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卷意外转机 第八章 再见杜桑

  连索尔都不由得重新审视了蕾莉安娜一番，后者则坦然接受索尔目光的巡梭，尽管他的目光在丰满的胸部上稍稍多停留了那么一阵子。
  随后，索尔扬声对克雷斯道：“克雷斯，你怎么看？”
  克雷斯豪迈的大笑道：“有什么不行的。”
  没想到克雷斯一点犹豫也没有，蕾莉安娜眼睛一亮：“您真是英雄。”
  跟着克雷斯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话是冲着格鲁说的：“喂，这事完了以后，就该了结咱们的决斗了。”
  “正合…我意…”一直没有说话的格鲁，缓缓道。
  “不过，用不着杀死海龙，我们还有别的办法。”雷蒙道。
  “哦？”蕾莉安娜意外的道：“什么办法？”
  雷蒙简单的把可以用水晶替换海龙额头冥神水晶的方法说了一遍，最后道：“只要取下冥神水晶，就能让海龙摆脱死灵法师的控制。替代用的水晶精核很快就会准备好，这样就不必杀死它了。”
  蕾莉安娜高兴的道：“如果能这样，那就太好了，事实上我们也不想真的杀死一头龙。死灵法师舰队的秘密停泊地，在已经毁灭的伯托尼港。不过他们很警惕，防范严密，只要能把海龙引诱到指定地点，格鲁和克雷斯先生就能动手了。”
  索尔道：“这个不难，克里夫一直想消灭我们洛维尔商会的舰队，估计下一个目标就是海丁顿了。只要我们这边做做姿态，肯定能引他们上钩。”
  雷蒙挠头道：“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亡灵大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进攻费雷登城。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分出精神来对付海龙。”
  蕾莉安娜道：“这一点请不用担心。我们教派会立刻出兵攻击拉维特，吸引死灵法师的注意，为你们争取时间。这也算是我们为这次合作所做的一个保证。”
  席多尼斯教派一旦出兵，就意味着他们将再无退路，除非消灭亡灵夺取拉维特联邦，否则腹背受敌，就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彻底打消雷蒙的顾虑，他们以此举来显示自己的决心。
  “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雷蒙嘿然一笑：“一旦你们出兵，我们就开始对付海龙。”
  蕾莉安娜盈盈站起，向雷蒙和索尔深深的鞠了一个躬：“我代表教派上下所有人，向两位的开明致以万分感谢。”
  “哪里，这是对我们都有利的事。”雷蒙笑道：“希望将来我们也能够放下仇恨，成为最好的盟友。”
  “只要我还在教派一天，就绝不会辜负您的好意。”蕾莉安娜则做了如此的保证。
  于是，这场针对死灵法师的合作，就此达成。
  维罗尼卡大陆的局势，也将因为今晚这番交谈，而再次发生巨大的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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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在约定了今后的联络后，蕾莉安娜与格鲁离开。为了席多尼斯教派的出路，她不惜在半夜做如此辛苦的奔波，光是这份行动力，就足以让人佩服了。
  看着蕾莉安娜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荒野中，索尔就忍不住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雷蒙同意他的话，虽然之前已见过面，但这次却是首次和她深入接触。蕾莉安娜的口才，谋略，慎密的思维以至于大局观，都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席多尼斯教派有如此人才，将来恐怕会成为一股极为可怕的势力。
  事实上，何止是她。若把目光放到更加广阔的地方，那么海丁顿的雷蒙，迪尔克的雷纳德，席多尼斯教派的蕾莉安娜，甚至于死灵法师公会的爱德华，新加入的埃米尔，海盗中的卡特琳娜，迅速成长的剑术天才洛娜，炼金术的艾莉娜等等…这些年轻一代的俊杰们，正在深刻的改变着这个世界。
  将来的维罗尼卡大陆，一定会是个很精彩的地方。
  “喵呀，少主，我们真的要跟他们合作吗？”格鲁离开后，监视他的克雷斯三人回到宿营地，芭丝特忍不住问道。
