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
但是，龙易紫似乎已经不再考虑，自己是否能到达那里。这个生性倔强的女人，闭上了沁满泪水的眼，在习风那没有血色的苍白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小姐，不知……能否带你到……那个地方了……”习风正在艰难说着，却突兀地感觉到脸上那种梦寐数年的感觉。不知是受到了刺激，还是回光返照，他猛然一咬牙，车速继续提升了一些……
第316章 浴血的王座
终于，程青虎的车也已经追了上来，和那三名暗影队员的车并驾齐驱。那小队长通过电话汇报，说龙易紫的车实在太快，可能已经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对此，程青虎已经暗叹幸运了。那个小队长的驾驶技术他很清楚，只要经过一些更加专业的训练，甚至有可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专业赛车手。但就是这样的车技，竟然还被习风拉开了距离。
而程青虎也不知道的是，习风现在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一个垂死之人爆发出的最后的生命潜力，只能用超乎想象来形容。
拼着最后生命力的流逝，习风的车速简直疯狂。但大脑中尚留的那份神智，让他坚持着一定要将小姐送到峨眉山！如今，已经在月色中看到了那巍峨的山影，近了！
车子刚刚停稳，失血过多的习风一下子趴在了方向盘上。疼痛之余，他只想休息一会儿，虽然一闭眼就会是永恒。
龙易紫还在抓住他的胳膊抽泣，神智渐渐恍惚的习风强露出一丝笑意。他的眼睛中看到的，似乎是一片苍茫的虚空，没有任何东西——除了龙易紫。而且，龙易紫似乎穿上了一身婚纱礼服，正挽住了自己的胳膊。
但是，习风忽然间大呼一声：“走，快……走！”
龙易紫舍不得走，哪怕身后那些强悍的追兵来了，她也舍不得离开这个为自己默默付出的男人。一直以来，习风对自己没有任何表白，连一句暧昧的话都没敢说过。说的最多的，永远是那公式化的语句“小姐、是”、“好的、小姐”……
龙易紫猛然抱住他，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对于心爱女人的拥抱，习风却将之一把推开，艰难说道：“走！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要求，请让我死得……有点……价值……”
龙易紫忽然意识到，这真的是习风对自己唯一的一次要求。唯一的一次要求，竟然是让自己离开他，真是件苍凉而无奈的事情。当然，假如龙易紫不走，必然会落到后面那些追兵的手中。
而那句“请让我死得有点价值”，彻底撕碎了龙易紫的情绪，让泪腺决堤。她想拼命再说点什么，却发现习风已经彻底栽倒，再无任何生机。
没有抱着他尸体离开的狗血场景，心神遭受重大创伤的龙易紫推开了车门，放开步子朝山上跑去。似乎通过这种暗夜中的山路狂奔，才能宣泄心中复杂悲怆的情感。
受到暗影伏击之前，龙易紫正在品味慧觉法师的那一番话。而枪声响起、上车之后，习风问她把车开向哪里，沉浸在慧觉法师佛音中的她，就恍恍惚惚地说要去峨眉山善觉寺。似乎隐约有些预感，那里似乎有东西在吸引着自己。直到车子开出了几公里上了路，再也不能回头，她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决定很怪诞。但是，后面正在追击，加之沉浸在习风即将伤逝的悲痛之中，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一条路走下去。
此时的山路上，龙易紫已经摔了一次。好在她自幼多少跟着龙清池练过一点功夫，虽然比不上那些猛人，但体力终究比平常人好很多，至少不输于一个坚持锻炼的人。所以，奔跑的速度还算不慢。
……
终于，程青虎等人也已经追击到了山下。看到前面那辆车子停在那里，习风的尸体也已经开始有了点变冷。三名暗影队员今天算是遭受了奇耻大辱，在大队长面前抬不起头来。如今看到龙易紫显然已经上山，三个队员当即表示：不抓到这个女人，就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但是这一次，程青虎却出奇地摇了摇头，对那个小队长说：“留下两人在这里，你跟我上山。”
