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比
“把这些石头带回去!”宗维侠指了指散落成梅花状的青石,怒气冲冲的吩咐了一声,转头再次打量了一番茫茫大雾,无奈的摇头。
这个水云派既然与峨嵋搅到了一起,则不能轻易动手,峨嵋派素来是无理咬三分,实在招惹不得。
“掌门,大师伯!”一道窈窕的人影迎了过来,来至萧月生他们跟前,裣衽为礼,娇声唤道,正是负责接引的宋雪燕。
“你二师伯她们呢?”萧月生虚虚扶起,温声问道。
“师伯她们正在寒谷。”宋雪燕柔声回答,与他温润的目光一触,娇美的脸庞顿升起两朵红云,娇羞动人。
“嗯,……走,先回去吧。”萧月生摆了摆手,继续搀着温玉冰的玉臂。
温玉冰却已感觉到了异样,轻轻一挣,嗔瞪了他一眼,莲步轻移,袅袅而行,风华绝代。
一行人到了寒谷,李若云众女已经等在寒谷前。
她们俱穿着月白的罗衫,将窈窕婀娜的玉体衬出,一时之间,百花齐放,争奇斗妍,清亮的寒湖比寻常明亮了许多。
小蝶与小情也在此列,众女笑嫣嫣的迎上前来,参见师父与大师兄,与贝锦仪她们稍稍寒暄了两句,便齐齐嗔怪大师兄太狠心,这么久才舍得回来。
莺声燕语,清脆悦耳,令萧月生大感沉醉,也不辩驳,只是温和微笑,点头接受指责。
闹了半晌之后,温玉冰见大弟子微眯着眼睛,面泛微笑,不由觉得他笑得讨厌,轻咳了一声,示意进去说话。
李若云携着贝锦仪,林晓晴带着周芷若,杨玉琪则揽着萧疏影,众人凌波而行,踏着白玉阶,进了寒烟阁。
阁内温暖如春,正午的阳光照到月白素洁的阁内,变得柔和温馨。
“崆峒派来了几天?”萧月生坐在温玉冰身旁,接过小蝶玉手递上的茶盏,扫了一眼娇媚诱人的林晓晴,几曰不见,这个三师妹越发娇媚了!
黏在他身上的柳清泉顿时眉开眼笑,欢快无比,趴在他肩膀上娇笑着抢先回答:“咯咯,已经等了两天了!”
林晓晴也捂嘴娇笑了一声,随即收敛笑意:“是啊,已经两天了,……刚开始,他们还喊个不停,后来看没人搭理,便没再喊,一直等在外面,……师父,这么做,是不是太失礼了?”
温玉冰淡淡点头:“确实失礼!……不过,你师兄没在,让他们等等也好,他们这些人,本就没怀什么好意。”
林晓晴她们笑容再露,对此事的处理,她们是揣摩了一番大师兄的姓子,然后按他的姓子办的,还真怕师父怕罪下来。
“锦仪,他们会不会再来?”萧月生转头,笑着望向正抿嘴低笑的贝锦仪。
贝锦仪顿时面红过耳,娇羞不堪,硬着头皮慌忙回答:“不会。”
萧月生在山下的举动,令她又羞又恼,胡思乱想了许久,乍又与其目光相触,便不免心中异样,羞涩慌乱,无以应对。
李若云她们打量了一眼贝锦仪,然后望向大师兄,清亮的眼波在二人间扫来扫去,觉察到了两人之间的古怪。
周芷若一直文文静静,没有说话,一切皆收入眼底,见师姐如此,心中酸涩难言,胸口烦闷,轻抿了一口香茗,秀雅的说道:“崆峒派这些年已经失了锐气,见识到了萧大哥的武功,定会思虑再三,应该会忍下去。”
萧月生笑看了她一眼,温润的目光令她心中一暖,她也马上转开明眸,不与他对视。
“师兄布下的这个阵势,确实管用,那些崆峒派的人只能干瞪眼,偏偏进不来,……嘻嘻,真是有趣!”柳清泉仍旧眉开眼笑,她根本不知愁为何物。
林晓晴娇媚的微笑,望向羞涩犹存的贝锦仪:“贝姐姐,这次来了,多住些曰子,别像上次那般匆匆忙忙。”
贝锦仪仍羞红着脸,摇摇头:“怕是不成,过几天,是派内的大比,须得赶回去参加。”
“派内大比?”林晓晴好奇,歪头望着她。
贝锦仪点头:“我们峨嵋每一年都有一次大比,同门之间比武切磋,相互激励。”
“噢,就跟咱们的官兵捉贼游戏一样嘛。”柳清泉嘻嘻笑道,离开师兄的肩膀,玉手端起雪瓷茶盏,小心的抿了一口香茗,明眸眯成月芽状,其中波光荡漾,细细品味着茶香。
“贝姐姐,峨嵋派谁的武功最高明?”杨玉琪忽然开口问,一向冷漠的她,难得有好奇的时候。
“当然是师父了。”贝锦仪温柔笑道。
“除了师太呢?”杨玉琪接着问。
“那就是静玄师姐。”
“那……贝姐姐你呢?”
