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布莱斯的谨慎

  说话间，两人来到储存食物的帐篷外。布莱斯有着标准的军人作风，他和马库迪一样，按照战时习惯，宿营时将食物统一存放管理，士兵只随身携带最基本的定量，以尽可能减少战斗负重。
  他比马库迪聪明的是，负责存放食物的地方有人严格把守，绝不大意。也因为这样，芭丝特才没能得手。
  走进帐篷，里面堆放的食物口袋井然有序，看不出丝毫被动过的痕迹。布莱斯静立片刻，回头吩咐道：“牵一只细头兽过来。”
  很快，几名禁卫军士兵赶着一只细头兽来到帐篷外。没了浆果的驱使，这种魔兽立刻表现出了温顺的一面。
  布莱斯随手挑了一个食物口袋：“把里面的东西喂给它吃。”
  副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大人，您是说那个猫女想在我们的食物里下毒？可她不是已经被我们的士兵赶走了吗。”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大意。”布莱斯沉声道：“以那个猫女的身手，我实在很难断定这里的东西是否真的没有问题。”
  细头兽很快吃下了食物，但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任何异常。副官不由松了口气：“太好了，看来是没问题了。”
  “不，传令下去，这里的东西谁也不准再动。”哪知布莱斯却道。
  “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副官忍不住道：“不是已经检查过了么？”
  “为了以防万一，在击垮那些家伙前，我不想再出任何状况。演习明早就会结束，少吃一顿饭饿不死人。”
  说着，布莱斯斩钉截铁的道：“传我的命令，从现在起到明天演习结束，任何人都不准再吃东西。”
  感受到他的决心，副官不敢再说，连忙传令下去。禁卫军纪律严明，虽然这个命令有些莫名其妙，但士兵们仍忠实的执行了。
  走出帐篷，布莱斯望向漆黑一片的山坡，冷哼道：“雷蒙，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我都不会给你任何翻盘的机会的！”
  同一时刻，山坡顶端。
  “芭丝特，都做好了吗？”雷蒙也正瞅着下方的禁卫军营地。
  “喵呀，放心吧少主，我已经把东西放进去了。”芭丝特肯定的点点头。
  雷蒙赞赏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做得好，这是我们唯一的胜算，到明天早上就能见分晓了。”
  这时，他突然发觉身后气氛有异，于是转过头。
  除了仍是乐呵呵的芭丝特，自哈洛特以下所有人，都一脸沉重的表情。这也难怪，精心安排的夜袭不仅完全失败，而且己方损失远超对手，演习明天就会结束，但这时已看不到任何胜机，想及此点，哪还有人高兴得起来。
  “怎么了，干嘛全都臭着一张脸。”雷蒙笑问道。
  “老大，这时候你还乐得出来啊？”哈洛特一脸苦相：“咱们马上就要变成那帮家伙的小弟了。”
  “谁说的？”雷蒙道：“演习还没结束呢。”
  “可输赢早就分出来了。”一名士兵忍不住道：“现在我们只剩下40个人，对方人数足足有我们的两倍啊。”
  “没错，就连偷袭也打不过他们，那些家伙实在太强了。”
  “就算拖到明早，结果还不是一样。早知这样，还不如刚才就跟他们拼了，这样至少还像个爷们儿。”
  ……
  一时间，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喵呀，难道你们对少主这么没信心吗？”芭丝特气道。
  雷蒙拍了拍她的头，示意芭丝特别激动，跟着对众人道：“从成立到现在，我们面对的每一场战斗，敌人看起来都是强大而不可战胜的，但最后的胜者却都是我们。”
  “我们独立军团，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中成立的，而且在今后很长的时间里，都会一直面临着这种困境。弱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信心，所以你们记住，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言放弃！”
  “老大，莫非你真的有办法？”想起以往雷蒙带领他们战胜强敌的种种，众人皆喜。
  哪知雷蒙未答，只是神秘的挤了挤眼睛：“等到明早，自然就会见分晓了。”
  “那…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哈洛特愕然。
  雷蒙深深的伸了个懒腰，随即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转身向营寨里走去：“现在么？当然是好好睡一觉了。”
  “啊？”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雷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哈洛特还想再问，雷蒙却已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躺下了，不多时便传来沉沉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熟。
  不管怎么说，见他这么从容，众人多少恢复了些信心。无奈之下，剩下的士兵们，也只好纷纷睡下。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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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清晨的阳光再次笼罩这片森林。
  离演习结束的时间，已进入倒计时。禁卫军虽然占尽优势，但这一夜却也并不踏实，一大早众人便全部起身，等待最后的“决战”。
  有布莱斯的命令，没有人吃东西，食物全部被丢弃在一旁。禁卫军排着整齐的队列聚集在山坡下，只待雷蒙等人现身。在这座森林里折腾了两天，终于到了最后关头，士兵们无不露出急切之色，憋着劲要那帮乡下人好看。
  然而，独立军团却像是压根不知道时间的紧迫性，丝毫没有露面的迹象，山坡上一片寂静，一点动静也无。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随着太阳逐渐升高，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
  “大人，上面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副官不禁有些焦急的道：“他们是不是又想玩什么花样，我们是否派人试着进攻一下？”
  布莱斯自信的摇了摇头：“别着急，事已至此，除了与我们正面一战，他雷蒙不可能再有别的办法。”
  “若他们拖延着不打呢？”副官又问。就和其他士兵一样，骄傲的他仍无法接受不消灭这群民兵就取得胜利的方法。
  “哼，若雷蒙真是这种缩头缩尾的家伙，那倒省了我不少事。”布莱斯冷哼一声：“我就是要让那家伙知道，不管他玩什么花样，都左右不了这场战斗的步调。我绝不会踏上山坡一步，他要打，就只能乖乖下来。”
  “大人高明。”副官低头道。
  他深知此举对敌人的信心打击最大，当你费尽心机，却发现根本左右不了对手，却反而被对方一步步逼进绝境，那种颓丧的心情，足以摧毁任何人的信心。
  布莱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为了替凯兰收服雷蒙，他就是要让雷蒙彻底的感觉到自己的软弱无力，从而彻底服帖。
  由于气温升高，加上没吃早饭，空腹容易让人感到口渴，禁卫军士兵们在焦急的等待中，纷纷拿出水壶喝起水来。
  “大人，您也喝一点吧。”副官递上水壶。
  布莱斯接过随意喝了几口，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山坡，足见他其实仍是非常在意雷蒙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