  “要尽快战胜死灵法师，这是唯一的办法。”雷蒙道。
  “可是那个格鲁杀死了索菲亚公主的爸爸，她会答应吗？”芭丝特道。
  雷蒙拍了拍芭丝特的脑袋：“索菲亚会理解的。”
  “为什么？”芭丝特一愣，跟着恍然：“喔，她会听你的对不对？”
  “当然不是。”雷蒙叹了口气：“只不过，索菲亚如果想做一个合格的女王，她就一定会接受这次合作。”
  蕾莉安娜曾说过，格鲁杀死法加纳国王无关私仇，为的只是教派的利益。那么这次合作也是一样，索菲亚若想复国，就必须抛开私仇，将加斯帕德王国的利益放在首位。
  这就是政治，也是索菲亚在通往王位之路上绕不开的一个考验。她若只执着于复仇的快意，那么就算雷蒙帮她复国，加斯帕德也只会面临更加悲惨的未来。
  不过雷蒙知道索菲亚一定会理解的，因为在海丁顿的这几年已经证明了，她会是一个绝佳的女王。
  这边，索尔也不禁感慨道：“真没想到，当初打得你死我活的，如今却要跟格鲁联手了，这个世界变化真快。”
  克雷斯哼了一声：“那只不过是暂时的。我终究还是要和他分个胜负。”
  芭丝特道：“喵呀，如果他联手的时候耍诈怎么办？”
  克雷斯非常肯定的摇摇头：“绝对不会。虽然是敌人，但格鲁是个气度非凡的豪杰，他绝不会做这种卑鄙的行径。”
  “我也这么认为。”雷蒙也道：“我对这次与席多尼斯教派的合作很有信心。”
  如果这次合作是席多尼斯教派的阴谋的话，那么蕾莉安娜的演技就真的是超强了，我雷蒙认栽，甘拜下风。
  经过刚刚的事，众人都睡意全消，正好天也快亮了，他们干脆打开行囊，取出干粮边吃边聊。等天亮后，就继续上路。
  很快，一行人回到了费雷登城。
  见雷蒙一行平安回来，托尔兹等人无不松了口气。不过，去的是几个人，回来还是几个人，让他们察觉到了此行并不顺利。
  “雷蒙大人，埃米尔呢，难道没在死灵法师手上吗？”希尔尼斯问道。
  雷蒙看了索尔一眼，后者则心灰意冷的摇摇手：“唉，别提了，这次彻底被那些死灵法师摆了一道。”
  “怎么回事？”托尔兹等人面面相觑。
  “这个以后再解释。”雷蒙道：“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是什么？”众人问道。
  于是，雷蒙简单的把回程路上碰到蕾莉安娜，双方商谈后决定合作联手对抗死灵法师一事，对众人说了。
  他最后道：“我已经答应她了，一旦席多尼斯教派攻击拉维特，我们就要赶回海丁顿准备对付海龙的事。托尔兹，费雷登这边没有问题吧？”
  当初费雷登也曾和席多尼斯教派打过一仗，神罚骑士团还一度攻到了罗迪亚城附近，雷蒙最后那句话，是在问托尔兹是否介意与对方合作。
  托尔兹立刻道：“当然没问题。只要能战胜那些死灵法师，我不介意与任何人联手。只不过…唉。”说着，他叹了口气。
  雷蒙以为托尔兹是担心自己也受到攻击，于是道：“你大可以放心，蕾莉安娜已经保证过，席多尼斯教派只要拉维特目前的土地，不会进犯费雷登同盟。”
  托尔兹摇头道：“不，我只是在想，拉维特联邦最早是由一群天才的商人联手建立，目的是建起一座属于商人自己的理想王国。在最繁荣的时候，他是这块大陆所有商人最为心生向往的所在。”
  “没想到经过岁月变迁，他不断腐化堕落，最后竟落入一群死灵法师之手，现在终于连国家也要不复存在了。”
  托尔兹虽然从拉维特联邦独立，但他家世代均是联邦的成员，内心深处对拉维特仍保持着相当的感情，如今自己却要与别人联手参与对拉维特的瓜分，所以不由得心生感慨。
  雷蒙明白他的心情，他安慰的对托尔兹道：“别太难过了，虽然很遗憾，但总好过让拉维特成为亡灵的乐园。”
  托尔兹表示了解，安慰了托尔兹后，雷蒙来到洛娜身边。这次合作需要和格鲁暂时联手，洛娜是个倔强的女孩，雷蒙怕她想不开。
  他对洛娜道：“洛娜，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格鲁是席多尼斯教派的人，所以这一次我们可能要和他联手。”
  果然，听到这话，洛娜的眼睛一下睁大，双手已紧紧的握起拳头：“是杀了我和公主殿下父亲的那个格鲁吗？”
  “是的。”雷蒙暗道她果然还是无法释然：“不过我希望你明白，这次合作是为了战胜死灵法师，也有利于尽快帮索菲亚复国，所以必须这么做。”
  这时，克雷斯也走了过来：“洛娜，这只不过是暂时的联手，事后我仍然会和格鲁分出胜负。”
  洛娜脸色数变，最后她低下头，幽幽的道：“我明白了，既然能帮公主殿下复仇，那我会接受。”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正色对克雷斯道：“不过，师父我请求您，一定要杀了他！”