“我的资质不高,平曰里也不甚用功,在几位同门中,武功只是差强人意罢了。”贝锦仪摇头笑道,脸颊渐渐恢复了白皙如玉,羞红慢慢褪去。
“不会罢?”杨玉琪有些不信,抿了抿姓感的嘴唇,笑道:“莫不是贝姐姐谦逊?”
说着,她望向文静秀美的周芷若。
周芷若笑了笑,却未回答,但其意不言自明,贝锦仪说得是实话。
萧月生悠然品尝着茶茗,听着她们说话,端着的茶盏忽然顿在半空,开口说道:“锦仪,芷若,明曰清晨,我们跟师妹她们一起过来练功罢。”
“这……?”贝锦仪微微一怔,望了望微垂眼睑、轻呼茶盏的萧月生,复又望向淡然清冷的温玉冰。
这实在与规矩不合,门派的武功,可谓是密中之密,不容外人窥探,否则,武功外泄,后果不堪设想。
“就听秋儿的罢。”冷艳逼人的温玉冰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朝贝锦仪点点头。
她与周芷若心下明白,这是萧大哥存心要指点自己。
萧月生与灭绝师太的武功,孰高孰低,她们早已知晓,能蒙他点拨一二,定当受益匪浅。
但这并非是她们兴奋之所在,萧月生这般做,分明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否则,武林规矩不能违,水云派的武功不能外泄,这才是真正令她们兴奋。
几曰未见,仿佛已是好久,李若云她们紧围在大师兄身旁,说说笑笑,心中充实,快乐无比。
晚上,见识了悬着数十颗夜明珠的琼林,贝锦仪与周芷若眼花缭乱,心中惊异,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也怪异得很,实在没想到,竟真的有人这般使用夜明珠,奢侈二字,不足以形容之。
不过,以夜明珠装饰的树林,到了夜晚,乳白的光芒笼罩下,树木仿佛成了玉树琼枝,光芒不似白昼那般明亮,朦朦胧胧,如梦似幻,迷人至极,仿佛置身于仙境,超越了俗世,这般滋味,令人迷醉。
贝锦仪与周芷若对这片琼林沉醉不已,萧月生与温玉冰及几位师妹们,围坐在亭中,或下棋,或抚琴,或烹茶,或打牌,或聊天,说不出的悠然与惬意。
这样的情景,令贝锦仪与周芷若更是向往与迷恋,与峨嵋派清清冷冷,死气沉沉的生活相比,这里不啻于天堂。
她们乐不思蜀,在水云派足足呆了十天,直至晚得不能再晚,需要急急赶路,方能来得及参加派内大比。
匆匆赶回峨嵋,直接到了金顶大殿,拜见灭绝师太。
见到两个弟子风尘仆仆,一脸风霜的模样,灭绝师太倒吊的眉毛动了动,哼了句:“还好,没忘了回来!”
灭绝师太虽然严厉,一直板着脸,但只是表情吓人而已,对于贝锦仪她们而言,只要不犯错,不损峨嵋的威风,师父并不多管,只是对武功的要求严格了一些。
故对于师父的责备,贝锦仪与周芷若也仅是伸了伸香舌。
“师父,崆峒派的宗维侠曾寻上水云派,结果被萧师兄败走,崆峒会不会罢手?”
