可以逼你对我负责。”
“……”
夏耳想不通,陈岁怎么能有这么无赖的时候,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怎么长大了,变成了这么……
这么坏。
又这么爱揪别人小辫子。
都过去一天了,他居然还没忘,而且,她都说过不是故意的啦!
怎么又提。
夏耳悄悄握住小拳头,自己不能再被他这么欺负下去了,不然他以后没完没了地提,她要怎么办?
她暗暗给自己打气,自以为很有道理,奈何声音太软,又失了很多气势地,试图跟陈岁辩理。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不是古代了。”
“而且,我看过电视,上面演的占便宜,都不是这样的。”
陈岁似乎来了兴趣,他从相机屏幕上移开眼,抬眸看向夏耳。
“哦,那是哪样?我不爱看电视,不懂这个。”
“……就。”
夏耳急了,怎么就非要她解释得那么明白?
她拳头捏紧,猛地朝陈岁扭过头,刚要开口,却险些地,撞上陈岁那放大无数倍的脸。
他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也许是刚才那个坐姿太久了,也许是为了虚心跟她请教,但是在如今这个结果面前,原因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身上还带有阳光的味道,味道干净好闻,一双深色眼眸因为是内双,显得薄而寡,细碎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他的微扬的眉。
他高挺的鼻梁几乎就要跟她撞上,在她看来,有冰山与冰山,行星与行星险些相撞的危险,与这会儿是一样的惊心动魄。
近距离看,他的皮肤也好得不成样子,是会让班上那些想要护肤的女同学嫉妒的程度。
红唇润泽,薄而丰满,看起来也……很好亲的样子。
她不小心看到了,像是被灼到了,迅速移开目光,不敢再看第二眼。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陈岁,看起来有些……
有些让人想要对他进行侵犯。
她不知道该往哪看,只好抬起眼,跟陈岁二次对视。
不过一尺的距离,却好像被什么工具抽干了周围的空气,她的眼里只看得到他。
一瞬间的怦然心动被放大数倍,每一声心跳,都在脑海中炸成烟花。
轰轰——
校车发动机启动,整个车子微微颤动起来。
夏耳整个人也跟着一颤,待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夏耳赶忙靠回到座椅上去,微微垂下眼眸。
脸红得像熟透的螃蟹。
怎么会这样。
怎么就……
夏耳的手掌心被自己握得发麻,浑身上下紧绷得不成样子,却怎么都忘不掉,刚才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什么样的画面。
忍不住,想要反复回想。
夏耳不想在他面前失态,她强压住身体涌动的情绪,故作淡定地,继续说下去:“总之,就是比刚才还要危险。”
“所以早上是意外,是可控的,但是危险,就比较,不可控。”
“再所以,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
陈岁缓缓坐下去,继续拿起一旁的相机,翻看里面的照片。
过了会儿。
像是一个受教的学生那样,认真作出总结。
“你说得对。”
“……?”
“确实不太一样。”
第14章 脸红。
巴士汽车摇摇晃晃,行在林荫大路上,过往车辆很少,只有这些校车排成一队不断行驶。
陈岁摆弄完相机,收回到包里,又从里面掏出白色耳机来,接在手机插孔处。
然后一手握着手机,修长手指在屏幕上点触什么。
夏耳瞄到了,心里想看,又不好意思。
她看过别人的手机,要么滑盖,要么翻盖,直板的手机也是上屏下键。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全触摸屏的。
她是有点好奇的,又怕看得太直接,要被陈岁嘲笑。
他那么爱揪人小辫子,肯定不会放过她。
她收回眼,转向前方,阅读前面座套上的广告内容。
她无聊得把电话号码都看了几遍,发现这些广告的电话都比较顺口好记,也不知道是怎么注册到的号码。
正看着,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
夏耳转过头,发现面前递过来一只耳机。
“听吗?”
夏耳看了看陈岁的脸,又看了下面前的耳机,想了想,指尖擦着他的指尖接过,放进左边的耳朵里。
小小的物体塞住耳朵,里面流淌着动听的电子音乐。
她仔细分辨了下前奏,发现是周杰伦的《夜曲》。
夏耳伸手按着耳机,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她的头微微侧着,向窗子外边看。
车子已经开出市区,朝小镇的方向驶去,高速路两边都是田野,是一望无际的金。
大家在博物馆走了一天,都已经很累了,不少同学靠在座位上睡觉。
长途汽车成了学生们的摇篮,他们在摇篮上尽情地睡眠。
夏耳看着看着,也有些乏,轻轻靠回到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
耳机里切换的,是周杰伦的《七里香》。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
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
……”
夏耳在音乐中,不知不觉睡熟了。
她的小脑袋没了力量支撑,一下、一下地向前栽,好似小鸡啄米。
好几次,她的脑袋险些砸到前面的座椅上去,却又及时地收止住。有惊无险。
她像中了武侠小说中描写过的软骨散,可惜,她没能等到有人为她解毒,只有一只手,悄悄地,“趁虚而入”。
他轻轻托住她的额头。
再然后,悄悄地。
把她的小脑袋,拢到自己身边。
外面的稻田一浪又一浪。
她的小脑袋,在他的肩上,一颠又一颠。
陈岁侧头看她。
浓密睫毛盖住下眼睑,鼻尖挺翘,嘴巴小巧。
睡着了也这么乖乖的。
陈岁掏出手机,摄像头对准夏耳熟睡的小脸,拇指轻触屏幕。
咔一声。
画面在她脸上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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