  克雷斯啪的一拍胸口：“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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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和席多尼斯教派的合作，众人感觉压力一下轻松了很多。不过为了谨慎起见，随后几天，费雷登城仍然处于严密的戒备状态。
  蕾莉安娜果然是信人，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席多尼斯教派再次出兵拉维特联邦的消息。而弗雷迪安排在拉维特内部的密探，也证实了这一情报。
  有了席多尼斯教派的牵制，死灵法师再无法随心所欲的攻击费雷登，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于是雷蒙在留下希尔尼斯等人统帅部队，与托尔兹继续合作保护费雷登以后，他带着芭丝特，和索尔一行赶回海丁顿，准备对付死灵法师的舰队和海龙。
  不过，他并没有走陆路，而是带着众人一路南下，来到了海边。
  “雷蒙，你带我们来这儿干什么？”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索尔不由得满头雾水。这时候不是应该尽快赶回海丁顿么，难道这小子还有闲心来泡海水浴？
  雷蒙道：“没错，我们就是要回海丁顿，不过是用更快的方法。”
  “什么，走海路吗？”索尔楞道：“可也没看到船啊。”
  一旁的奇普沉声道：“雷蒙大人，恕我直言，在这个季节，坐船未必会比走陆路快。“
  维罗尼卡大陆的海岸线很曲折，加上这个季节时常刮东南风，坐船去位于这里西边的海丁顿，反而会浪费时间。
  雷蒙想的的确是坐船回去，不过不是普通的海船，而是幽灵船杜桑。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所以并不怕杜桑曝光。
  面对众人的疑问，雷蒙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杜桑给他的白色口哨。杜桑虽然说只要吹口哨他就会现身，但此刻面对茫茫大海，雷蒙也有些心里没底。
  面向大海，雷蒙将口哨放在嘴里，试着吹了一下。哪知出乎意料，竟然没有响。
  雷蒙大感奇怪，他又深深了吸口气，然后用力一吹。然而，口哨就像被堵住了一样，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雷蒙不由又惊又疑，这是怎么回事？不会连杜桑也跟奈瑟芮丝一样，看似忠厚老实，实则也是在玩我吧？
  而一旁的索尔等人见雷蒙既不解释，也没有带他们去找船，反而拿出个口哨来吹了又吹，更诡异的是口哨还不想。
  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雷蒙在搞什么把戏。
  “少主，你在做什么？”芭丝特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在…”雷蒙刚想说自己在召唤船，但现在的状况怎么可能解释得清楚，不由得一下语塞。
  “呃…我说雷蒙啊，最近压力大我也知道，你也不用太勉强了，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索尔则干咳一声，语重心长的道：“另外也要注意放松的方法，吃吃喝喝睡睡觉什么的都不错，但跑到海边来吹口哨就有点那个了…”
  克雷斯也跟着摇头叹息：“唉，领主大人，您也别太责怪雷蒙大人了，我想他这也只是暂时的，会正常起来的。”
  敢情两人认为雷蒙因为压力太大，直接给憋出失心疯了，雷蒙郁闷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他又狠狠的将口哨吹了一下，确定这玩意儿确实不会响以后，气得一把将其扔进海里。
  杜桑，你有种！等再见到奈瑟芮丝，我非要她让你魂飞魄散不可！
  看到雷蒙把口哨也扔了，索尔和克雷斯更加认定他是压力太大引起的精神失常，连芭丝特也眼含泪光，望着雷蒙哽咽道：“呜呜呜，少主好可怜…”
  就在雷蒙郁闷得想仰天大叫的时候，几人面前的海面突然泛起一阵泡沫，跟着水面咕嘟咕嘟沸腾了一阵，哗的一声大响，一个庞然大物从水下冒了起来。
  众人无不吓了一大跳，随着海水逐渐滑落，他们这才看清，出现的赫然是一艘通体呈黑色，朽坏不堪的大船。
  这艘船表面坑坑洼洼，附着着藤壶，海藻等寄生物，船帆烂得像布条一样，一股灰色的雾气隐隐笼罩在四周，就好像在水里泡了几百年一样。
  同时，一个穿着船长制服的骷髅从船头现身，手里赫然拿着雷蒙扔进海里的那个口哨：“雷蒙大人，我不过来晚了一点，您怎么能把它给扔了呢。”正是幽灵船的本体杜桑。
