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数据

  因为对电脑高手还说，把资料删除了，还有很多办法可以把资料找回来。
  但格式化却是把资料永久地抹掉。
  这样即使用各种数据恢复的办法进行恢复，也只能恢复一些零星的数据。
  水姐这么干，当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就是搞计算机的。
  她很清楚对他们这行的人来说，数据是最重要的。
  把存储的数据、文件都删了。
  这比骂他们八辈祖宗，甚至打他们一顿还要狠的多。
  是更深刻的教训。
  果然，水姐干的很漂亮。
  只是太漂亮了。
  因为她毁掉的不只是韩晓所有的个人资料、档案和文件。
  还因为这时候，身为公司技术主管的韩晓，正在参与制作公司的一档网络游戏。
  这是一款3d网游，名字叫做《王者天下》。
  是公司的重点项目。
  投资很大。
  已经制作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而为了防止在游戏发布之前泄密。
  所以游戏的核心程序，就放在了一个随身硬盘里面。
  平时都由韩晓保管的。
  然后也被水姐一股脑给格式化了。
  这仇抱得可是很彻底。
  首先，渣男韩晓彻底是傻眼了。
  说傻眼都有些保守了。
  是直接疯掉了。
  没有备份。
  就这么一份资料。
  包含着游戏最核心的引擎。
  现在全没了。
  那可是公司技术团队，几十人，几个月的心血。
  为了做这款游戏，已经投资了1000多万。
  等于都白忙活了。
  让韩晓怎么和公司老板交代？
  老板会不会炒了他？
  一定会。
  炒了他这已经是最大的便宜了。
  老板最可能的，还是吃了他。
  因为他们公司是有规定的。
  工作中使用的硬盘，是不允许带回家里面的。
  必须留在公司。
  这次回老家，韩晓是私自把硬盘带回家的。
  因为他就是为了回家多见几个相亲对象。
  所以是提前回的家。
  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没有做完。
  这才偷着拿回了家。
  以为不会出什么问题。
  结果现在被发飙的水姐都给格式化了。
  他完全束手无策。
  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这事情当然是闹得很大。
  首先是韩晓，被公司给开了。
  不但开了，还向他索赔。
  并且韩晓因为严重违反了行业规范，已经上了计算机网络行业的黑名单。
  以后再想找这一行的工作，几乎是已经不可能了。
  并且对方也没有放过水姐。
  直接选择了报告。
  经侦巡捕把水姐给抓了。
  因为她干的这事，似乎是小事，但是却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
  ……
  我听着网管的介绍。
  问：“那巡捕怎么说？”
  网管道：“现在巡捕那边有两个办法。第一，就是公事公办，因为现在涉案的金额已经到了几百万，所以量刑的话，那可是重罪。第二，因为水姐当初只是想报复韩晓，也是有情可原的，毕竟韩晓却是在散播谣言，在败坏水姐的名誉，水姐选择报复的时候，也不是要破坏公司的资料，因此不算是故意犯罪，也没有造成人身伤害，不是刑事案，只是经济案……”
  我听的实在是不耐烦。
  打断了网管的话。
  “你就说所以吧，所以怎么样？可以从轻发落么？”
  网管很肯定的点头。
  “是的，经侦巡捕说，这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小。所以如果我们能私下解决的话，他们就不会追究了。”
  我听了心里面一松。
  这就是可以私了的意思了？
  这当然是最好的。
  不用惊动官方。
  不会坐牢。
  不会留下案底。
  但随即，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因为私了，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对方遭受到了这么大的损失。
