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 碰壁

  但那点钱，与疯涨的物价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杯水车薪。
  因为他们的贫穷，与懒惰无关。
  只与他们的教育背景，生活经历、社会关系有关。
  这些弱势，是依靠努力根本就无法弥补的。
  “所以我们找到小海只是第一个目的，让小海能够清醒过来，不在被城市的繁华迷住了眼睛，和之前一样努力学习，才是我们最重要的目的。”我道。
  老海深以为然地点头。
  “那你就都听我的，我不让你过去，你就不要过去。”我嘱咐。
  温绍年在一边也告诉老海。
  “海哥，你听欢喜的，她主意很多的。”
  我看了温绍年一眼。
  好吧，我就当成你是夸我的了。
  于是我们三个人，都在灌木丛的后面等着。
  我们可以看到小海。
  他却看不到我们。
  “那就光看么？”老海小声问我。
  “对，我们先看，看看陶家人对小海是什么态度。”我回答。
  “要是他们把小海留下了怎么办？虽然这里好，但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啊。”
  老海显得很担心。
  怕自己的娃，以后不回那个家，不让爹和娘了。
  ……
  这时候，小海从地上坐了起来。
  到了门前。
  开始按门铃。
  那种可以和上面住户进行通话的电话门铃。
  如果主人在家里面按一下，门就可以打开。
  让人进楼。
  “陶叔？”
  “陶姨？”
  “璐璐妹妹，我是小海，你们在家么？”
  “给我开门啊。”
  门没开。
  ……
  我看着小海按门铃的背影。
  对老海说：“老海，你想多了。真要是能让陶家收留、培养小海，让他在城里上学，你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好担心的？什么时候，他都是你的儿子。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一会儿等小海被那家人嫌弃了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安慰他。”
  老海愣了一下：“啊？那家人会嫌弃小海么？他们不是对小海很好么？不是还舍不得小海走么？”
  我的嘴边泛起嘲讽。
  “都是演戏，都是秀，谁认真谁就输了。”
  见老海还有些不信。
  我用手一指楼上的一个窗户。
  “17层西户应该是那个窗户吧？你们看看，还亮着灯呢，说明家里面有人。但小海已经按了这么长时间的门铃，里面的人都不开门，不搭理他，这用意还不够明显么？”
  老海和温绍年都抬头看了过去。
  果然，那个位置还亮着灯。
  与此同时。
  小海还在执拗地按着门铃。
  “有人在家吗？”
  “我是小海啊，我来找你们了。”
  小海的声音与楼上的灯光组合在一起。
  是那么的讽刺。
  “这家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孩子呢？就算是不留，下来见一面也行啊！”
  老海的声音中，都是为孩子打抱不平的委屈。
  “老海，你要知道，人家并没有来见你孩子的义务。虽然之前那个李导说话很难听，办的事也不地道，但有一句话并没有说错，那就是这只是节目，节目完事了，你们就没有关系了。严格说，现在小孩来找人家，是一种骚扰你明白么？虽然他们的节目很混蛋，虽然他们的态度很冷漠，虽然他们的三观很不正，这些都是错的。但不代表你孩子离家出走，又去找人家是对的。”
  老海被我说的低下了头。
  温绍年明白我的想法。
  他给老海解释：“欢喜的意思是，让孩子在这里碰碰壁，明白那些人对他好只是节目需要，不是真的，他才能明白，就可以回家了。虽然这样孩子肯定会伤心难过一阵，但总比现在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好。”
  老海嘴里“嗯”了一声。
  是的。
  这就是我不让老海现在去父子相认的原因。
  让小海在陶家那里碰一鼻子灰。
  可比什么苦口婆心的劝，都有用的多。
  尽管这样的手段有些残忍。
  但却是让他回到现实的唯一办法。
  老师的教育，家长的教育，都不如现实的教育。
  ……
  小海第二次按门铃。
  陶家的人还是无动于衷。
  小海只能又在原地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
  我们看到那个陶叔从远处走来了。
  他是刚刚停了车。
  我敏锐地注意到，这个陶叔换车了。
  之前在节目里，他带着小海去游乐园的时候。
  有镜头显示，他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大众牌轿车。
  而现在，他刚刚却是把一辆棕色的宝马越野车，稳稳地停在了停车位上。
  下车的时候，一边走，一边还吹着口哨。
  显得心情很好。
  他走进了，到了单元门口。
  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边上坐着的小海。
  开始在密码锁上按动着数字。
  “滴、滴、滴……”
  单元门开了。
  陶叔正要进去。
  小海站了起来：“陶叔……”
  这一声，显然是把陶叔吓了一跳。
  他扭头一看，看到是小海，就更是诧异。
  “小海，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不是在老家么？”
  小海终于看到了陶叔，很是开心。
  “陶叔，我是从老家来的……”
  他没等说完。
  已经被陶叔打断：“我问你的不是这个。我问你，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上次不是没告诉你地址么？是电视台的人告诉你的？这些人真是太不像话了！这是侵犯我的隐私你知道么？我要找他们算账！”
  陶叔发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