随后，程青虎疾速奔向山中。他也预感到，龙易紫八成是去了善觉寺。慧觉法师嘱咐过他，不要难为龙易紫。而如今龙易紫在危险之中又独独跑到这里，那么她不去找慧觉法师，又能去哪里？而那名暗影小队长，则紧紧跟在程青虎的身后。虽然远不如程青虎，但也绝对堪称强悍。放在地下世界中，哪怕是这小队长也能单挑白家林或夜十三那样的猛人。这就是全国独一无二、编制只有一百零八人的暗影，而小队长又算是暗影的中层干部，故而不足为奇。
当程青虎两人赶到了善觉寺前，只见里面依旧有昏暗的灯光闪烁，甚至还有似乎暗含一种节奏、能和人心产生共振的木鱼声。或者说，是“铁鱼”声。寂静的山间，这声音显得极其突兀，穿透力极强。
门是虚掩着的，那名暗影队员就要冲进去，却被程青虎拉住。“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说着，程青虎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在这个有慧觉法师坐镇的地方，而且那木鱼声声沉稳，自然不会有任何危险。以程青虎的眼力，自然大体知道那个老尼的深浅。能被师父老妖怪挂在心中、并称没脸相见的人，必然脱俗。
依旧是在那后殿中，木鱼声就在那里。程青虎一进去，当即看到了一副蛋疼的画面——面貌姣好的龙易紫，正静静盘坐在蒲团上。一头的青丝落下，旁边是一个中年女尼在为她落发，除去这三千烦恼丝。而另一边，慧觉法师则闭目盘坐蒲团，轻轻敲击木鱼。当程青虎一脚踏进这殿堂，木鱼声戛然而止。
直到青丝落尽，自始至终没有一句对白。仿佛慧觉法师和龙易紫等人构成的画面，只是一副无声的影视，而程青虎则是荧幕前唯一的看客。
大约几分钟后，程青虎退出善觉寺。看到他两手空空，那名暗影队员相当诧异，问：“大队长，她不在里面？”
“在，但已经不再是那个龙易紫。走吧，收兵。”程青虎说了声，大步下山。
……
第二天一早，神出鬼没的暗影已经不知所踪。仿佛程青虎这票猛人，压根就不曾来过这里。地下世界依旧是地下世界，当一切尘埃落定，官方的影子边倏然消失。
而这时候，蜀中地下世界迎来了新的主人——“皇后”吴晓梅。在周东飞的陪同下，梅姐来到钱世通生前的那个别墅。与之同行的，还有“玉娇龙”阴妍，以及哥老会遗老高世雄。
四个人或实力威猛，或地位高绝，或资历深厚，同时出现在这里，足以引起这个地下王国的大震。特别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阴妍，此时竟然出现在了梅姐的身边，那么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这个地下世界第一猛女已经成为梅姐手中最大杀伤力的杀器之一。
厉锋等人恭敬的坐在一旁，似乎主宾的位置已经调换了过来。包括钱世通集团遗留下的那些人物，也一个个默不作声。生怕这个彪悍的“皇后”一旦发飙，致使血流成河。
对于厉锋这段时间的“表现”，本该说是引起了众怒。但他是这个地下世界的元老，而且和梅姐是钱世通仅剩的弟子。梅姐留着他，依旧能发挥重要的作用。他作为一个地下王国的领袖是不合格的，但让他镇守滇云一省，却比任何人更加合适。当初邱得用突袭钱世通集团，唯独滇云和晋中没有出事，而晋中也是因为钱世通和阴妍亲自去了那里，可见厉锋还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而梅姐都不追究厉锋的过失，那么谁也不敢动他。哪怕是恨之入骨的高世雄，也只能在见到他之后冷哼了一声。厉锋是梅姐在哥老会里唯一的师兄，这层关系很微妙。
坐在中间的主座上，梅姐淡然说：“我和厉师兄是师父仅剩的两个弟子，谁来主持这边的事情，都落不到外面。厉师兄比我入门早，其实更熟悉这边的情况。”
不等梅姐说下去，厉锋当即起身摆了摆手，道：“入门不分先后，有德有能者居前。我自己无才无德，怕是只能败坏了师父他老人家留下的这摊子基业，那可就成了罪人了。将来一闭眼，也不敢去见他老人家。就像这次龙易紫作乱，要不是师妹亲自出手，还真的就出了大乱子。所以，这边的大事还是你来主持，我真的做不来。”
