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报复

  得了命令的赵镇长松了口气,是,下官定竭力调查此事,还赵姑娘一个公道。昔日在京中,同僚都道这位大人生性残暴,所到之处,浮尸遍野,看他手下行事,直呼传言误我,贾家命数也算是到头了。
  如澜又进了之前的那个梦,不过这次的虚影看着较为清晰,跟着她一步步过了长桥,来到了上次没打开的门前,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巨大的荆棘树下有一个小女孩。
  那是我,小时候的我,虚影的话语传入耳中,走近她,你会看到你想要的。鬼使神差的走向小女孩,她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随着如澜的靠近,一步步的后退,直至消失不见。
  去吧。被虚推了一把,进入了原主的精神世界,一幕幕,一场场暴行就像电影一样展开在眼前。
  守着如澜的人们发现,人还没醒,眼泪簌簌的往外流。在意识中的她张了张嘴,感觉喉头有些干涩,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崩溃。
  怪不得赵卿一届书生,有资本宠妾灭妻,那些都是用小如澜的身体换来的,豪门贵族,藏了多少腌臜事,人前有多风光,人后就有多丑陋。
  年幼的如澜被亲爹送入魔窟,从一个老男人辗转到另一个畜生的床上,起初也会歇斯底里的反抗,换来的是千万倍的虐待,后来她已经绝望了,不反抗不说话,只求速死。
  对于死鱼一样的反应,那些畜生没兴趣,送回赵家,魏红不知此事,不想母亲伤心,小如澜一直把自己隐藏的很好。
  等她发现自己有了珍珍,也想好好活下去,可是这个孩子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噩梦般的过去,如影随形,所以,她从不主动抱过珍珍,一有机会就离她远远地。
  就这样,也没能逃脱,那个贾老爷要纳她为妾,也挺好,若能换得母亲妹妹一生平安喜乐也好,可是,那里有着把她推向深渊的恶魔。
  如澜三岁那年,生的乖巧喜人,被魏红带去庙里上香,桃花开的正盛,掐了两朵拿在手上,被一个小男孩眼睛不眨的盯着,像是看了什么杂耍,有着婴儿肥的脸蛋笑的很灿烂,把花给了一直看她的哥哥。
  这位好哥哥就是贾府大少爷,幼儿的笑容像一束光,照进了满是黑暗的心中,努力活下去都有了意义。
  可笑的是,长大的贾大少误将赵晓春认成了儿时那人,为了帮刘丽母女,对于外人,向来不择手段的他言语教唆视财如命的赵卿,从此如澜命比纸薄。
  难掩心中的悲哀,可笑的一生,你明白来的意义了么。淡淡的话语飘过,那虚影已经凝不住,不要,话出口才发现自己已然失声,只能略略拥住那抹残影。残影消失,意识就快消散,愿来生平安喜乐,如澜心中如是道。
  你终于醒来,意识清醒的如澜被人一把拥在怀里,察觉到她的气息波动过大,是自己吓到她了。
  想出言安慰,张大嘴巴,又试了试,不能发出声音。张大夫上前把人揪开,查看了口腔,只是暂时的,情绪起伏过大导致的。
  转向青衣,让她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一字一顿的写着贾,被她虚甩一把,把自己造作成什么样了,还贾府。
  不愿她着急,坐在身后,扶起她靠在自己身上,被眼前一幕闪瞎的张大夫,带着碍事的药仆走了,十分贴心的带上门。
  她靠在青衣怀中,扯扯衣袖,让青衣快点说。把玩着她的手,慢慢的开口,贾府没了,赵晓燕自杀,后院那口井满满当当都是死人,贾老爷,刘丽,赵晓丽,都是贾大少一人所为。
  他自称为爱发狂,当初撺掇他家老头子娶如澜就是为了出气,阴差阳错成了赵晓燕,就抢了过来,这件事被刘丽母女发现,以此要挟,要替赵晓丽找个好人家,就把人嫁给了过路富商,折磨而死,刘丽发现后跑到前镇长那哭闹。
  前镇长与贾府暗中有生意往来,自是有偏颇,说是打捞尸体,从身后就将人踹了下去。贾老爷因着碰了赵晓燕,被下了慢性毒药,可是越跟赵晓燕相处,越想不起小女孩的影子,对她也是喜怒无形。
  贾大少罪大恶极,处以死刑,难以告诫死者的在天之灵,不日将流放于蛮荒之地。听到这结局,如澜并不意外,只是坚持要见贾大少一面,惹得青衣醋意大发,在她身上吃了好久的豆腐,才答应陪她一块去。
  全称脚没沾地,被人抱在怀中的如澜,反抗无效。牢狱中的贾大少,此时想起的不是在府中的点点滴滴,而是数年前桃花下盛开的笑脸,却模模糊糊的,怎么也看不真切。
  被狱卒押着上前,隔着栏杆,如澜轻启薄唇,说了一些字,旁人看不真切,饱读诗书的贾大少却是一清二楚,如今只是四月,浑身上下被彻骨的寒意浸透,旋即,仰头大笑,顷刻间,眼中流出了血泪。后来,人们都说,贾大少疯了,贾府都没了,还有什么小女孩。
  报复人的滋味并不畅快,只是,想给那个小女孩一个交代,收起脸上的清泪,带着青衣回了如蜜铺。
  小六子眼尖,凑上前,掌柜的,沈府在咱这签了单子,以后月月都送软糖过去,就是独要这一种。说话间,眼神一直向着青衣身上去。
  如澜朝他摆摆手,青衣姑娘以后也在铺中,你多照看点。主仆俩的挤眉弄眼被人瞧了个干净,气哼哼的在旁边坐下。
  小六子殷勤的上前“青衣姑娘,我带你去作坊走一遭,也好认认工人。”被如澜瞧着,不好赶人,哑火的跟在他身后,“大伙瞧瞧,这是新来的青衣姑娘,掌柜的跟前的红人”小六子热情地跟大伙介绍。
  正在工作的几人,看着那张脸,一个个像是被呛到了,面红耳赤的,想笑又不能笑,风声传过,打浆的机器炸裂,迸发的糖浆糊了几人一身,淋成了落浆鸡。
  你们怎么干活的,这机器金贵着呢,还没开张几天,赔得起么,掌柜的辛苦钱就打水漂了。几人遭到了小六子的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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