  肯定心里面恨死了水姐。
  估计巴不得让水姐去坐牢。
  即使同意协商。
  但一定也提了很苛刻的条件吧？
  “和对方谈了么？同意私了了么？对方有什么要求？”我问。
  “对方要求赔偿1000万，否则就让水姐把牢底坐穿。”
  网管说出了对方的条件。
  我倒出了一口凉气。
  想到条件会很苛刻。
  没想到会是这么的苛刻？
  张嘴就要1000万？
  “这也太多了吧？”我忍不住说。
  “是啊，就是挺多的。因为后来我们也打听了一下，虽然那个公司投资这个游戏花了1000多万，但水姐毁了游戏引擎，只是破坏的数据部分。他们的那些投资里，还包括采购设备，租用服务器，外出考察的费用，现在这些设备并没有被破坏，他们之前的经验也都还在，索赔的时候，把这些钱算进去，就有些耍流氓了。我找一个行内人咨询了一下，水姐给那家公司造成的损失，大概在200万左右。加上他们再重新开发的时间成本，也就是在500万左右。现在对方狮子大开口一下就要1000万，这有些讹人了。”
  听了网管的话。
  我想了想。
  将心比心。
  虽然对方要求的赔偿条件有些高。
  但自己几个月的心血都被毁了。
  发怒是正常的。
  希望多要点赔偿也是可以理解的。
  水姐在这件事上，确实是做错了。
  她报复那个败坏她名誉的渣男，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别说把他弄得没了工作。
  就是彻底名誉扫地、众叛亲离，也没有什么可值得惋惜的。
  只是那家公司却是无妄之灾。
  被韩晓连累。
  被水姐误伤了。
  属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想到这里，我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我问网管：“现在水姐人在哪？我们能见面么？”
  网管说：“恩，现在还在经侦巡捕的羁押所里面，我之前问过一次，是可以见面的，因为这不牵扯到什么走漏消息的问题。”
  “好，你马上安排我见水姐。”
  ……
  一天后，我在羁押所的会客室。
  见到了水姐。
  来见水姐之前，我的心情还是很沉重的。
  被关在这里都快一个月了。
  水姐一定是吃了很多的苦吧？
  是不是瘦了？
  但我隔着窗户，看到了水姐时。
  我都有些忍不住想笑。
  因为水姐居然还胖了一圈？
  看着精神也比之前好多了。
  仔细想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
  水姐之前昼伏夜出，日夜颠倒。
  天天电脑、手机、平板不离手。
  已经属于严重的“电子设备控”了。
  所以自然显得有些憔悴。
  生物钟都乱了。
  白天无精打采。
  晚上则是精力充沛。
  典型的夜猫子。
  现在被关在这里一个月。
  没有手机、平板、电脑，也没有网络。
  按时起床，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生活规律了。
  睡眠也好了。
  当然就胖了。
  “你怎么样啊？”我隔着玻璃问。
  水姐看到是我。
  显得很是高兴。
  “挺好啊，就是太无聊了。”
  “事情到底怎么办？”我问水姐。
  “你说赔1000万的事情么？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去哪里找这1000万？还不如坐牢呢。我问了律师，我造成了几百万的损失，也就是判五六年。那样能剩下1000万，还等于我年薪几百万呢是不是？我坐牢等于是在挣钱了。”
  这时候，水姐居然还有些心思和我开玩笑。
  这个美没心没肺的。
  气得我都想打她。
  “你开什么玩笑？你这么年轻，在里面坐五六年牢？你出来之后怎么办？”
  “继续当水军呗。反正做我们这行的，又不在乎有没有案底。”水姐无所谓地说。