  “亡灵！”克雷斯大叫一声，锵的拔剑出鞘。
  芭丝特和奇普也都露出警惕之色，索尔更是不顾形象的拔腿开溜。
  这才注意到还有其他人，杜桑责怪道：“还有其他的客人？您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现在这幅模样怎么见人嘛。等等。”
  说着，就见幽灵船的船身迅速起了变化。腐朽的船体恢复木头原有的本色。船身的破损处也迅速被修复，像变魔术一般，自动冒出缆绳，船锚，舷窗等物，只有几条破布飘舞的桅杆，也换上了崭新的帆布。
  很快，一艘漂亮整洁的海船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而杜桑也从一个骷髅变为一名衣冠楚楚的英俊男子。他微微弯腰，向着目瞪口呆的索尔等人行了一个礼：“你们好，雷蒙大人的客人们，欢迎来到‘永不沉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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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呀，我认得你！”这时，芭丝特一声惊呼：“你不就是那个谁谁吗？”
  当初雷蒙一行被库雷袭击，沉没海底遭海龙奈瑟芮丝所救后，就是由杜桑送他们去的安提瓦岛。而那时，杜桑正是以这个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因此芭丝特一见就把他认了出来。
  杜桑苦笑道：“是‘永不沉没号’的杜桑，这位猫人小姐。”
  杜桑的变化让索尔等人也惊讶万分。事实上，前阵子雷蒙和艾蕾贝娜去调查僵尸海龙时，就是由杜桑送雷蒙回的海丁顿，他曾短暂的在港口出现过，只不过那时众人都忙着迎接雷蒙，没人去注意那艘无名的海船。
  虽然不知道杜桑是谁，但至少他们看出来，杜桑并没有敌意。
  “雷蒙，这是怎么回事？”索尔问道：“这里怎么会有个亡灵？”
  雷蒙挠了挠头，对他们解释道：“不用担心，杜桑是我们的朋友。呃…你们记得我上次说过，曾经被一头母龙救过，而死灵法师控制的就是她的孩子，她要我帮忙救回那头海龙的事吧？”
  “杜桑就是奈瑟芮丝的手下，受她的委派，在对付死灵法师期间，尽可能为我提供帮助。”
  “随时愿意为您效劳。”杜桑又优雅的向众人鞠了一个躬。
  暗道原来如此，索尔等人这才放下心来。克雷斯还剑入鞘，喃喃的道：“我们才跟死灵法师打过，现在又要和亡灵打交道。乖乖，这个世界古怪的事还真多。”
  这时，就听杜桑问道：“雷蒙大人，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雷蒙道：“以最快速度送我们回海丁顿。”
  跟着他皱眉道：“对了，你给我的口哨怎么吹不响？不会坏了吧。”
  杜桑委屈的道：“这个口哨发出的是只有我才能听到的灵波，所以无论在哪里，只要您一吹我就能前来。您就这么把它给丢了，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心想原来是这样，雷蒙无奈道：“你又没跟我说明。还有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傻乎乎的在海边吹一个怎么都不响的口哨，实在是很丢人。”
  “咳咳…”杜桑尴尬道：“我也没办法，要不我把它改造一下？”
  “这个…还是算了吧。”雷蒙拒绝道。天知道杜桑又会改造出什么古怪的事来，与其这样还是保持原样比较好，下次我偷偷的吹不行么。
  “真遗憾，我正好有几个好点子呢。”杜桑满脸遗憾。将口哨还给雷蒙，他叮嘱道：“下次请别再扔掉了。”
  随后，杜桑向众人道：“那么，请上船吧。”
  幽灵船的甲板自动伸出一块到岸上，变成登船的踏板。索尔虽然见惯了大风大浪，但坐幽灵船还是头一遭。
  他忍不住对雷蒙道：“喂，我说没问题吧？”
  雷蒙肯定的道：“请放心吧，绝对安全，而且很快就能到海丁顿了。”
  又狐疑的看了笑眯眯等着众人登船的杜桑一眼，索尔终究还是不愿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他向奇普和克雷斯招招手，大摇大摆向船上走去。
  很快，一行人登上幽灵船。随后船在杜桑的控制下，向海中驶去。
  “雷蒙大人以及各位客人，请到船舱里休息。”幽灵船上，杜桑弯着腰，恭敬的把手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