这已经不是客套话，而是发自真心。经历了这样的巨大变故，厉锋终于清醒认识到了自己和顶级大枭之间的差距。天上地下，不可弥补。这一次还好，龙易紫只要求他交权。而下次万一邱得用杀了过来，又该怎么办？估计邱得用不会那么好脾气，极有可能就是咔嚓一刀头颅落地的结局。放眼地下世界，真的只有梅姐集团，能够抗住“掌印太监”和“刀魔”那对堪称疯狂恐怖的黄金组合了。
来了就是为了入主，梅姐也没有继续客气。经历了这一连番的变故，多少人头落地。虽然堪称曲折，虽然折损了不少精英，但梅姐依旧坐上了这个地下王国的王座之上。损失值得可惜，但周东飞认为值得。若是按照预想中和平交接，那么厉锋也好，高世雄等遗老也罢，或许包括钱世通集团其他一些精英元老，说不定都不会服气。那样一来，所有的隐患都留给了梅姐。坐在一个不稳定的王座上，其实比坐火炉子更加难受。
而如今这一番浴血的王座，才更加稳固。踩着他人拼杀的血迹，就保证了今后会流更少的血。
随后，厉锋和一些元老纷纷上交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写下来不足两张纸，但却弥足珍贵。因为，这就是一个地下王国的传承。世俗世界的关系网，地下世界的徒众，所能掌控的财富资源……
梅姐看到这些东西，顿时惊叹于其能量之庞大。这就是那个被视为已经衰落了的钱世通地下王国？太猛了些。
当然，梅姐甚至联想到，作为同级别的启御地下王国，是不是也有这么大的能量？而作为如日中天的邱得用地下王国，肯定会更加强悍吧？梅姐忽然觉得，自己以前还是太轻视这些老家伙了。
第317章 庞大的潜实力
从这一天起，梅姐集团和钱世通集团，终于完成了最终的融合，无论是形式还是实质。当然，曾经庞大的钱世通集团已经成为地下世界的一个符号性的记忆。从今以后，只有一个更加强大而统一的梅姐集团。
当初的梅姐集团也好，钱世通集团也罢，都不可能真正实现和邱得用集团的分庭抗礼。要不然，也就不必做出那种联合的姿态。但是，这两大集团一旦完成了合并，便实现了能量上的对等。如今要说和邱得用集团平分秋色、各占南北，已经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产生怀疑。
比拼财富，心怡集团和名世、耀世、辉世相加，比之邱得用的财力已经相差无几。
比拼人力，虽然那边有堪称地下世界第一人的卫疯子，有据说实力已经不弱于秦缺的邱得用，但梅姐集团也有天妖和玉娇龙，有吕奉笙这样的新生代出色奇才，更聚集了最大批的新生代好手。相比之下，丝毫不弱。
比拼盟友，虽然邱得用集团暗中勾结境外势力，比如那玄洋社等，但梅姐集团背后也有启御集团和“獒王”张天鼎为之策应。
比拼版图，梅姐集团的地下王国，已经囊括了河东、长安、青蒙、晋中、蜀中、滇云、渝庆、甘宁、桂西、北疆等庞大到堪称幅员辽阔的区域，甚至略胜邱得用集团。
比拼人脉，邱得用集团虽然根深蒂固、手眼通天，但梅姐集团却左手联通暗影、右手相携公安部。两台强大的国家暴力机器，足以抵消邱得用集团在上层所能带来的压力。
无论哪一方面，似乎梅姐集团都已经实现了强势崛起。
所以身在下江省城的邱得用听闻梅姐最终入主蜀中的消息，手中的一副字再也写不下去。喟然一声长叹，将毛笔沉重地放下。
“老卫，当初我们只等着他自相残杀、消耗实力。想不到形势峰回路转，竟然如此顺利的让吴晓梅接手了钱世通的势力。而且经历了这番波折，吴晓梅接手的这个地下集团，瞬间就已经稳固了下来。”
作为地下世界的巅峰人物，邱得用一语道破其中关键。他也知道，蜀中那边的一番流血，反倒让梅姐的掌控更加稳固、更加娴熟。
一旁的卫疯子默然，良久之后才叹道：“俄国那个地下沙皇说是派了得力之人前来搅局，结果却是越搅越糟。据说他所派来的什么军刀，已经被收了。这些人物只能作为援助，终究不能指望他们在这片地下世界中做出什么漂亮的动作。唯独岛倭那边，似乎还有些靠谱儿。”
提到这些，邱得用问：“让这些洋毛子知道这边的深浅，也更能提高我们的份量，倒也不是太坏的事情。好在岛倭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不然事情只会更糟。若不是你当初力劝我提前着手准备，现在说不定还真的就焦头烂额、手足无措了。”
“没法子的事情，毕竟当初那些苗头就已经出现了。”卫疯子说，“如今，这些迹象更加明显。我们在官面上的朋友传来的那些消息，说明有些国家机构已经渐渐对我们失去了基本的容忍和耐心。山雨欲来，风满楼哟……”