  “你想的简单啊，我虽然不是很懂网络，很懂计算机，但是我也知道，这一行的发展有多快！几天不上网，就已经看不懂很多网络的流行语了。就说这手机，一年就能出好多款，上半年的手机，下半年就过时了。那电脑技术呢？你在牢里面被关上几年，你出来后完全就与时代脱节了，落伍了，你之前掌握的知识和技术都成了被淘汰的东西。你可能连打车软件都弄不明白了，你还怎么在网络上叱咤风云？”
  我的话毫不留情。
  我看到水姐本来轻松的脸色一下就凝重了起来。
  是啊，她把事情想简单了。
  这个世界可不是一成不变的。
  那是日新月异。
  特别是网络，更是风云变幻。
  几天就是一个风口。
  对于水姐这样混网络的人来说，真要是四五年的时间都不能接触网络，接触计算机。
  那这一行几乎就混不下去了。
  而之前水姐之所以没有想这么多。
  是因为水姐的职业履历还是很顺利的。
  大学没毕业，就已经做水军做得风生水起了。
  已经算是社会上的高收入人群了。
  她没有经历过出去挤招聘会的辛苦。
  没有经历过半年换五份工作的颠沛流离。
  所以根本就知道这社会的就业压力有多大。
  但我知道啊。
  我已经换了太多的工作。
  我很清楚，要是水姐真的坐牢了。
  出来后，不说一点前途没有了。
  确实也有那种坐牢之后，照样成功的例子。
  但是太难了。
  特别是对一个女孩子来说。
  而水姐还没结婚呢。
  她未来的婚姻又怎么办？
  “那你说我怎么办？我根本就拿不出1000万啊！”水姐急了。
  “你有多少财产？”我直接问。
  “手里就几十万，别的钱都买房子了。”水姐诚实地回答。
  是啊。
  虽然水姐收入很高。
  但是毕竟还年轻。
  手里的钱没有那么多。
  她自己在省城买了一套房子，又给老家的父母买了一套房子。
  手里真的不剩下什么了。
  “你自己的那套不能卖是吧？那你父母那套呢？”我问。
  我知道，水姐自己的那套房子，虽然是自己出钱买的。
  但是现在却不能卖。
  因为水姐的这套房子，当时买的时候属于政策房。
  价格要比市面上的房子便宜不少。
  但在一定的期限之内，是不能上市交易的。
  “我父母那套也不能卖！我不想他们再因为我遭受什么风言风语了！”
  水姐显得很激动。
  看着水姐的脸。
  我明白她的意思。
  之前，水姐刚刚因为韩晓的污蔑，而遭受了很多的流言蜚语。
  现在要是又把房子卖了。
  估计惹来的非议会更多吧？
  到时候估计说什么的都有。
  甚至说水姐是被人甩了，扫地出门的都有吧？
  因为很多人的嘴，真的比厕所还脏。
  况且水姐还说：“再说了，就是卖，我老家那套房子也卖不了几个钱，距离1000万还远着呢。所以坐牢就坐牢吧，大不了出来后，我去扫大街去！”
  望着水姐故作轻松的样子。
  我心中早就打定的那个主意，已经更加坚定了。
  这1000万，我替水姐出！
  首先，我现在确实有这个实力，拿出1000万。
  通过赌石，我挣了3000万。
  我本来的计划是，以后我的事业重心还是继续做服装生意。
  但当然不会再继续摆摊了。
  下一步，我打算要省城最大的服装城里面，或者买，或者租下十几个店面。
  然后我就可以改零售为批发了。
  就像是齐老板那样，我可以成为这些服装在省城的总代理。
  如果要做这么大的生意。
  那么3000万，其实也不算多了。
  因为需要店面，需要雇人，需要开拓渠道。
  总之需要忙活的事情还真的很多。
  后来，为了解决农民工的欠薪问题，我拿出了500万。
  当然这500万，我也没有白出。
  算作了入股了于小利与陈建英的“利建建筑安装有限公司”。
  公司名变更为了“利建喜建筑安装有限公司”。
  我自己有20%的股份，每年可以分红。
  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于是，我手里的钱，就剩下了2500万。
  这些钱对于做服装批发来说，当然不算多。
  但也够用了。
  只是很多地方需要节省一下。
  可现在，我要是再拿出1000万的话。
  那我的钱，就只剩下了1500万。
  和我自己最初的预算，足足少了一半。
  很多原本我已经想好的计划，都得推倒重新再来了。
  包括我之前，为了做好批发生意。
  我进行了很多次的市场调研。
