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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橪橪有难

  漆黑的夜里,钟离春疾驰在夜空下,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根漆黑的簪子,目光里隐隐带着怒气,更多的……是担忧。
  橪橪……不会有事的,师姐会过来救你。
  “如何?”隐蔽的屋里,一身华服的男子端坐着,手里捏了一个酒杯,目光看着酒杯里微微晃动的酒水,声音冰冷若寒霜。
  一黑色衣裳的男子跪在地上,态度恭敬,隐约中还带了几分惧怕,“回公子的话,已经送到了。”
  “好。”端坐着的男子哈哈一笑,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狠狠砸在地上,酒杯与地面发出哐当的响声,“办得不错,接下来就可以守株待兔了。”
  “喏。”那跪在地上的人再道。
  男子起身,舔了舔嘴唇,“你去看看那个丫头,莫要将她弄死了,否则就不好玩了。”
  “公子,属下……”那一身黑衣的男人抬起头来,皱了皱眉头。
  “嗯?”男子眉头一挑,气势顿时变得森冷起来。
  “喏。”没有法子,男人只能够点头应下,剩下的那句“让属下在此保护公子”的话愣是没能够说出来。
  男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男子重新坐下来,目光幽幽的瞥向地上的酒杯,轻哼了一声,“这齐国的酒喝起来也是忒没有味道。”
  宽大的手掌落在案几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了扣,男人嘴角勾了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钟离春按照那布条上指示的路来到一处小屋前,稍微调试了一下呼吸,上前扣响了房门。
  里头的男子眉头一挑,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来得可真快,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过……来得快才好玩啊不是吗?
  “进来。”男子勾了勾唇角,袖袍一拂端坐在上,一副贵不可凌的模样。
  钟离春眯了眯眸子,推开那只是虚掩的门,进了去,入目的又是一扇虚掩的门,钟离春没有半分犹豫,再次推开。
  黑暗的屋里,在这一刻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光亮,而在光亮的尽头,一道黑色的身影端坐在前。
  “橪橪在哪儿?”钟离春目光一眯,径直问道。
  “橪橪?”男子眉头一挑,轻笑出声,“王后莫急,咱们之间得先把条件谈好了,才能够谈你所谓的橪橪之事。”
  “说出你的条件。”钟离春声音一冷。
  “王后就不好奇我是何人,又不好奇为何橪橪会落在我的手里吗?”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袖袍一拂,带起的风让火烛晃了晃。
  男人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掐着火焰,颇为闲适淡然,且自娱自乐。
  钟离春呼吸一窒,“你只管说出你的条件便是。”
  眼前男人的身份她不必知道也能够猜到大概,但是她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必须知晓橪橪现在怎么样了。
  “不不不,王后娘娘莫要着急。”那男人低笑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喟叹,“娘娘既然来了,咱们不若聊聊天如何?这齐国如此之大,偏生我寻不到一两个可以同我聊天的人儿。”
  男人低声笑着,话里话外的漫不经心是如此的明显,但是钟离春此刻已经没有退路了。
  男人明显就是特意在磨,是她太心急了,把自己对于橪橪的在意尽数显露了出来,现在的她……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被动者。
  “你待如何!”钟离春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了几分商量。
  “坐下来,陪本公子喝杯酒。”男人勾唇一笑,目光里带了几分唏嘘,“你们齐国这酒忒是没有味道,不够烈,不够醇,不够暖身子,不够……”
  “那就滚回你的秦国!”钟离春眉头一皱,语气冰冷。
  “嗯?”男人一挑眉,对于钟离春的话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又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手道,“果然如同传闻所言那般聪明又能言善辩啊,田辟疆还真是……”
  “罢!”男人说着说着戛然而止,似乎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但是他知道,这场戏不管是不是他一个人在唱,主角都不会只有他一个。
  “坐下来喝杯酒罢,什么事情,喝完这杯酒就好说了,如何?”将手里的杯子举起来,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放缓了语气。
  钟离春盯着男人手里的那杯酒,眸子里染上几分复杂,但是话里却没有半分惧怕,“当真喝下这杯酒什么都好说?”
  被钟离春这么一反问,男人似乎愣了一下,这个女人是听清楚了自己话里的意思的罢?居然还敢如此问自己,当真是够胆了……
  若这是他秦国的女子,他定然给她一安身立命之地,可惜了……她既非他秦国之人,又是这齐国国君田辟疆的王后。
  “等等。”勾唇一笑,男人眯了眯眸子,眼里带上了几分嘲讽,“听闻你虽然智勇无双,但是相貌奇丑,不知可是真事?本公子所知,田辟疆向来是非美色不近,不知你究竟是丑成什么样子了?”
  说完,不待钟离春反应,男人突然举高了手边的火烛,直直的往不远处站着的女人脸上照去。
  钟离春呼吸一窒,下意识地躲开那刺目的强光,却听到不远处传来男人啧啧的声音。
  “果真是丑女,怪不得连田辟疆都说你当得无盐之称,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看来你……也就这么一点儿利用价值了。”男人将手里的烛台重新放好,摇了摇头,话里不知不觉之间便多了几分嘲讽。
  果然是丑得……不堪入目,这是他看过的最丑的女人。
  钟离春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在心里想,还好自己当时戴上了这青玉珮,否则……
  “便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那又如何?”钟离春嗤笑一声,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哪怕是田辟疆第一眼看到自己都不曾如此嘲讽。
  眼前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对田辟疆说三道四?
  “这杯酒,喝下罢,喝完了,谈条件。”男子摆了摆手,轻哼了一声,如同对着一只扰人的苍蝇。
  “记住你说的话。”钟离春眯着眸子,伸手端起那杯酒,这哪怕是一杯毒酒,她今日也不得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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