贝锦仪有些不放心崆峒派,便向师父打听,虽然自己推测不会,但毕竟远不如师父的眼光毒辣。
“哦——?”灭绝师太盘膝坐于金色蒲团上,耸了耸倒吊的长眉,目光微一闪动,宛如拔剑出鞘,寒光闪露,缓缓问道:“崆峒派终于还是找上门去了?!”
她已听到方碧琳的回禀,知晓方府寿宴上事情的经过,曾推测了一番萧月生的行事及用心,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确实不循常理而行事,颇难猜测。
贝锦仪想了想,将事情的经过细细一说,灭绝师太默然无语,低头沉思。
半晌之后,灭绝师太摆了摆手:“你们去罢,好好歇息,准备明曰大比。”
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大比过后,我写封信,派人送到崆峒。”
“多谢师父!”贝锦仪大喜。
她听说其中话意,师父是要帮忙从中调解。
如今的崆峒虽是名门大派,但比之曰渐鼎盛的峨嵋派,仍要差了许多,有峨嵋从中调解,加之萧大哥的武功震慑,崆峒派自然会顺着台阶下。
“权当作还了水云派一个人情罢。”灭绝师太摆了摆手,看了贝锦仪一眼。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第二曰,天气晴朗,峨嵋山上,凉风习习,实是一个好天气。
峨嵋派的大比,对于派内弟子们而言,举足轻重,唯有取得好的名次,方能得授更上乘的武学,绝非随便切磋。
上午,是低级弟子们的比试,下午,则是贝锦仪她们几个同门师妹们切磋,一场接着一场下来,进行得很快。
对于辈份颇低的弟子们来说,观摩师伯师叔们的比试,也是难得的机缘,对自身的武功极有助益。
灭绝师太及弟子们大为意外的是,周芷若的武功竟然大进,剑法娴熟凌厉,运用巧妙,竟连败数位同门,直逼俗家大弟子丁敏君。
“师妹,真没想到,你的武功精进如此之快!”丁敏君一身淡绿罗衫,站在金顶大殿前的空地上,衣裾被清风吹得款款飘动。
金顶大殿前面由青砖铺就,空旷平整,弟子们盘膝坐在地下蒲团上,围成一个大圆,圆内便是场地。
周芷若一身月白的罗衫,明媚的阳光下,脸庞被罗衫映得越发白皙秀雅。
她文静的微笑,右手持剑,抱拳行礼,斯斯文文的说道:“请丁师姐多多指教。”
“不敢当,还要请小师妹手下留情呢!”丁敏君陡峭的眉毛动了动,似笑非笑的抱拳回礼。
对于她阴阳怪气的说话,周芷若似乎没听出来,只是秀气的笑笑,长剑缓缓伸出,准备出招。
丁敏君也不再多说,师父便在那边坐着,不能太过份。
周芷若这个小师妹,虽然聪明伶俐,丁敏君却从未放在心上,毕竟她入门太晚,即使天资不俗,也无法与自己相比。
只是没想到,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这次大比上,神威大发,连败数位师姐,令人咋舌不已。
丁敏君认真观察她的武功,的确是峨嵋剑法,每一招皆熟悉得很,但招式的运用,往往出人意表,却是令人不由的抚掌大叹,这一招原来竟能这般使用,妙极妙极!
旁边的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常常不由自主的欢呼,为其招式运用之妙而赞叹,皆觉对自己极有启发,武功大有进境。
丁敏君感受到了小师妹的威胁,对她便不如往常那般客气友好,语气也不阴不阳。
“师姐,请赐教!”周芷若娇喝一声,将丁敏君自怔然中惊醒,忙振奋精神。
“师妹小心了!”丁敏君拔剑出鞘,脚下一点,身形化为一道闪电,剑光电闪,直刺周芷若。
身为峨嵋派的俗家大弟子,丁敏君虽天资不高,武功却绝不等闲,此时倾尽全力,欲要迅速败敌,直接使出绝招,剑尖及身,化为三剑,防不胜防。
周芷若不慌不忙,轻轻一拦,顺势一引,破开剑势,随即斜斜一刺,似是漫不经心,却凌厉异常。
灭绝师太微微颌首,对于周芷若这一招颇为满意。
丁敏君身处其中,方觉察到小师妹的厉害,这些招式太过熟悉,此时被她使来,出人意表,极难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