  特别忙碌。
  晚上做生意。
  白天就往返于城中村与服装市场之间。
  因为两地的距离还是有些远的。
  所以要么坐地铁，要么挤公交。
  这才惹出了那么多的事情。
  先是小青在地铁上遇到了斯文败类周建设。
  后来，又是我在公交车上，因为让座的事情，与为老不尊的老冯头发生了冲突。
  被人误解。
  几乎被网友的口水淹死。
  但市场调研也是有收获的。
  我确定了省城的服装市场哪一层，哪里的铺位人流量最大。
  已经选中了不少的铺位。
  以我的资金。
  要是买的话，能买六七个铺位。
  如果租的话，能租几十家。
  考虑到做批发生意，需要大量的资金周转。
  而我又没有资本去银行贷款。
  所以自己手里最好还是多存一些现金。
  所以我决定，最开始还是租店面吧。
  等生意做大了之后，再考虑买店面。
  我已经与其中最心仪的几家店面业主初步谈判了。
  同时，我也调研出了，在省城，哪些服装品牌更受欢迎。
  我发现，每一个地方，受欢迎的服装品牌都不同。
  可能在别的地方大卖特卖的品牌，在这里遇冷。
  在别的地方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品牌，可能在这里，就会变得特别受欢迎了。
  这就是我以后要代理的品牌选择。
  并且，我已经与好几个品牌的厂家进行了沟通。
  争取这些品牌的代理权了。
  同时，现在电商越来越发达。
  特别是网络直播带货，更是成了很多服装店的盈利渠道。
  可要是我拿出去1000万。
  这些调研，很多也都白费了。
  很多看好的店面，得忍痛割爱了。
  很多谈好的品牌，也只能暂时无法合作了。
  值得么？
  我曾经问过我自己。
  答案是值得！
  为了水姐值得！
  我和水姐之间的友谊，我们的情分，值得这个价！
  ……
  回想起我和水姐的交往。
  真的已经好多年了。
  她算是我到省城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比很多人都早。
  我们是在网吧认识的。
  开始，我和水姐还只是点头之交。
  后来，因为水姐在网上黑了一个选秀的小艺人，被小艺人的粉丝找到了网吧。
  要教训水姐。
  是我给水姐通风报信的。
  这就是我们友谊的开始。
  但回顾我们的交往历史。
  我帮水姐的时候少。
  水姐帮我的次数多。
  当我被黑心餐馆的老板娘欺负侮辱后，是水姐帮我在网上曝光了他们的厨房黑幕，给我出了气。
  我的第一部手机，是水姐送的。
  我在网上找工作遇到了骗子，是水姐告诉我，哪里的网上招聘更靠谱。
  指导下下载app。
  让我开始了自己的保姆生涯。
  当朱丹的丈夫关震用假离婚骗走了家里面的财产，然后玩失踪的时候。
  也是我拜托的水姐帮忙，找到了关震的踪迹。
  因为水姐曾经告诉过我，现在是一个信息社会，每个人都会用电脑、手机、网络。
  那么你就一定会在网咯上留下无法抹灭的痕迹。
  那一次。
  我在调查崔珍珍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姓蒋的有钱畜生。
  他不但就是之前欺负过李萍萍的人。
  也欺负了上门勤工俭学的女大学生肖晓月。
  卑鄙又无耻。
  我为了为民除害。
  所以计划让蒋人渣的丑恶嘴脸大白于天下。
  也是找的水姐帮忙。
  利用水姐的电脑技术，把蒋人渣的公司上市发布会，变成了罪行曝光会……
  这就是我与水姐的交往。
  她帮我，多于我帮她。
  我欠了她很多的人情。
  自从，我从婆婆家逃出来以后，在路上，在城市，我遇到了很多人。
  有好人，有恶人。
  有天使，有魔鬼。
  有君子，有小人。
  有爱人。有仇人。
  有知己，有骗子。
  但仔细想想，其实还是好人多。
  善良的人多。
  我得到了很多的爱与关怀。
  这才让出身于父母如狼，兄长如虎家庭的我，并没有对这个社会彻底失望。
  对这个世界彻底寒心。
  让本来有些偏激的我，变得越来越温情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