……
而梅姐一旦接手原来的钱世通地下王国，顿时被其中庞大的能量震撼的瞠目结舌。以前她还自负的认为，假如让自己也发展几十年，积累的财富定然远远超越钱世通和启御。但是现在看来，这样的老家伙实在不简单。比如那名世、辉世、耀世三大集团，其实只是钱世通庞大产业的一部分。而另外一部分，则是遍布蜀中等地的不动产。此外，既然梅姐集团懂得以“收加盟费”的方式聚敛财富，那么纵横地下几十年的钱世通焉能不懂？也就是说，出了名世、辉世、耀世之外，还有一个不曾浮出水面的“恒世集团”。
至于这个恒世集团，其实就是一个收取加盟费的组织。只不过这个“加盟费”收得另类，也比浣溪沙更加红果果、更加明目张胆。比如谁的酒店开业，需要寻求保护，就会央请一个名叫刘世基的老头儿写一副字。字确实写得不赖，仙风道骨，但价钱也不低——每幅字五十万到一百万不等！美其名曰“润笔费”。而且，每年换一次，自然这“润笔费”也要再交一次。
而一旦“买”了刘世基老爷子的字，悬挂在店面的醒目位置，那么保证你全年经营不会有任何混子骚扰捣乱。这就等于是一张买平安的护身符，相当有效。
当然，这刘世基明为全国书画协会理事、蜀中书画协会副会长、著名书法家，但实际身份却是哥老会成员，而且是钱世通的师弟。收取的这数额庞大的“润笔费”，也都用来充实钱世通集团金库。
梅姐看了看报上来的数目，蜀中、晋中、滇云、渝庆、桂西等地，“购买”了刘世基老爷子的大型酒店、夜场、企业，竟然多达三百多家！也就是说，每年单是这样一笔收入，就达到了两个亿。而钱世通经营这个盘子几十年，究竟聚敛了多少的财富？现在已经没人能够算得清，因为进项庞大，支出也庞大。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只要这个地下势力还在，那么这一笔巨大的收入就会源源不断。
“润笔费？太捷径了，比咱们辛辛苦苦搞什么浣溪沙实体连锁简单便捷多了。而且，买卖字画也不违法。”看着这样一个账单，梅姐禁不住暗自叹服。
周东飞也笑了笑，不置可否。这样的收入类似于勒索，但好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是看不上眼的企业，即便想买也未必卖给你。因为一旦卖给了你这幅字，就等于承诺要给予你保护。
“你再看看这个！”梅姐拿着一张纸，递给了周东飞，笑道：“好多官员呢，姓名、职务、性格、家庭、背景、与我们的关联程度，都写得这么详细。这里还有好多，多是社会名流、著名企业家。”
周东飞和阴妍瞥了一眼，懒得去记。这些人，都是钱世通集团在明面上的朋友。这是一张庞大到令人战栗的关系网，全都由钱世通核心集团的几个人在打理着。阴妍自然知道有这张关系网的存在，但从未亲自过问，因为她是这个地下王国的定海神针，不用理会这样的俗事。
周东飞笑道：“这下终于明白什么是顶级大枭了吧？梅姐，咱们两年来虽然发展得很快，但也只是把明面上的骨架给扎了起来。但是这骨架中的血肉，却很少填充进去。钱老爷子经营地下近半个世纪，积累起来的底蕴自然非我们可比。所以，你也不用这么沮丧嘛。”
“谁沮丧了，我只是觉得有点恍惚。”梅姐自失的一笑说，“你说一个人怎么会聚集出这么多的钱和势？好恐怖。我大体算了一下，名世、辉世、耀世和恒世加在一起，以及那些不动产，总财富竟然超过了250个亿！可见那胡润福布斯的财富排行榜，统计的根本不正确啊。要是这么算来，钱老爷子，以及干爹，包括邱得用，都该进这个排行榜。”
“还有现在的你，身价更高。”周东飞笑道，因为梅姐现在掌控的财富，等于是钱世通那250亿，外加心怡集团的过百亿。“福布斯排行榜本来就是个遮人耳目的小笑话，信不得。我敢说，只要潜伏起来的大财团一个个浮出水面，那么福布斯排行榜前一百名中，至少有七十个会被挤出去。而且，现在的所谓首富连前三名都挤不进去。”
梅姐点了点头，她现在对周东飞这个判断深信不疑。财不外露是华夏人的一贯传统，更何况其中很多牵扯到不能拿出来晒太阳的财富。
一旁的阴妍淡然说道：“这时候明白我为什么开那上千万的兰博基尼了？也知道东飞为什么不眨眼的给你买了辆迈巴赫？对于到了这样一个程度的财富集团而言，所谓的‘钱’真的只是一个数字了。”
