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2章 陈怡老
此次来犯的盗匪中，还有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人，他们也被沈隆轻松击败，这一消息渐渐在南洋传开，很快就传到了爪哇岛上，岛上几名华人听到消息后马上回家告诉亲人，然而亲人听了却不相信，“南洋竟然有人敢跟红毛夷交战？你莫不是胡说八道？”
“爹，是真的，岛上都传遍了，那位方严方大王在大员瞒着朝廷创下了偌大的声望，麾下战舰无数，比西洋人的战列舰还要大，还要厉害，前次他炮轰长崎的事情你不是也听说了么？”沈隆如今已经亮出了方严的名号。
“倭寇比起西洋人可是差得远呢！”屋里的老者依旧摇头不肯轻易相信，“指望他为咱们家报仇怕是指望不上啊！”
“爹你不信就算了，再等几天荷兰人残兵败将就该回来了，到时候你去港口看看他们的船就知道了！”陈红溪无奈地摇摇头，出去继续打听消息去了，其后几天他不断地带回来新消息，然而老者依旧不信。
知道某天，荷兰人的战舰来到港口停靠补给，老者终于亲眼看到了荷兰人战舰上那些被大炮轰出来的大洞，再加上荷兰人下船补给时透露出来的消息，老者终于喜极而泣，“哈哈哈，老天有眼啊，终于有人能收拾荷兰人了！我们家的仇可以报了！”
回到家里，他马上召集所有家族成员，收拾一番，马上赶往大员，结果在半路上听闻沈隆正在坤甸的时候，又赶紧赶往坤甸，在三发登陆找到了沈隆。
一见沈隆，老者就马上跪下大礼参拜，“小老儿陈怡老拜见方大王，还请方大王为我们南洋百姓报仇啊！”
“陈怡老？”沈隆依稀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于是连忙让他起身坐下，然后问道，“你是哪里人？有什么仇怨？”
“小老儿原是福建人，福建多山少田，在当地活不下去，无奈之下只能前往南洋闯出一条生路，好在小老儿还算勤勉，在爪哇岛的巴达维亚赚了不少钱！当地如同我这一般的华夏百姓多达上万，然则这却引起了荷兰人的觊觎！”说起这些往事，陈怡老眼睛里泛出了泪光。
“那荷兰人先强制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申请办理居留许可证，没有领取新的居留许可证的动辄就会遭到拘捕，监禁期间受尽虐待，辛辛苦苦赚下的钱财也被他们尽数拿走；若只是这些我们也就认了，反正在老家，朝廷不也是这么欺压我们的么？”
“然则那些荷兰人还是不放心，暗中调集了兵力，先是荷兰东印度公司职员倾巢出动，挨家挨户搜查私藏武器，夜里又在总督瓦尔庚尼尔的指使下，荷兰水手、士兵、市民冲到街头，开始屠城，屠杀持续七天七夜，城内百姓被杀近万人，仅有小老儿等百余人逃了出来，可是小老儿的爹娘、兄弟姐妹尽数惨死在荷兰人手里！”说到这，陈怡老直接哭得背过气去。
沈隆连忙上前施救，把他唤醒之后，陈怡老继续讲述，“那一日，街道上血流成河，溪水都被染成了红色，所以我给我的儿子取名陈红溪，以示不忘昔日之仇。”
“从巴达维亚逃出来之后，我娶了一个当地女子，生了几个儿女，九年后攒够了回家买地的钱，便带着一家老小回到福建，不想还没有踏进福建龙溪的家门，就被当地官员带人抓了起来；福建巡抚潘思矩上奏朝廷，说我私自前往南洋住了二十多年，为洋人做事，已经成了洋人的内鬼，这回还带着外国老婆和混血子女回来，污染了我天的土地。”
“朝廷也下旨斥责于我，说我‘借端恐吓番夷，虚张声势，更或泄露内地情形，别滋事端’，要把我以‘交结外国’的罪名发配西北，好在当时上岸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安排了一些人隐去身份上岸，才把我救了出来，自此以后再也不敢回家，只能在爪哇了此残生。”
“没想到前些日子竟然听闻方大王打败了荷兰人！小老儿总算是看到了给家人报仇的希望！想当年朝廷听闻此事之后竟然不管不问，还说‘事属可伤，实则孽由自作……天朝弃民，不惜背祖宗庐墓，出洋谋利，朝廷概不闻问’。”
这话的意思是，这场屠杀确实有点惨，但南洋华人死得活该，这些家伙都是天朝弃民，他们不惜背叛自己的祖宗和坟墓，为了钱跑到外面去，这种人死有余辜，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朝廷一概不管。
其实这起屠杀后荷兰人也心虚来着，荷兰人很害怕清朝报复，比如武力攻打雅加达，或者搞一些经济制裁，这都是大麻烦，所以荷兰国内也立刻派人带着礼物出使清朝，还立即处理了荷兰在雅加达的总督，判处死刑。
没想到却听到了这样的答复，自此以后，那些欧洲殖民者们对南洋华人愈发苛刻，南洋华人对满清朝廷也是愈发痛恨，日后孙逸仙能不断地从南洋获取反清的资金，原因就在于此，既然你们不肯保护我们，那么就换个能保护我们的朝廷吧！可惜孙逸仙也让他们失望了。
陈怡老带着全家老小大礼参拜，把脑袋都磕出血来了，“还请方大王为我等报仇啊，只要方大王能为我们报仇，此后南洋数百万华夏子民必定以方大王马首是瞻，无有不从！”
这陈怡老倒也有几分见识，隐隐地猜出了一些沈隆的打算，他知道平白无故求人帮忙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开出了一个沈隆无法拒绝的条件，“南洋百姓苦西洋人多矣，若是大王能把他们从西洋人的压榨下解脱出来，南洋各岛百姓定会归顺大王！”
沈隆原本以为还要再过一段时间，等坤甸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南洋百姓才会纷纷前来投靠，没想到陈怡老的出现却给了他另一个选择，一个更快达成目标的选择。
“好，我答应了！”沈隆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