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解释
早上还是艳阳高照,差点能把人晒中暑,快晌午的时候,乌云像是赶集似的,遮天蔽日。
闷雷滚滚,这眼瞅着,七夕到了,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的由慢到快,随后,啪啪啪雨点如鼓点一般,瞬间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好像憋了很久很久的眼泪,一下子全都落下。
“这牛郎和织女都老夫老妻了,咋见了面还那么多眼泪?”
“可不是,俺得去看看家里的胶鞋还能穿不!”
马家。
招弟在张罗着午饭,她是特地在木工棚待了一上午,就怕眼睛红肿被父亲看出来,到时候又要担心了。
这事儿也就陈磊知道,招弟已经提前个跟陈磊打好招呼了,不让他说啥,就当她今天一上午都在忙,根本没去邵家。
马建国自然是不太相信女儿的话,吃饭的时候都还看着她。
“爸,你老看着我干什么?不信你问磊子哥!”招弟说道。
马建国不由得看向陈磊,陈磊点点头说:“嗯,在木工棚忙了一上午!”
此刻,外头的雨如同天漏了一样,倾盆而下,拍打在新修的红瓦上,噼里啪啦的响声连成一片,却对于招弟来说十分悦耳。
毕竟,再也不用一听到下雨,就要到处找锅碗瓢盆来接水了。
谁知道这一场雨从晌午头儿下到了晚上都没停。
因为雨水太大,整个村子上都聚集了一条条水流,往太子河里蜂拥而去。
招弟瞅了瞅这天地连成苍茫一片的大雨,心里有些担心宝珠。
他今儿早上连伞都没带,眼瞅着放学的点儿就快到了,招弟想着父亲腿脚又不利索,干脆拿着伞又带了一件雨衣,就出门去了。
其实这么大的雨即便是撑着伞也没有多大用,还没出村口,招弟的半截身子就湿透了。
索性这天是伏天,即便湿透了也不会觉得太冷,所以招弟没管那么多。
翻过两座山头,招弟能看见水流从山上狂奔而下,全都汇进了山谷内,顿时淹了不少低洼处的树木。
就连低洼处的一段山路,招弟都是卷着裤腿儿蹚过去的,看看这天,要是连续下个三天,估摸着刘洼子村的人都没法去出村了。
看来明天学校也得停课了,招弟这么想着,低头找脚下的山石踩着赶路,这样才会防止打滑。
刚上了坡,招弟就看见前头有个高大的背影站在雨帘中一动不动,时不时回头看向这边。
招弟心里一颤,邵振东?
招弟当下就顿住了脚步,可眼瞅着那邵振东好像是早就看见了她,正在原地等着她跟上。
“怎么办?今天早上还很不要脸的要人家娶,明明都说了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可是……这都快六点半了,要是他一直不走……怎么办!”
招弟的心有些忐忑不安,要么站在这里不动,要么就不理他,直接走过去好了。
想到这里,招弟硬着头皮往前走,也顾不得脚下的泥泞。
感觉距离他越来越近,招弟内心的压迫感就越强大,直到一直低着头的招弟看见了那双大脚丫,招弟头也没抬与他擦肩而过。
邵振东半截身子也湿透了,膝盖以下部位湿的能滴水,见招弟一声不吭的就往前走,邵振东不由得蹙眉。
招弟感觉他就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她,让她有一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招弟!”邵振东低沉的呼唤声,穿破雨帘落在招弟的耳膜中,宛如闪电炸开在她脑海。
招弟长出一口气,停住了脚步,将怀里的雨衣抱紧,回头看着邵振东,那眼神,毫无任何一丝温度。
“上午的事,是我的错。”
“你哪里有错?前后都是我马招弟死皮赖脸!”
招弟苦笑着,淡淡的说道,随即加快了脚步往镇上赶,砸在脸上的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
学校门口已经没几位家长了,招弟刚要进学校去找宝珠,却远远地看见李老师亲自给马宝珠撑着伞,小心翼翼的给送出了校门。
“真是不好意思啊,本来俺说给送回家去的,可刘洼子那边的路好几个地方都淹了,所以啊……”
李老师一脸阿谀奉承,现在别说是她这个班主任,就连校长对宝珠都另眼相看。
就连今年保送重点中学的名额里,马宝珠的名字那都是案板上钉钉子的事儿。
招弟对这样阿谀奉承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好感,在加上刚才遇到邵振东的事情,让她心里依旧有些介怀,所以也就没啥好脸色。
李老师见招弟的脸色不咋样,赶紧说道:“不过,你放心,这个把钟头儿啊,俺都领他上宿舍歇着的,还吃了不少果子!”
“谢谢了!”招弟不冷不热的道谢,随后怀里的雨衣给马宝珠穿上。
“姐,你咋来了?”马宝珠不由得问道。
“我要是不来,你咋回家?”
“俺本来打算用塑料袋把书包装起来,俺淋着雨也一样能走回家。”
马宝珠说道。
那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都火力旺盛,调皮捣蛋,下雨天撑伞都觉得是累赘。
“别逞能了,万一冻感冒了又得吃药!”
正说着,前方不远处镇上街道中央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一米九五身材魁梧,女的个头也不矮,穿着一身军绿色迷彩服,胸前绣着几个大字,文工团歌舞队。
招弟当下心里一疼,前世,他说过,等他提干了,他就会娶自己过门。
招弟一直以为是因为邵伯母的死导致邵振东变了卦,可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借口罢了。
要不然,他刚回家探亲,马文丽就脚跟脚的来到了太子县呢?
他没有当时就把马文丽带回家,怕是被村里人说闲话吧,现在偷偷摸摸的出来约会?
好你个邵振东,招弟真的是看错他了。
“宝珠,走!”招弟心口疼的喘不过气来,拉着马宝珠就踏上了回村的山路。
邵振东掏出了些钱递给马文丽,淡淡的说道:
“这是路费,回部队再还我!”
马文丽低着头咬着下唇看着那跟施舍她一样的票子,马文丽猛然仰起头:
“你把我马文丽当什么了?我会稀罕这点儿臭钱?”
说完,马文丽抱着肩膀撇过脸去:
“我就是要你对我负责!”
邵振东眉头蹙起,眉宇之间卷起浓郁的幽怨:
“负什么责?”
“你说负什么责?当然是一辈子了,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马文丽气急败坏的在原地跺脚。