记得当初阴妍的那辆法拉利被人击中了一个弹孔，钱世通就建议她换一辆。她看着一个属下递上来的几个车型资料，随意就点了一张自己看着顺眼的车型，就是现在这辆奢侈到五雷轰顶的兰博基尼。当时，她连具体价格都不知道，属下也没说，她只是觉得这个车型很有爱，仅此而已。
当然，梅姐当初也仅仅说了句“那辆车很庄重、而且两个m的图标就像是‘梅’字的拼音首字母”，于是一辆迈巴赫就送到了她的身边。
一切就是这么简单。当一个底层混子为了几万块的保护费而大打出手、拼刀子流血的时候，那些位处食物链顶端的大枭却玉指一点就撒出去上千万的财富。地下世界的贫富分化，比世俗世界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阴妍才说，钱对于她们而言，已经仅仅是一个数字而已。
但是，这并非意味着钱对于他们就不重要。相反，这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是他们可以傲立在地下世界巅峰、在官场体制内和商场大环境中游刃有余的最大依仗。有了这些庞大的财富，他们能维持着更加庞大的关系网，以稳固自己的根基；可以豢养更多、更强的高手、死士；可以采取更多的手段来应付地下世界的风雨飘摇……
比如现在，周东飞就可以利用这庞大的财富，帮一帮自己的老丈人。
拿着集团的钱搞自己的事儿？其实也不是，毕竟这件事对于梅姐地下王国的稳固也有极大的好处。再说了，这个庞大的地下王国是梅姐的，同时也是周东飞的。皇后和天妖互为表里、融为一体，根本无法切割。
第318章 洗洗更健康
周东飞盘算了一下，具体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对于周东飞的打算，梅姐一般都会认同。只不过听了他这么一说，阴妍倒是瞪大了一双美目。能让这样一个仙佛一般的女人悚然动容，可见不是小事。“什么，你要把这庞大的产业都砍掉？！”
原来，周东飞的意思是把名世、辉世、耀世所涉及的特殊产业，全部取缔！
比如向俄罗斯走私贵重金属和枪械，比如向和南方的毒王走私毒品，甚至还有辉世集团牵扯到的一些人口交易，等等等等。这些事情太扎眼，实际上已经触犯了国家的底线。你收取一些保护费不要紧，开一些打擦边球的灰色营业场所也无所谓，但是枪械、毒品、向境外贩卖性奴这类东西，在社会上的危害太大、太重。国家暴力机器一直没有碾压，是因为钱世通集团太过于庞大，收拾起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就像缓缓涨起的河水一般，总有冲溃堤坝的那一天。到时候，说不准就是灰飞烟灭、粉身碎骨的结局。
而无论的枪械、毒品，还是贩卖人口，这些钱都是很容易收回资金的。比如大批的枪械走私，只要把弄过来的武器脱手卖出、不再购进，顿时就是大把大把的银行存款。
而既然是不干净的地下王国，那么它所涉及的这一块儿资金相当庞大。总体算下来，没有百亿也有八九十亿，几乎占据了辉世、耀世和名世总资产的一半以上。要是再稍稍清理一下那些程度过重的情色精英场所，以及影响过于恶劣的地下赌场等等，那么几乎就能凑集起百亿的庞大现金流。
“不砍掉的话，早晚会是祸害。”周东飞说，“别看国家暂时没有动手，那是这个地下王国作孽的程度尚未达到一个忍受底线。要是真的掀起了一股狂澜，估计沾边儿就是个死。你们现在知道了暗影的厉害，一个大型冲击就能扫除一个地下王国的核心圈子。而且国家暴力机器的能量源源不断，永远处于不败之地。所以，不得不小心。”
“随你的便，只要能安抚住现有的这些人就行。”阴妍说。具体的经营，不是阴妍这个大杀器所考虑的主要问题。她所担心的，是一旦砍掉了这些产业，至少会出现数千名基层骨干的“失业”。这些人除了做这些见不得光的工作，其余的还真不会做什么。
周东飞对此早有考虑，说道：“全都充实到各个集团的正规产业里面，让那些正规产业尽量裁员一些圈子外的雇员，优先录用自己人。这件事会有点阵痛，但必须搞。而且要是把工作做细致一些的话，倒也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
“行。”梅姐拍板。她本质上就是个心善的女人，听到枪械、毒品就已经有些不自在，而知道旗下竟然还有贩卖性奴的生意就更加添堵恶心。所以周东飞这么一说，她当即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